第8章 斬鬼除惡，大家有功
孫昌抬手一指，道：「在那間房裡。」
「你先進去。」巡檢使了個眼色，左右各上來一名弓兵，押著孫昌向小婭屋子走去。
孫昌腳步微頓，隨即加快速度行去。
此刻已經由不得自己不同意，只能見機行事，反正巡檢弓兵隊就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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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婭的屋子關著門，然而在孫昌的感知中，兩個閃亮的光點正縮在一角，烏光閃動的大光點就在中央。
如果此時開門，應該就在霧鬼背面，不過這個東西腦袋能旋轉一周，在它背面也很難不被發現，而且孫昌身上還有引魂香。
因此，孫昌毫不猶豫地衝到門口，一腳踹開房門，看也不看，立刻向後跑去，直到弓兵隊的最後方。
弓兵們顯然沒料到，這個一直順從的小子，踹開門就跑，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屋裡看去。
一股玄陰之氣湧出房門，黑霧跟著猛衝出來，眾弓兵甚至沒來及反應，鬚髮已經結了層白霜。
「結陣！」巡檢倒也不是個飯桶，大喊著抽出腰刀。
眾弓兵一時發愣，圍著巡檢站了半圈，道：「大人，什麼陣？」
巡檢頓時大怒，喝道：「他娘的，管它什麼陣，放箭射它。」
眾弓兵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摘弓、搭箭、瞄準、射擊，只是動作有快有慢，弓箭射得也是綿軟無力，顯然是沒怎麼打過仗。
那團黑霧也不躲閃，停在院中，任由眾人射它。
只是它仿佛真的是團霧氣，羽箭穿過，毫無阻礙，什麼也沒射中。
「大人，射不中，會不會就是團霧？」有弓兵問道。
巡檢刀背一橫，猛拍在那兵丁腦袋上，罵道：「豬腦子，若是團霧，你去吹散啊？」
那弓兵吃痛，大約也沒聽清命令，真就吹著氣，往前行去。
「不可，它是玄陰之體，需以血煞之氣攻擊。」莫爺從門裡出來，一手提劍，一隻手垂在身側，小婭也臉色煞白地跟在後面。
巡檢聞言，高聲道：「血煞貫體，斬殺妖邪！」
弓兵們彼此對視，露出無奈神色，稀鬆應和著，手掌卻已發紅，連帶箭尖也呈現血色，彎弓放箭，箭如飛蝗。
這次羽箭射入黑霧，卻仿佛射入沙子，那黑霧不斷震顫，將羽箭抖落出來，每支羽箭都帶著一絲黑氣，顯然是傷到它了。
巡檢大喜，以手握住刀刃，似打算逼出血煞之氣，但眉頭一皺，又有些怕疼的樣子。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功夫，那團黑霧又滾動起來，竟是繞著弓兵，象要到他們後方攻擊一般。
孫昌立即明白，這霧鬼定是盯上了自己的引魂香，此刻萬萬不能跑開，必須藉助巡檢弓兵隊的力量，與之周旋，因此看似危險的地方，恰恰最安全。
念頭急轉，腳下已經動了起來。孫昌兩步跑到巡檢身側，正好弓兵隊隨著霧鬼轉動方向，把巡檢和孫昌一起圍在中央。
孫昌微微鬆了一口氣，卻見那黑霧忽然停止轉動，仿佛發怒一般，猛地直衝過來。
巡檢終於不再猶豫，一刀割破掌心，在刀刃上抹處一條血色，大喝道：「殺！」
三支血色羽箭已然射出，黑霧中忽然伸出兩隻黑炭般的大手，左右一撈，竟然把箭抓在手中，反手一擲，甩了回來。
兩名弓兵躲閃不及，被射中前心，痛呼倒地。
其餘弓兵還想射擊，那團黑霧已經衝到近前，雙手雙腳齊出，一顆獠牙鬼頭也探出黑霧，直咬過來。
「鬼啊！」有弓兵大駭呼喊，丟下弓箭，向後逃去。
轉眼間，十來名弓兵，一半被打倒，一半已逃跑，巡檢身邊竟然無兵守護。
卻見巡檢大人抱著腦袋，對著黑霧胡亂砍了兩刀，身體不住往後退去，嘴裡還兀自喝道：「鬼物厲害，你們且頂一頂，我去搬救兵。」
忽而一名漢子一把頂住巡檢後背，低聲道：「大人，我來助您。」
這說話的，就在巡檢耳邊，似把他嚇了一跳，慌忙向一側跳開，扭頭驚道：「你是誰？」
「小人李鐵柱，仵作雜役。」鐵柱說著，已經掄起一條木槓，砸向霧鬼。
那霧鬼本來目標就不是巡檢，只因孫昌一直躲在巡檢身後，才一路追來。
此時孫昌眼看巡檢也頂不住了，不由暗罵無用，一轉身，逃進莫爺房裡。此時形勢逼人，說不得只能先把香還給苟四。
霧鬼自是追著香跑，鐵柱這一槓砸來，恰趕上它掉頭，冷不丁被砸了個結實。
鐵柱又煉有軍中血煞，這下把霧鬼砸得沉到地上，連形狀都被壓扁了。
這厲鬼神智不清，又極為暴虐，吃了個大虧，立刻轉身撲向鐵柱。
鐵柱只把木槓當作槍使，點、挑、刺、扎招招命中，每一擊都讓那黑霧晃上一晃，看上去倒是占盡優勢。
巡檢大人見狀，又來了底氣，聚攏殘兵，躲在一旁放冷箭、砍冷刀，還不時稱讚：「射得好，待我砍它一刀，斷其一臂。」
只有莫爺面色愈發嚴肅，終於忍不住道：「大人，鬼物難纏，不易久斗，集全隊血煞之氣，正面攻之，可一擊而下。」
「你一賤民懂什麼？我們人多，鬼只有一個，和我們比消耗，它必死。」巡檢不屑道。
「鬼物哪裡知道疲累。」莫爺嘆息道，看了看自己垂在一側的手臂，咬了咬牙，再次揮劍加入戰團。
就在院中人鬼混戰一處時，莫爺房中的情形，同樣劍拔弩張。
苟四不知什麼時候爬出了衣箱，緊貼牆壁站著，月光映在他臉上，滿臉驚懼。
一道灰色人形霧氣飄在他面前，不時張牙欲咬，又被他身上赤陽符之力逼退。
孫昌站在一旁，本想把引魂香還到苟四懷裡，現在倒不好下手了。
屋子裡，只聽見苟四一直低聲絮叨。
「就一塊玉佩，你給我看看好了嘛，誰讓你捂著不放，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有什麼未完心愿？我幫你完成好不好？不要纏著我，去找九叔啊，那些壞事都是他教的，纏他去啊~」
那道陰魂正是根生，只是它神智已失，報復苟四成了執念，此刻說什麼都沒用。
孫昌想了想，道：「苟哥，你有符籙護體，不懼陰魂。可若被困在這裡，就要和它過一輩子，倒不如衝出去找九叔相助，一勞永逸。」
苟四神智似也不太清醒，聽孫昌所言，糊裡糊塗道：「不成，萬一九叔制它不住，遷怒於我，我要挨板子，若將我逐出門牆，豈不是又要回去做龜公？不成、不成！」
「那你便離開義莊，我聽聞陰魂離開肉身不能太遠，也不能超過七日。你只需藉故離開七日，便可高枕無憂。」孫昌道，這卻不是騙人，是剛從《玄陰真法》里看來的。
不過只要苟四離開義莊，孫昌就可以坐實他殺人潛逃的罪名，少不了一個秋後問斬。而現在義莊鬧鬼，苟四若咬死見鬼發癲，不知所為，卻不好處理了；加上根生又是個賤籍，運作一二，說不定就是不了了之。
苟四此時六神無主，聽孫昌這麼說，似有些被說服，猶豫道：「真的嗎？你可別騙我。」
「哪能呢？你又不是不回來，我若騙你，豈不是要被你罰死？就算苟哥大人大量，九叔也饒不了我啊。」孫昌假意順從道。
苟四點點頭，腳下終於開始小心挪出步子，喃喃道：「理倒沒錯，只是出去躲幾天，又不用九叔涉險，總不會見死不救吧？就算九叔見死不救，收拾你小子，還不是舉手之勞。」
他自語著，臉上竟然顯出得意神色來，似乎對根生陰魂都不那麼忌憚了。
眼見苟四就要走出房門，陰魂明顯著急起來，五官越發猙獰，連連撲將過去，但赤陽符的力量不是它能破開的，每次紅光一閃，都被彈了回來。
孫昌有心攔住，卻又怕泥丸漩渦傷它，只能由它自己放棄。
哪知陰魂近不了苟四的身，轉而向孫昌撲來。
孫昌未曾料到如此轉折，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卻哪裡還來得及？
陰魂觸體的剎那，泥丸漩渦自發運轉，一股強大吸力傳了出來，孫昌不由低吼：「住手！」
一股強烈意念壓下，泥丸漩渦忽而停住倒轉，一絲絲魂力從漩渦中散逸出來。
這？不正是修習《玄陰真法》的陰魂之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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