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當微風拂過山丘
當微風拂過山丘，帶來了大自然的溫柔問候。青草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我們的故事。山丘上的野花也在微風中翩翩起舞，清新淡雅，每一朵都有著獨特的魅力。
薇，雖只是一株小草，卻有著令人驚嘆的堅韌不拔。在青春年少的時光里，它成為了我不可或缺的寄託。
初二開始，我思考再三，終於放下了執念，終止了和孫老師的這個賭約，於是開始逐漸恢復了交作業的習慣，但是我不交給小組長，都是直接交給霞。霞是數學科代表，外號小白兔，別的女孩是帶一點可愛，這位小兔是骨子裡面透著的可愛。她皮膚白皙，有時候害羞後會變得很通紅，像顆水蜜桃般，所以在小白兔和小紅兔之間，她是可以自由切換的。那次我交作業給她，她可能不知道我和孫老師的賭約，於是就說：「作業交給你們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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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讓我直接交給你的！」我解釋道。
小白兔還是堅持讓我交給組長，我一生氣就捏了她的臉，此時她情不自禁叫喊了起來：「哎喲！」
然後不知從哪裡閃出一個身影：「你又在欺負同學啊！？」
我一回頭，這還了得，是小薇，我吃驚得問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把我嚇的六神無主了。
她還是穿著那件男式的海軍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你怎麼無處不在啊，現在又不打掃衛生，又不出黑板報，我和數學科代表在探討幾何，你管不著！」
一旁的小兔子紅著臉，一看就像挺委屈的樣子，她敢怒不敢言，眼神往我身上戳，小薇一瞧就明白了，拽著我就走出了教室，像小老師一樣把我教訓了一番，當知道我是去交數學作業時，她還要對那個賭約刨根問底，這我可沒說給她聽，於是我找了個藉口，逃脫了。
說起這個小薇啊，真是三天三夜說不完，那時候幾乎一閉眼就能想到她，仿佛再說：「你在幹嘛！？」能幹啥，大半夜的，在睡覺啊。所以有一陣子，已經在腦海里再也揮之不去。老豆還時常警告我：「上次邱老師說的那個女生，叫什麼薇的，你不要欺負人家哦！」
我當時都被老豆說懵了，我，還欺負人家，她不找我麻煩就謝天謝地了。其實她還真不是找我一個人的麻煩，是看到每個男生有不正確的行為就會上去制止，後來大家都變得乖巧了，她就開始糾正我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但是吧，我總是感覺，我很容易被她盯上。
有一次和細毛聊天，爆了粗口，忽然熟悉的身影又一次降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假面騎士出現了：「不許說髒話！」我連連認錯，好了，姑奶奶，我錯了，您請便！
就這樣，和小薇每天玩著貓和老鼠的遊戲，其實她也不會真的揍你，只不過那氣勢是挺嚇人的，就好像在說：「你有種別落在我手裡，哼哼……」就是在精神上，男同學會有壓力。
有一次早上我在抄別人作業，沒有任何意外的，蝙蝠俠又來了，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作業一把搶走：「不許抄作業，你不懂可以問，我可以給你講解！」
我心想啊，還講解，還有時間嗎？真是高估了我的理解能力了，老師一節課，我一個晚上都沒能弄明白，就這幾分鐘，還想逆轉人生嗎？我就是現在改邪歸正，想問都沒時間了啊，隨即想搶回作業本。她就跑啊跑，躲啊躲，我就追啊追，她實在太靈活，我是攆都攆不到啊，幾個回合下來，我氣喘吁吁認輸了……我向她保證不抄了，她剛把作業還給我，我就反悔了，又開始了抄襲，這就叫兵不厭詐。因為當時那種情況，不抄真的來不及了，等下上課前還要交給組長啊，我著急得都老淚縱橫了。
小薇不服輸還要上來搶我本子，我那時真的想不通啊，那麼多人抄作業，為啥就你單和我過不去啊……
於是我也怒了，她搶我作業，我一把抓住她胳膊，又把作業搶回來，她死死不丟手，我也不敢用力拽，那畢竟是我的作業本，自己孩子還是心疼啊，於是我沖她發了火：「你以後少管我，我礙著你了嗎？煩不煩啊！真是多管閒事……」小薇那時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眶開始有點微紅，她把作業丟在我的胸口：「你抄吧，好像誰愛管你似的……」
我那時的確沒有在乎她的感受，可能傷心壞了，我拿到作業本抄完上交，細毛還在一邊對我笑：「你今天好樣的，成功幫我們吸引了火力！」
隨後的幾天，小薇不再理我了，我心裡卻忽然空蕩蕩的，有時去逗逗她，她也當我是空氣一樣。那些天，我是怎麼鬧翻天，身邊也不會出現她的倩影了，仿佛一時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後，卻不那麼興奮了。好景不長，我心裡有點不安，這小薇怎麼了，自從那天之後，變得有點不活潑了，也不管閒事了，是不是還在生氣，我那天的話說重了嗎？
青春的路上，有迷茫，有困惑，而薇就像一盞明燈，照亮我前行的方向。它默默地生長，不張揚，卻有著自己的堅持。它讓我明白，即使是最微小的存在，也可以有大大的夢想。我開始學會像薇一樣，低調而堅定地追求自己的目標。
當秋風輕拂，棲霞山仿佛被一支神奇的畫筆悄然渲染。漫山遍野的紅葉，似火焰般在山間跳動。遠遠望去，那一片絢爛的紅色海洋，與湛藍的天空相映成趣，如同一幅色彩濃烈的油畫。
那年我初二，是我第二次參加初中的秋遊活動，大家放心吧，這次我沒騎車，相信弄不出什麼大亂子。大巴開到棲霞山腳下，我恨不得早一點下車，車上人太多，這一路擠得我喘不上氣，下了車後，整個人都輕鬆了。班委們買了門票就開始點名陸續進入，大家約在明鏡湖集合，再分成若干個小隊，有很多同學都邀請我加入他們的分隊，都被我婉拒了，因為這山看起來太高了，恐怕自己爬不上去，體力不行可以理解，再沒點眼力勁兒，這不是找虐嗎。於是我找了個乾淨的台階坐下，向馬星，文斌，小亮他們揮手示意：「你們去吧，我不爬了，等你們下山找我集合就成！」
其實那天我不想爬山還有個原因，早上怕暈車，故而就沒敢多吃，這一路顛簸，現在腹中飢餓難耐。這時烏鴉姐姐正好在我對面，啃著大雞腿，這不早不晚的，就在放毒啦！她一手緊緊握住雞腿，小嘴迫不及待地湊上去，用力咬下一大口，臉上瞬間洋溢起滿足的神情。隨著嘴巴的咀嚼，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大快朵頤。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手中這美味的雞腿。每一次咬下去，都帶著滿滿的幸福感，嘴角沾著的油漬也毫不在意。
我看得那是垂涎欲滴啊，忽然閃出一個影子，原來是小薇，我當時就懷疑，這幾個死黨中一定有人告了密，這裡人山人海，我躲在這麼幽靜的角落，居然也能被找到。小薇一定讓我爬山，這人吧，啥都好，就是認死理，你即便當時有一百個理由，她也是充耳不聞，硬拉著我的手，往山上奔去。我想拒絕，但是不好意思，因為關係才剛剛緩和，心想著湊合跟著爬幾步，她總沒話說了吧，那時我再找個藉口下山唄，她還能一直拽著我走不成。
可惜我這次失算了……
小薇的性格有時候和朱元璋差不多，要不不爬，要爬必登頂，我這平時這身子骨也很少爬山，被這小妮子拽到半山腰，不僅感到渾身發熱，大腿酸痛，連肺都要炸了。我和小薇央求道：「你和他們先爬唄，等下你們登頂後，再下山接我，我就在半山腰等你們，可好……」
「你不爬不行，等下我們下山是另外一條路……」
此言聞後，我頓時感覺忽然耳鳴，眼睛發黑，什麼都聽不見了，就有點像孫猴子被壓五行山後，說得第一句話：「俺老孫被你們騙啦！騙啦！」
然後有個人不斷搖晃著我：「唉，笨笨，你還行嗎？繼續爬呀！」
於是我還能怎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我初二最煎熬的一次旅行，我感覺還不如和馬星他們一起呢，至少那幾個拿我沒轍。但是吧，看看小薇一直牽著我的手，每一步都很累，想把我拉上去，我確實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我一咬牙，一跺腳，一發力，我坐下了：「小薇，我先休息休息……一會兒再爬……」
「爬山最忌諱坐下來休息，給我站起來!」然後又硬是把我從石頭上拉了起來。
經過不斷的攀登，攀登，我的腿終於麻木了，不知過了許久，終於到達了山頂，山頂的風景那是真好，我也看到了其他同學，我這是給小薇拖了後腿，不然她可能早登頂了。我剛想扶著崖邊柵欄休息一下，文斌趕緊上來攔住了我。
「熊貓，欄杆不結實，不能扶！」於是說完，演示了一把一掌將一塊柵欄上的木板拍斷，那碎掉的木板，順著山頂摔落下去……
我當時唯一的感受就是，這次秋遊咱就不該來！我那時可是一點欣賞紅葉的心情都沒有了，來的時候還惦記著多採摘一些回去做書籤呢。
還是同學們的體力好啊，有的在懸崖邊拍照，有的在說說笑笑，有的嘻嘻哈哈在哄鬧……一陣微風拂過，我當時就反應過來，細毛哪裡去了？
同學們在山頂駐足修整了一會兒，就準備下山了，那時小薇走我前面，我跟在後面，我似乎低估了下山的難度了，腿腳有點不受控制，股四頭肌也有點點透支，會微微發抖。小薇在前面採摘紅葉，在崎嶇的道路上，一沒留神崴了腳，然後我趕緊上前扶著她坐下，旁邊其他同學也迅速圍了過來，有文斌，有小亮，都來噓寒問暖。小薇說休息一下就好，我就寬了他們幾個男生的心：「放心吧！讓她休息一下，等下我扶著她下山！」
「好的，辛苦熊貓了！」
「辛苦笨笨了！辛苦了！」
然後他們就一股腦兒下山了？我那時在想，你們哥幾個心真大啊，就這樣把小薇丟給我了，我只是和你們客氣客氣呀！
一會兒，小薇說想試試，我就慢慢將她攙扶起來，一步步往山下挪動，可能崴得有些嚴重，沒幾步小薇腳又開始有了刺痛感，但是她還在勇敢堅持。她搭著我的肩膀，我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沒扶穩，她另一隻手還握有一枝頭的紅葉。我想了想，這麼著也不是事啊，於是我充分評估了一下自己僅存的實力，大膽對她說：「讓我背著你下山吧！」一開始小薇還推脫，說自己能行，之後想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我就背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下移動。
走了五分鐘，路過一處岩石，有個地方可以歇腳，我就把小薇放在那裡，抹了抹頭上的汗珠。旁邊還有一對情侶，不咸不淡地說：「你看這個人背這個女孩下山，好浪漫啊！」我心想，還浪漫個屁？那一刻，我真的想用小薇砸向他們！休息了片刻，我們就繼續下山了，但是漸漸地我們好像走錯了路……
我光顧著看前方的路，手在不斷交替的扶著左右的小樹，以防滑倒，走著走著，這條路人越來越少，我心想這下完蛋了，竟然沒人了啊，這是通往哪裡的路啊！
我背著小薇漸行漸遠，走向了山澗，有幾次都險些摔倒，一不小心，我踩到了一個木柵欄的碎片，這個柵欄應該是從山頂通往山下的棧道旁掉落的，橫在草木之中，不易察覺。這木板上帶著一顆生鏽的鐵釘，落入草叢時，正好釘頭朝上，被我踩個正著，我倒推了兩步，身後的小薇問我怎麼了，我生怕她知道，告訴她沒什麼，我小腿懸空蹬踹了幾腳，用力甩掉了那塊木柵欄的羈絆，我那時就在想，這不會就是文斌用掌力拍下來的那塊兒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太巧了，我強忍著疼痛，繼續前行……
堅持走了十多分鐘，就聽到了仿佛有人喊著：「笨笨！小薇！……」我很慶幸，應該是同學們在前面。
又走了約二三十米，就看到了馬星，文斌和小亮，小薇那時腳稍微好了一點，我緩緩將她放下，他們趕緊上前攙扶著小薇一步步繼續前行。我扶著樹，回頭看著那條一路走來的山坡，草上浸滿了血跡，我不敢和他們說，我努力找到了一處歇腳處，把鞋子脫下來查看，釘子扎的很深，從腳底板穿透到腳面，襪子已經被血浸透了，還好運動鞋是黑色，太好了，小薇沒有看出來。我脫去了襪子，用手拔出了生鏽的鐵釘，掏出褲兜兒裡面的手帕，把腳包紮了起來，扶著樹木，一步步走到了山下。
小薇先到了，坐在石凳上，她看我一瘸一拐，問我的腳怎麼了，我告訴她，因為太累了，下山不小心扭了一下，我盡力掩飾，但已疼得滿頭大汗。
這件事，我當年並未告訴過她，直到後來再次相逢，我才透露了當年這個秘密，曾經有這樣一個故事，我寫進了一本小說中，虎子背著那個女孩下山，不小心扎到了腳……
那天胡明扶我回去後，阿母就騎車帶我去了二附院，是貫通傷，清理，消毒，並打了破傷風，醫生說好在是前腳掌，恢復起來比較快，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來打破傷風針，竟會這麼疼……
許多年過去後，會時而想起小薇，其實那個年少無知的時候，總有一個監督著你，不好嗎？她可以時時提醒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當時可能覺得是個小麻煩，現在想起只會覺得心中暖暖的，也許我無以報答小薇當年所做的付出，也許這就是革命的友誼吧，因為經歷了不平凡之後，才可以散發光彩。
在這微風拂過的山丘上，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那微風，那山丘，那綠草，那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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