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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猖神

  離得越近,大寨內散發出來的咸腥氣也就越重,隱隱帶著臟器味兒。

  這顯然已經不是簡單的殺戮了,只有開膛破肚才能有如此效果。

  相小峰也無法這樣回去報告,起碼得摸清楚情況。

  

  可四面木牆皆有鬍子守著,大白天想要混進寨內後再出來,那可太難了。

  他耐下心來,思索的同時,也在感知著周圍情況。

  眼下離最近的一面木牆大概有四十多米,在這樣的距離內向前摸索,每一步都需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來。

  耳朵貼在地上,能夠聽到大寨內傳來的腳步聲。

  若全體都在行動的話,聽聲音,這股竄來的綹子數量不多,算上守牆的,應該在四十人以內,這還是往多算的。

  三十幾人,在大寨內來來回回得走,在搞些什麼。

  濃重的臟器味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裡面的勾當非同小可。

  淫祭?

  這些鬍子是瘋了嗎?

  不對,他們總不至於搶著暴露自身,否則放走幾個鬍子也就是了。

  相小峰還在向前,他用餘光掃著守牆的鬍子,一個個面帶疲色,都眼巴巴瞅著遠處,顯然不知已經被人摸到眼皮底下了。

  身下草叢暗黃,再往前走些,便都是裸露的土地和岩石,好在伴隨著他的移動,其身上的外罩色彩也隨之改變,使他時時刻刻貼近周圍的顏色。

  同時在前進過程中,對於四肢身軀的動作也極有挑戰性,不能在身後留下印子。

  否則,從高處看,一條痕線極為明顯,那便暴露了,即使身上披著遮掩物,也無濟於事。

  他練的是童子功,自是不懼,有驚無險摸到了木牆下。

  大寨四面木牆,都是原木扎排立起的,一共兩排,中間夯土,最上面橫著原木板,供守衛的鬍子通行。

  但畢竟是處於深林之中,又能搜集多少土壤,所以夯得並不嚴實,只不過堆起來罷了,而且上方的木板是卡在兩排原木之間的,並不需要向夯土層借力。

  他伸出手指,對著木牆一紮,粗大的原木就無聲洞穿了,裡面的夯土露出。

  已是深秋時節,夯土遇冷,變得凝實不少,但難不住相小峰。

  他將手指探入木洞中,夯土便隨之分開,形成一道圓柱形的縫隙。

  進而第二層原木同樣被無聲無息得洞穿。

  如此,便能從這一洞口,觀察到木牆內的情況。


  他才將眼眸湊到近前,便看到了大片的血紅。

  仔細一看,到處都是屍塊,還有一眾等待分割的屍體。

  鬍子們正拿起一副副腸子,又或是頭顱等物匆匆忙忙跑向中央區域。

  由於建築遮擋,他看不到最裡面在搞些什麼。

  可毫無疑問的,將人身分得如此細碎,定是在舉行某種邪惡的血祭。

  正思慮間,在所能看到的視野範圍內,跑來了兩個散發屍臭的傢伙。

  馭屍?

  可不太像,這兩具身子腐敗,看裸露的皮膚就知道其強不到哪裡去。

  但偏偏能夠行動,還不時趴伏在地,像狗一般吞食著廢棄的人體殘塊。

  伴隨著這兩個傢伙持續吞噬,相小峰能夠感知到它們的氣機正在一絲絲增強,一些潰敗的血肉也緩緩充盈起來。

  這兩具姑且稱之為馭屍,十有八九是馭屍門的人搞出來的。

  怎麼馭屍門的人和鬍子混到了一起……

  他身子一動不動,繼續貼附觀察。

  要是潛入大寨,無疑能夠獲取到更多有用信息,但相小峰洞察形勢,沒有進一步冒險。

  安全第一,信息要慢慢收集。

  天光大亮,他掌握的好多手段都不利施展,所以只能以當下方式儘量收集信息,並分析推測了。

  大寨內,兩具馭屍將這一區域的殘塊吃乾淨後,又轉到了其他死角區域,相小峰看不到,只得儘量瞟著其他正在分解屍首的鬍子。

  他們中,很多人顯然也是第一次分解人身,往日裡並未乾過這等細緻的活計,刀口粗糙,速度慢,切下來的也不太齊整。

  捧著各類部位的鬍子,在中心區域進進出出,顯得十分著急,若出來後,要的部分還沒有處理好,他們中便有人大罵。

  「慢慢吞吞,若不夠了,可要拿你頂數,獻給猖神,算是一份孝敬。」

  負責分解的鬍子,倒也不惱,只默默幹著手裡的事。

  相小峰對於「猖神」兩個字聽得格外清楚,當即明白這裡面在搞些什麼了。

  以血祭手段使猖兵成猖神,雖說算不上神祇,可粘了一個神字,卻也不凡,一身邪力難以對付。

  難不成,是用香堂做的手腳?

  他根據當前的情況,馬上想出了一種可能。

  滿堂仙家,若盡數被囚,以血祭方式使其喪失理智,進而彼此吞噬只剩一條仙家時,加以煉化,再度血祭,便有不小的概率使其成為猖神。


  這些鬍子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相小峰把眸子緩緩移開,手輕輕一招,夯土便盡數合攏了,將兩面木牆上所開出的小洞盡數堵上。

  已經知曉最為重要的信息,他沒有遲疑,緩緩轉向。

  在外罩的遮掩下,他貼附在地,步步遠離木牆,直至出了一眾鬍子的觀察視野,才小心起身,飛速向沈元所掌的大寨奔去

  鬍子們仍在分解屍首,哪裡知曉他們所乾的勾當,早已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屍無瞧著眼前被屍符封死的香堂,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

  人皮符紙,心頭血勾勒,且在養屍地久浸,封住六百多年的鎮堂仙連同百餘條仙家,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可惜道行低了些,先看看吞噬後形成的猖兵實力如何吧……

  他如此想著,身形不斷變換位置,查看周圍祭紋是否存在紕漏。

  七道人血祭紋都是他親手用黑柳木桿勾勒出來的,每道都在地面延伸七丈,牆面延伸七尺。

  香堂被圍在中間,屋頂七道屍符,以北斗之狀排列,同時血跡勾連,牢牢封死。

  「當家的,讓兄弟們再快些個,錯過好時辰,祭出的猖神實力可要弱上不少。」他返回原位後,對著一旁的鬍子冷聲說道。

  「道長,底下的弟兄都是頭一回幹這等夥計,在催他們了,這解人和解豬解牛還是不一樣,又要保存完整,少了一具可沒處找補不是。」

  那鬍子長著張麻子臉,爽朗一笑,並不介意屍無的態度。

  「大家都辛苦辛苦,有了猖神仗身,怎麼都好說,要不然林內的山神,千山道人,可都要來找麻煩了。」

  屍無手下無人,眼前這傢伙又是先天境界的好手,實力大降後,他也只得按耐住性子。

  若往日,他怎會如此廢話多言。

  「道長說的是,我再讓人多催催。」麻臉鬍子嘴裡說著,身形卻不動,只盯著那鎖死的香堂。

  兩個傢伙半路搭夥,腹內各生鬼胎,不知要攪起何等風雨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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