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欽主兒
那年夏天，有一部膾炙人口的古裝電視劇，風靡一時，那就是《戲說乾隆》，至今來看都有著深遠影響力。其中分成三部，分別是《江南除霸》、《西滇風雲》、《宮闈驚變》，講述了四爺與三位民間女子發生的愛情傳奇故事。其中最後一部《宮闈驚變》中有一位妃子叫做欽主兒，在許多年後，我告訴了那位當年長得很像欽主兒的女同學關於細毛的故事。
時光悄然流轉，歲月在臉上刻下了淺淺的痕跡。在那段早已遠去的時光里，曾有一個人深深的喜歡過她，痴痴的等過她，執著的找過她……
曾經的細毛和小亮是同桌，但卻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是努力守護心中秘密的人，一個是將秘密放在臉上的人。那時很懵懂，不知道男生談論女生是不是因為生了情愫，像我這樣純八卦的人不是很多，大家都比我開竅得早，對，那的確是好事，不然也不會到今天才敢說出很多年前的故事。我那時時常會聽到細毛和小亮在談論著什麼，我和文斌同坐，他們座位就在我們的側方。每每上課的時候，我都會莫名地不時觀察他們三位的眼神聚焦點。文斌是看樹看小鳥居多，或者滿屋頂找著什麼，有一次我問他：「你在看什麼呢？我覺得天花板上什麼都沒有啊！」
「別說話，我在跟蹤著他們……」文斌很神秘地說道。
其實很多年後我才知道，眼睛裡面的黑點隨著眼珠轉動是很正常的現象，那就是玻璃體混濁，當年缺失的這個知識點可是把文斌挑逗得夠嗆。
另外兩位的眼神就比較專注了，趙亮在靜靜看著女生喝水，她帶了一個有吸管的運動杯子。細毛就那樣傻傻的盯著欽主兒，目光仿佛被牢牢吸附住一般，無法移開。他的眼神很是迷離，那眼神里，有驚艷，有沉醉，亦或是有著難以言說的情愫在涌動。有時候我會用胳膊肘碰碰文斌：「你看，細毛在發呆，他在看誰……」
文斌也是腦子不轉彎，心直口快來那麼一句：「細毛，看什麼啊，口水流下來了……」
細毛一聽面子掛不住，轉過頭就用紙團丟文斌……
如果能回到那個年代，該有多好啊，我們有太多沒說完的話，有太多想做都沒有做的事情。
初中時蘊含了許多秘密，很多並非我主動想知道，知道越多，煩惱越多，但是耳濡目染中，總有一些值得紀念的事情。很多同學心智比較成熟，不像我和細毛，整日裡傻乎乎的，他們做了我大學想做都沒敢做的事情。我那時挺羨慕小亮的，雖然我叫他小亮，其實他比我大很多，算是前輩吧，他那時敢於對喜歡的女生表白，就是挺勇敢的事情。我想文平那時如果有小亮的膽量，能夠表達一次，哪怕就一次，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存遺憾了。
那時候，年少懵懂，覺得電視劇里的愛情也不過如此。那時的自己天真的以為，現實里的愛情會來得很突然，也挺容易。然而，隨著時光的緩緩流逝，人在歲月中慢慢長大，歷經了生活的種種，才深刻地領悟到《凡人歌》里的歌詞，那才是最真實的寫照。那些曾經對愛情的幻想與憧憬，在現實的磨礪下逐漸變得清晰而又無奈。曾經以為愛情是一場浪漫的冒險，如今才明白，它更多的是平淡中的堅守，是責任與擔當，是在瑣碎生活中的相互扶持，是在平凡的日子裡，品嘗著生活的酸甜苦辣，共同走過人生的起起落落。
我曾與細毛有過聊天，其中也涉及到他的愛情。他向來靦腆，通常不會和別人多說話，更別提聊感情之事了。然而，他對我卻有著無比的信任。我們的關係從高中一路維持到大學，乃至工作之後。即便時光流轉，我們依然經常走動。在2006年9月，我回到金陵辦事，那是我見胡明最後一次，那時候他在蘇果超市做財務方面的工作。他雖從未明言，但卻能讓人隱隱感覺得到，他努力過了，他似乎一直在尋找心中的欽主兒，而且或許還不止一次。也許，在很多年前，那份憧憬就已悄然埋下種子，只是他後知後覺，直到如今才漸漸領悟。
歲月流轉，那些曾經被忽略的情感，在時光的沉澱下愈發清晰。他的尋找，或許帶著一絲執著，一絲期待，又或許帶著些許的遺憾與懊悔。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欽主兒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讓他如此念念不忘。可我那時什麼忙都幫不上……
還記得那一次秋遊，大家爬棲霞山時，欽主兒爬到一半已經筋疲力盡，即將摔倒的瞬間，她下意識地伸出了纖纖玉手，此時，一隻寬厚有力的手一把將她的手兒緊緊攥住，牽著手，拉著她一步步爬上山巔。逆光之處，那畫面真的好美。我挺想祝福細毛的，只是我一直未曾說出口。我一直知道她心中所想，細毛喜歡的那個人，或許永遠都不會知曉埋藏在心底的這份感情了。
在回憶的長廊里，我總是會在那一片段中徘徊駐足，我究竟在找尋什麼？我有點內疚，是不是那時對細毛的關心實在太少了呢？成年後，我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我騎著摩托，他在后座歡呼，我能感受在開心的背後，他心中一直缺了什麼。我還會記起那天，兩個人再次走向那山巔，此時仿佛又看到他們牽手的畫面，腦海里迴蕩起小娟的那首《我倆永隔一江水》，就像是寫給他們的那句歌詞，我的生活和希望，總是相違背，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
站在山巔，風呼嘯著從耳畔掠過，卻吹不散心中的思念，只讓那回憶愈發清晰，仿佛帶著歲月的回聲。極目遠眺，雲海翻湧，山川連綿，他緩緩登上山巔，腳步有些沉重。當站在那最高處時，他靜靜地凝視著遠方，任由山風肆意吹拂著自己的臉龐和衣衫。我很想告訴細毛，昔日愛人何處覓，回憶相伴歲月長，我已找到了欽主兒，你呢，如今又在哪裡？……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