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妖爭靈
就這樣在陸薪的妻子懷孕到了十二個月,胎兒依然沒有出世的跡象。
卻說江煌投生的意識,在暴雨之夜混亂之中,托生在陸薪妻子胎內。
「我從哪裡來?我是誰?我在哪裡?我怎麼是個圓溜溜的東西,竟然都不會動!」托生的意識在懵懵懂懂中,感覺到自己怪異。
因為已經托體成型,記憶已經完全模糊,身不由己,在混沌黑暗之中,迎接自己正式的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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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知道自己已經化為了一隻火紅的鳥蛋!
也就是在這一夜,從來都是酣睡死沉的陸薪,做了一個夢,夢境非常清晰。
開頭有一隻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巨鳥圍繞他家的房子一圈又一圈不停的飛舞,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之後,從窗戶飛入屋內,就消失不見了。
接著就有兩個童子,頭戴金冠,身披綬帶,腳踏飛雲,從空中翩然而來。
一童子對著陸薪柔聲說:「陸丈,請您明日於正南方以九根桐木為梁,九十九條桐枝為桁,九千九百九十九片桐葉為褥,築巢形桐宮。桐宮築好,即請尊夫人於其內待產,分娩時間為明日午時,請您明日早作準備,不可有誤。」
另外一童子補充道:「此事不得告訴外人,謹記謹記!」
陸薪聽得真真切切,恭順的回覆說:「老漢謹記於心,一定遵從。」
第二天早晨醒來,昨晚夢境依然清晰的記在腦中。他將夢到的情況都告訴了妻子,妻子覺得是很好的兆頭。陸薪猶豫要不要告訴七婆,妻子說七婆不是好人。陸薪想起夢中童子交代,不能告訴外人,於是打定主意,自己獨立行事。
早起收拾停當,陸薪便進入山林砍伐桐木。
他將桐樹砍倒,斫下樹枝,然後一趟又一趟,將樹幹和樹枝都搬了回來。
陸燚按照夢中童子的交待,將樹幹搭好,把九十九根桐枝和九千九百九十九片桐葉依次鋪好,做成了一個綠色的巢穴。
雖然他汗流浹背,衣衫已經全部濕透,但他依然覺得非常幸福快樂,滿心期待著自己的麟子出生。
「陸薪,你搭這麼大的巢穴做什麼呢?」路過的鄰居問陸薪。
「有用處呢!」陸薪滿臉堆幸福的微笑說道。
「該不是給你老婆生孩子準備的吧?」路人略帶調侃的說道。
陸薪默不作聲,繼續整理桐巢穴。
「老陸你也太摳了吧,老婆生孩子床褥都捨不得用,給搭個鳥窩!」路過鄰居譏笑說道。
陸薪雖然覺得尷尬,但是也不辯解,心裡充滿喜悅。
巢穴築好以後,妻子也感覺肚中的胎兒好像也有了一點動靜。於是陸薪將妻子扶到巢內待產。
原本房頂飛舞的鳥群都飛到巢穴上空,遮天蔽日,午間高照的艷陽都被鳥群給擋住了。陸夫人在巢穴之中雖然沒有遮蓋也感覺非常舒適。
正午時分,彩虹臥頂,金雞高鳴,孔雀起舞。陸夫人腹中的疼痛一陣緊似一陣,不久胎兒產出。
老陸又緊張又期待,他爬到上面一看,胎盤之內竟然是一枚碩大赤色的蛋。
陸薪這下傻眼了,十二個月的期待,仙童指引,怎麼最後就生出了個大鳥蛋呢?!果然如七婆所說,就是邪胎啊!
陸薪捧著這枚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的妻子問他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陸薪默默的將剛產下的蛋拿到妻子臉旁。
「這是我剛剛生下來的嗎?」陸夫人驚訝的問道。
陸薪黯然點點頭答是。妻子忍不住眼淚滾滾流落下來。
老陸不知道如何安慰妻子,只好將她抱回屋內,將赤蛋留在桐巢中。
「說什麼貴子,原來真的是個妖胎!」妻子弱弱的說道,心裡非常難過。
陸薪也非常沮喪。
第二天早上,一群小孩子在陸薪門口跑來跑去。不停的唱著:
「陸薪的老婆咕咕咕,一生生個小雞圓咕嚕。陸薪的老婆呱呱呱,一生生個黑毛小烏鴉。陸薪的老婆嘎嘎嘎,一生生個跳跳黃毛鴨……」。
陸薪生氣的跑出去趕著走他們,小孩子嬉笑著一鬨而散。
陸燚安慰生悶氣的妻子。
「老陸,你把那個蛋給扔了吧!」陸薪老婆流淚說道。
陸薪心裡也正想著如何處置這顆蛋,聽妻子這樣交待,也就不再猶豫。
陸薪爬上桐巢,再次捧起這枚赤色的蛋。
經過夜露的洗滌,這顆赤蛋變得更加光潔。赤紅中微微透亮,隱約有鮮紅的影子在裡面蠕動。
他想起前日晚上的夢,又看著頭頂翩翩起舞的鳥雀,心裡非常猶豫,但是他想到自己和妻子的屈辱,非常難受。
我陸薪為人良善,勤勤懇懇,妻子竟然生下怪胎,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啊!再想著家裡過的艱難日子和國府公人們的辱罵,不禁淚雨滂沱。
陸薪憤怒的驅趕天上飛舞的鳥群,抱起這赤色蛋,從家裡拿了鋤具,向一塊荒地奔去。
他決定埋了這個帶給他期望和屈辱的奇怪東西。
陸薪所做的一切都被遠處的一個黃衣人看在眼裡。
陸薪悲憤的埋下赤色蛋之後,就回到家中。
等到陸薪離開視線之外,遠處的黃衣人很快就跑過來刨出了赤色蛋。
他一雙短手捧著這顆蛋,狂喜之下發出刺耳的笑聲,然後抱著赤蛋向山中飛奔。
來到山林之中,這黃衣人現出了自己的原型——一隻黃鼠狼精。
這是一隻作惡多端的妖怪,它時常活動在村舍周圍,經常偷獵村民餵養的家禽家畜,甚至偷吃小孩,很多村民丟失小孩都是這個畜生所為。
這個兇惡狡詐的畜生早就注意到了陸家的異象,打起了陸夫人肚中嬰兒的主意,沒想到毫不費力就被它得手了。
這赤蛋是天上仙靈降世,若能汲取其中靈力,必然功力大增,說不定能脫妖成魔。
這隻老黃鼠狼將赤蛋帶回自己的巢穴,小心的把玩著手裡的寶貝,一刻也不捨得放開。
當夜子時,黃鼠狼妖在它的練功石上,借著天地陰氣,催動妖力汲取赤蛋的靈力。
月華之下,只見黃鼠狼妖輕吐妖氣,黃色的妖霧縈繞著赤蛋。
赤蛋自產下之後,就一直都在昏睡,先是他感覺非常愜意的陽光,但過了不久就被埋入潮濕和黑暗之中,讓它覺得非常壓抑,後面又感覺從黑暗潮濕中解放出來。
這時它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只是覺得有一種噁心的東西想進入它的體內。赤蛋非常厭惡這種味道,就用自己體內的能量構成了一道防線,將那團噁心的東西被隔離在外。
因為赤蛋的反抗,從外面來看,這是赤蛋的紅色外殼,泛起陣陣紅光抵抗這妖力的侵蝕。
黃鼠狼妖奮力發動全部的功力破解赤蛋的防禦。隨著妖怪一次次發功,蛋體上閃現道道電光,呲呲作響。
正當黃鼠狼妖在奮力降伏赤蛋之時,一隻山貓妖看到黃鼠狼妖的住處光華四射,非常好奇就跑過去窺探。
「哎呦,你找到了這麼好的寶貝,也不跟我這個鄰居分享一下。」山貓妖一副嗔怪的腔調說道,跟著就跳過去拿走了赤蛋。
「可惡,還我寶貝。」黃鼠狼妖被破功,嘴角流出血來,但是看到赤蛋被搶走,心中大急。
「搶到了就是我啦!」山貓妖抱著赤蛋迅捷的逃離。
黃鼠狼妖顧不上已經受傷,連滾帶爬起身緊追不捨。
就這樣兩個妖怪在山林中快速穿梭。
它們都是一等一的叢林穿行高手,在速度方面算是勢均力敵。
山貓見無法擺脫就回頭攻擊黃鼠狼。
兩隻妖怪頓時在叢林中大戰起來。
貓眼射出兩道芒刺,同時揮舞爪子撲向黃鼠狼。黃鼠狼快速溜到一邊,身後噴射毒霧。山貓猝不及防,被毒霧噴中。
黃鼠狼妖見勢衝過去噬咬貓妖,貓妖翻滾身體,四腳相對,在黃鼠狼來不及反應之時,山貓突然前爪伸出,兇狠的向黃鼠狼的三角臉拍去,黃鼠狼連忙兩爪護臉,向側邊翻滾,同時不忘用它尾巴抽打山貓後背。
貓妖伸爪攻擊黃鼠狼的時候忘記了手中赤蛋,結果赤蛋脫手,一時間亂了方寸,被黃鼠狼的尾巴擊中,滾落下地。黃鼠狼妖見赤蛋掉在地上也馬上竄過去搶。
兩妖又是一陣惡鬥,一時間毛血紛飛,嘶吼不斷,大樹被撞斷無數,山林中其他的野獸嚇得瑟瑟發抖。貓妖施展它的絕技隱身術,伺機攻擊,黃鼠狼則用毒霧護身,輾轉騰挪,尋找一擊致命的破綻。
正當它們打得難解難分之時,一道白芒閃過,兩個畜生同時被攔腰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