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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已經死了

  「什麼叫作我已經死了?」

  乘一眉頭緊皺,話語裡儘是對陳幸羽所說感到不可置信。

  「真的,就剛剛,我路過祠堂,一堆人圍著,我就好奇過去看了看,結果就聽到有人說你早死了。」

  陳幸羽邊說著,手一直在試圖將乘一手裡的刺針奪下來,只不過乘一攥的很緊,自己怎麼用力也扒不下來。

  「別鬧了好嗎,他們說要把我們兩個抓起來,我就是聽到這才趕緊跑的,現在他們追過來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木門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門外傳來嘈雜的叫喊聲。

  「我看到你進去了,趕緊出來,我抽死你兩這狗娘養的!」

  「你們跑不掉的,麻溜的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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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居然來禍害人,真該死啊!」

  「......」

  惡毒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傳入耳中,聽著門外越來越嘈雜的聲音,陳幸羽渾身哆嗦著,此刻她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

  「走吧,我們走吧,我覺得他們要破門了!」木門傳來愈發沉悶的響聲,陳幸羽一臉慌張的回頭,試圖繼續勸說乘一。

  哪知剛扭頭,便已經看到乘一眼神空洞的靠到牆邊,他雙手無力的垂下,刺針也掉到腳旁。

  眼下情況已經顧不上太多,先離開這裡才是上上策,陳幸羽快步走到乘一面前,伸手欲要抓起刺針。

  眼見就要拿起,偏偏就在這時,一隻強有力的手卻搶先抓住自己右手。

  「你要幹嘛!」陳幸羽滿臉不解的看向他。

  乘一不知何時跪了下來,以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我求你了,先不要,先不要這樣!」

  「那你要做些什麼,你能聽到吧,你看看外邊那些人,他們已經不把我們當人了!」

  面對接近崩潰的乘一,陳幸羽仍選擇耐心的去引導,沒有什麼原因,只是因為現在唯一能救命的方法在他身上。

  可哪怕陳幸羽依舊如此耐下性子去溝通,可乘一依舊失聲痛哭著,甚至還將刺針放入懷中死死抱著。

  見乘一如此,陳幸羽也不再糾纏,她緩緩起身,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門外眾人還在不斷叫喊著,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進來,很快整間屋子就已經擠滿了人。

  「是不是真的進去了啊?」

  「進去了,大傢伙都看了。」

  「會不會已經翻窗跑了,咱們撞門進去吧?」

  「跑什麼,我剛剛還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呢!」

  就在眾人商討著如何進行下一步時,大門口處卻忽然騷動起來,只聽有人扯著嗓子大喊道。

  「哎呦不得喲,快來人吶,火灶他娘又發瘋嘞!」

  屋外,奶奶顫顫巍巍的舉起掃把,眼神陰狠的盯著眾人。

  「你們這群畜生,又來搶走我的仔仔!」

  她瘋狂的嘶吼著,手裡的掃帚一遍一遍的打落在圍觀的人身上,幾個站外圍的大嬸首先就撐不住,灰溜溜的都跑開了。

  奶奶轉頭望著裡屋的眾人,隨後將掃帚高高舉起,用盡全身力氣往下一劈。

  站在奶奶面前的一大小伙,眼看掃帚就要往自己腦袋上招呼,他連忙抬手格擋,好在奶奶力氣不大,不偏不倚的接住了。

  奶奶用力掙脫著,發現掙脫不開,索性直接將掃把一撇,她嘶吼著,張開嘴巴就撲到那人身上嘶咬著。

  周圍人見狀頓時被嚇得大叫起來,都爭先恐後的往屋外走去,不多時屋裡也就只剩下十幾個村裡的青年,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要不把她拉開吧!」

  「誰拉,你拉嗎,誰知道瘋起來的人會做出些什麼!」

  「那咱不動啊?」

  「你動一個試試,回頭出什麼意外我看你怎麼跟慶國叔交代!」

  「那村長跟慶國叔他們呢?」

  「在最後面呢!咱就先看看再說吧。」

  左手往臉上抓撓,右手使勁揪著頭髮。奶奶毫不留情面的對著地上的小伙輸出著。


  小伙悽慘的叫喊著,他掙扎的向周圍的人求助著,但得到只是他們看戲般的眼神。

  頓時,一股無力感充斥全身,頭髮被拉扯的疼痛愈發劇烈,終於他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放聲大哭了起來。

  淚水划過臉頰落到奶奶手上,聽著面前人的哭聲,奶奶一愣,手裡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她緩緩將手收了回來,隨後起身,一步一步的往房間走去,眾人見狀紛紛讓開一條道出來,沒有一人敢阻攔。

  她步履蹣跚著,終是走到了房門前,將手掌貼在門上,輕輕的拍打著。

  「仔仔,是奶奶哩,沒事哈,壞人都被奶奶打跑咯,出來好不好,奶奶保護你,出來好不好......」

  奶奶的聲音蒼老且嘶啞,它透過門傳入房間,傳入到乘一的耳朵里。

  「是奶奶!」乘一攙扶著牆壁站起,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剛走一兩步整個人又無力的跪倒下去。

  他強撐著想要起來,卻發現雙腿像失去知覺一般,可眼下情況他就算爬也要爬過去。

  就這樣一點一點的,他終於爬到了門前。他將手掌舉起貼在門上,門那邊斷斷續續傳來奶奶的聲音。

  只是此時的他如鯁在喉,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可到了這一刻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奶奶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沒了聲。

  門外眾人看著已經沒了聲響的奶奶,頓時心中一驚,幾個膽大的小心翼翼的靠近查看,只見奶奶一動不動,雙眼緊閉。

  其中一人顫抖著將手伸到奶奶鼻子前,停留了好一會,直至確認還有氣之後才徹底鬆了口氣。

  「先把她抬走吧!」

  說罷,屋外的人群里走出幾個婦女,幾人小心翼翼合力抬起奶奶,隨後往屋外走去。

  等這場意外的插曲結束,屋外眾人又開始一窩蜂的涌了進來。

  房間裡的乘一還不知道此時外面的情況,依舊保持著剛剛到姿勢一動不動,他將臉貼在門上,沒人知道此時他在想些什麼。

  陳幸羽站在他身後,她深深的嘆了幾口氣,無奈的說道。「真的該走了,越待下去對我們越不利......」

  話還沒有說完,此時門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整到門都跟著震動起來,乘一也吃痛的縮了回來。

  沒等乘一緩過神來,一隻纖細的手徑直伸向自己懷中,而那目標分明就是刺針。

  沒有絲毫猶豫,正想欲起身掙扎,剛扭頭,一隻手呼嘯而來,直擊面門。

  「啪!」

  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響起,一陣嗡鳴聲迴蕩在腦海里,乘一隻覺得整張臉好麻,很快,又變成熱辣刺痛,但原本混亂的腦子此時卻變得清晰起來。

  陳幸羽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而刺針也赫然出現在她手裡。

  「行了,清醒點沒有,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走不了了!」

  陳幸羽的聲音穿過嗡鳴出現在乘一腦海里,他怔怔的看了一眼陳幸羽,又掃了一圈周圍。

  只是片刻,他斬釘截鐵的說道:「走!」

  陳幸羽望著他,終於是稍微放心了下來,這傢伙,終究是清醒了過來。

  門外撞門的悶響越發強烈,兩人絲毫不敢怠慢,乘一將刺針拿在手中,隨著一道精神力湧入,一道道信息流開始出現在腦海中。

  待一切準備完畢,乘一毫不猶豫的啟動,只是原本是呼吸之間的場景轉變,可兩人眼前依舊是在原地沒有變化。

  這下輪到兩人傻眼了,陳幸羽更是一把奪過刺針,再一次啟動了一遍,可是地方依舊是這個地方。

  「嘭!」

  一聲悶響夾帶著物體掉落聲傳來,兩人循著聲音方向看去,地上散落著些木板碎塊,而門上已經被砸出一個杯口大小的洞。

  透過洞口看門外,外面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他們滿臉猙獰,有手持木棍的,更有甚者將釘耙和鐮刀高高舉起,就等門破衝進去。

  在眾人看來,裡面的早已不是人了,只是一隻只待宰的畜牲罷了。

  陳幸羽驚恐的看著門口,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哪怕她自認為已經有過很多遊歷,可在生死面前她也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就在眾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緒里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樓頂正突現異常。


  只見一粒粒,透白的,像細沙大小般的顆粒從四面八方匯聚,它們盤旋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團不可名狀的物體。

  就如泡泡一般,只是它更加透明。

  它往下輕輕飄浮著,飄進房間那狹小的窗戶,最後停在了乘一後腦勺處。

  只是現在兩人正處於極度恐慌中,絲毫沒有發現它的存在,而它在停留片刻之後,猛的一竄進了乘一腦海里去。

  房門已經破損的地方越來越多,眼看已經撐不下去了,兩人一人拿著一口鍋,嚴陣以待的望著門口。

  乘一奮力叫喊著,希望大家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只不過房門外的人似乎都不太領情。

  慌亂之下乘一將手中那口鍋奮力的朝門口丟去,只不過想像中的撞擊聲並沒有發生,順帶著連嘈雜的聲音也一併消失。

  兩人望著周圍熟悉的場景,一時之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咱們,回來了?」

  「好像是吧...?」

  原本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終於放鬆下來,陳幸羽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崩潰大哭道:「終於回來了,嚇死我了,我以為咱們真的要交代在那裡了。」

  乘一神情複雜,他只是靜靜的望著陳幸羽,隨後便席地而坐,緊接著徑直的躺了下去。

  另一邊。

  「嘭...嘭!」

  一聲又一聲的悶響,原本完整的房門在眾人的衝撞下開始變得愈發破爛,隨著最後一次衝擊,房門應聲倒地,揚起一陣灰塵。

  房間外的眾人一股腦的沖了進去,他們發瘋似的尋找著,爬進床底,將角落那堆物資扒開,甚至有人認為他們會從頂上那個還沒有頭大的窗口爬走。

  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兩個大活人真的就硬生生消失在房間裡,沒有一絲絲痕跡。

  似乎只有床上那些新衣服,被褥和角落裡那堆物資證明他們真的存在過。

  ...

  ......

  五羊市公安局內,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停在大院車位上,隨後車上下來了兩人。

  不多時一名女警急匆匆的穿過長廊,身後跟著的正是剛剛車上的兩人,她神情緊張,眼神時不時向後瞥去,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著。

  很快她便在一處門前停下腳步,那門牌上赫然寫著案情分析室五個大字。

  分析室里,白板上寫著許多文字,有些文字旁還配著些圖片,桌上是一沓沓資料。

  一名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坐在白板前,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

  他托著臉,眉頭越皺越緊,試圖想在這堆東西里找出些線索,好讓案件所有情況線索能夠串聯起來。

  沉思良久,隨著手中的筆被重重摔到面前的白板上,這一次的分析也是宣告結束。

  緩緩從口袋裡掏出根煙放進嘴裡,一縷白煙從口中噴出,他深深的舒了口氣,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娘的,怎麼看都找不出其他線索。」

  死者在警員到前的兩個小時就已經死亡;案發地附近的監控全觀察過了也沒有問題;死者左手為什麼會被燒焦,身體內為什麼會出現大量水泥塊。

  這些都是到這麼多天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解決的,死者的身份信息到現在都沒有確定,更要命的是那天晚上還下起了暴雨,現場剩下的線索也早就隨著雨水沖刷消失殆盡了。

  想到此處,李隊一把掐滅手中的煙,他抓撓著頭髮,不滿的喊道:「看來這起案件肯定要轉交給那個地方去了。」

  李隊作為這一行從業近二十年的人,對行業內一些情況自然也是有所了解,像這種超出了正常理解範圍內的案件,最後基本全是轉交給一個特殊的部門。

  果不其然,李隊話音剛落,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門外之人恭恭敬敬的喊了句:「李隊,他們來了。」

  分析室的門緩緩打開,女警側身站在門口處,身後的兩人鎮定自若的走了進來。

  為首那名顯得有些自來熟,剛見到李隊,便立馬笑呵呵的伸手向前去。

  「李隊你好,平時就聽說李隊工作認真,為人沉穩,曾攜帶刑警隊偵破許多疑難奇案,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見狀李隊也趕忙起身握手,原本鬱悶的臉此時也得笑呵呵起來。


  「沒有沒有,都是同事們的抬舉,不知道閣下兩位如何稱呼?」

  「哎呦你瞧,咱就光顧著說,都忘記介紹了。」

  為首那人邊說著,邊從口袋裡掏出兩張證件放在李隊手裡。

  迅速掃了一遍證件,李隊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見那證件上分明寫著。

  「749局情報部,部長,博史升。」

  「749局情報部,助理,顏九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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