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去歐洲試試？
幾天後，11月29日。
陳北懷著憤怒的心情坐上了從杭城返回中海的動車。
剛才的1個小時，他和5E工作人員關於線下自證的談判鬧得不歡而散。
就在大前天，平台通過公告對玩家公布了Crazy的處理結果，並邀請陳北去杭城5E大樓自證。
「尊敬的玩家，關於近期備受爭議的用戶『Crazy』疑似作弊事件，經過平台人工以及專家數次全面檢測，暫未查到相關外掛程序，按照平台原則將其進行解凍。」
仿佛預料到僅僅如此會引發很多玩家不滿，公告下段話立馬找補。
「不過由於帳戶戰績存在大量超乎常識異常數據（諮詢過多位職業選手綜合判斷），經謹慎考慮後，該帳戶將暫時納入平台新開發的低優先模式且無法獲得PL競爭資格。」
「我們誠邀Crazy來進行線下自證來解除限制……」
「同時平台吸取經驗，未來在保證正常玩家遊玩體驗的同時，會對此類數據極端異常，無法檢測出外掛的少數玩家採取同樣處理方式維護天梯環境。」
消息引發譁然，玩家褒貶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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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表示擔憂，本質上是反作弊不行才會出此對策。
但更多的人對這種處理方式拍手叫好。
5E專門在公告下面補充介紹低優先模式。
它不僅僅意味著匹配時間會延長，更會排到一群舉報吃悶的玩家。
什麼經常罵人，擺爛、動不動掛機屢教不改，以及暫時檢測不出的作弊玩家都在其中，總之魚龍混雜，不解除低優先模式就別想體驗到一把正常對局。
屬於變相勸退。
對陳北這種被冤枉的人來說確實很憋屈，不過人在屋檐下，想打破目前的僵局無可奈何，所以他便主動聯繫5E應邀自證的事情。
原本他以為事情會很順利，畢竟真金不怕火煉，他還希望早點解決呢。
可沒想到花費半天時間大老遠跑到杭城，等來的卻是平台倉促的安排，見面地點是附近隨便找的一家咖啡廳。
也不知道5E從哪拉來的臨時工，一坐下就匆匆忙忙從背包里掏出皺皺巴巴、所謂的自證協議，隨便瞄一眼，讓不修法律的陳北都察覺到漏洞百出。
對方甚至告知目前沒有設備，需要先簽署完條款後等通知。
「暫時沒有設備是什麼鬼?而且自證成功以後要打職業，必須優先考慮Tyloo，青訓年限不低於5年？」
「我只同意自證的部分，可為什麼要簽額外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北氣極反笑，嚴重懷疑平台壓根沒把自證當回事。
他知道5E平台和Tyloo戰隊有淵源關係會進行聯動無可厚非，加上Tyloo作為國內目前實力最強的俱樂部，是很多人夢寐以求想加入的隊伍。
但5年青訓確實有點開玩笑了，都已經18歲的他志向可不是在青訓混吃等死。
如果沒有位置頂上去被按死在青訓里，豈不是就是蹉跎光陰，甚至合同沒到期前換隊都要看別人臉色？
陳北能接受就見鬼了，線上公告說好的自證，現在不專業地更像場鬧劇。
隨後他眼睜睜瞅著前面的工作人員裝模作樣接完一個電話後，用戲謔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講出冠冕堂皇的一套託辭：
「呃陳北先生，很抱歉，如果不能接受額外條款，自證這事只能宣布取消，我們下面的做不了主，希望理解，當然你的車費平台可以報銷……」
沒有絲毫誠意，只有濃濃的輕視和侮辱，完全是拿前途開玩笑。
陳北終於忍不住，騰地一聲站起來端起咖啡，嚇得對面臨時工臉色巨變，以為要被潑了。
直到看到陳北只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才鬆了口氣。
這是陳北的一點報復心罷了，他才不會用咖啡去獎勵那人呢，免費的不喝白不喝。
至於如此不尊重人的自證？
拜拜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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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北拒絕簽署協議的同一時間，付明坐在辦公室接到員工電話，漫不經心地回復道：
「不同意？哈哈，那更好，你回來就通知公關，馬上發通報說是Crazy自己拒絕自證，這個事不就解決了麼？」
近期5E公告裡「針對Crazy開掛邀請自證」的聲明就是前些日子他們開會商議的結果，傲慢的付明心裡認定Crazy這小子根本不敢來自投羅網。
當聽到陳北人已經到杭城的時候他還挺吃驚——平台壓根毫無準備。
但來都來了，公司便草草擬了個協議隨便安排個人去對接。
那條自證成功未來要優先加入Tyloo青訓的條款，也是付明特意和Tyloo戰隊負責人簡單商量下讓加上的。
哪怕概率極低，可萬一中的萬一Crazy沒啥問題並且能打到PL獲取職業資格，也算是給同源的旗下戰隊吸納人才。
這就叫嚴謹，還能順便體現波公司的大氣，完美！
付明並不覺得有啥問題，真能讓你加入天祿就偷著樂吧。
哪曾想世上居然會有人不領情，用的是他看來最蹩腳的藉口。
一個還沒兌現天賦的天梯選手，拒絕天祿你還指望更好的戰隊等著你？很明顯是害怕漏馬腳。
現在局面付明樂得所見，雖說過程有些瑕疵和稍微……不專業，但非常情況非常處理嘛。
無需浪費時間搞什麼全網直播自證最好不過，反正到時候人們都只會覺得陳北是在逃避。
何況是他付明用智慧和果斷的決策幫助公司迅速處理掉了個麻煩，簡直大功一件。
聽說美國那邊談判也一切順利，等老闆回來妥妥升職加薪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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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北人剛回到中海，5E平台新聞首頁標題為《天才少年Crazy『謝絕』平台邀請》的消息就迅速添油加醋地發布了出來。
在鋪天蓋地的推送和轉發下，一切都在按付明的預料發生著。
果不其然，這個結果讓所有人心滿意足。
大家的共識就是拒絕官方自證=掛比，要是Crazy沒問題他們才難受呢。
尤其以dizz為代表、堅定認為Crazy開掛的主播們，更是開始了狂歡和清算。
「我就說吧，Crazy這慫比他敢嗎？人跑到杭城去又如何，一聽要簽合同褲子都嚇尿夾著尾巴逃回來了不是？」
「掛比就是掛比，查不出來依然有辦法治你，這波平台幹了件正確的事！」
水友們深表贊同，能被天祿看中明明是福報，拒絕自證就是心裡有鬼。
就連之前少數幫陳北說話的人都銷聲匿跡，不反過來黑一把就算不錯了。
真相被掩蓋和扭曲，看著手機里的消息，被倒打一耙的陳北連發聲的餘地都被徹底堵死。
世界真是充滿了戲劇性，因強到被質疑是外掛而無職業可打的事竟結結實實地發生了。
陳北覺得自己努力奮鬥的成果就像是抽水馬桶里的答辯被毫不留情地沖走。
僅留給他一截空落落的腸子。
直到他意外接到了哲哥的電話，原來哲哥也在一直默默關注網上的事情。
「學弟，有沒有考慮過去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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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一家高級西餐廳，陳北像個饕餮般對著面前一大堆美食大塊朵頤，味蕾的滿足令他短暫忘掉了最近的煩惱。
平時他可沒錢來這種人均大千把塊的地方打卡消費，全託了哲哥的福。
起初陳北感覺像是在做夢，哲哥會主動找他線下面基，還專門請客吃飯。
線下的哲哥比想像地還要儒雅隨和，樣貌算不上英俊，但衣著得體，肩寬背厚個子很高，看著非常成熟穩重。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兩人，卻能像老友般各種閒聊。
當然，哲哥來找陳北的目的並不是吃頓飯嘮嘮家常這麼簡單，話題理所當然地轉到了CSGO上，更具體地說，他想幫助陳北完成職業夢想。
經過1個多月相處，一路見證陳北迅速成長，他早就將其當成朋友。
在陳北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追夢的自己。
無論是感情上，還是對CS的情懷上，他不希望一個好苗子毀於國內的輿論上。
千里馬需要伯樂，現在陳北需要的是一個純粹證明自己的舞台。
「前面電話里說的我是認真的，其實我很早就想建議，按照你的天賦，更早地去歐洲會有更好的發展，這次事情說不定因禍得福呢。」
「國內大環境依然很混亂，去歐洲試試吧，尤其是CS氛圍濃厚的國家，它們那不像國內，很多俱樂部在休賽期都接受私下試訓，相比之下機會更多。」
「前提你還想打職業嗎？若有確定想去的國家，簽證以及手續，包括一些隊伍聯繫方式我有資源可以幫你，但剩下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嘴裡塞著牛排的陳北陷入了沉思，說實話，這是他之前從未想過的道路。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未出過國，歐洲在他眼裡是非常遙遠陌生的地方。
語言，水土不服，乃至生活或許都將成為問題。
可是陳北很清楚這似乎是能打上職業為數不多的方法了。
哲哥的話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般，一個瘋狂的念頭在陳北腦海里生根發芽。
世界永遠保持著殘酷的一面。
他忘不了dizz那幫人在網上對他嘲諷的語氣，態度，甚至那些辱罵他的切片都能全文背誦。
他更理解不了平台對他出爾反爾的戲耍行為。
他不知道大家到底在懼怕什麼，說著渴望有人拯救CNCS，又對各種橫空出世的天才充滿敵意和抵制。
重活一世，就該做自己曾經不敢做的！
既然這裡容不下我，那就去尋找更廣闊的地方證明自己。
種種莫名情緒湧上心頭，陳北的眼神變得異常堅毅。
「去，我去歐洲！」
……
12月2日，多雲。
Crazy開掛事件熱度差不多已經消退，人們發現Crazy再未做出過任何回應，同時也再沒匹過一把5E了。
仿佛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大家紛紛猜測Crazy大概率是退出GO圈了。
這似乎跟過去那些在網上被實錘的人沒什麼不同，除了成為開掛的代名詞偶爾被拉出來「鞭屍」外再無出現的可能。
殊不知，當天早上7點鐘，一架前往俄羅斯班機已經躍向三萬英尺的高空。
目的地：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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