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夜物語
……「在太平間期間,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或者事情?」警官進一步逼問。
「什麼可疑的人,我看就是你們吧,一群打彈子的小屁孩兒,哈哈哈……」宮雨打斷了我的故事,她告訴我:「天黑了,你別說了,再說我一會兒都不敢回家了……」
「沒事,要不在我家吃完晚餐,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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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呢,以後再也不來你家寫作業了,光顧著聊天,一門也沒做完,簡直是浪費時間!」
我家人挽留宮雨用餐,她拒絕了,表示家裡有人做了飯。我隨口一說:「真的嘛,怕不是又回去啃旺旺雪餅吧?」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包。
「你可看清楚了,別又拿錯了書!」我提醒道。
「這書是誰的?你的書嗎?……你還練氣功呀?」
「冷同學給我的,我們上課一直都在研究。」
「你怎麼換同桌了?」
「老師說,看不見的可以去前排抄筆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且聽我慢慢道來。初一的學習負擔加重,很多同學都開始陸續近視,馬星上課問我借眼鏡帶,我實在不想聽,於是就將眼鏡借給了他,自己跑去前排和冷同學擠擠,他的同桌可不樂意,但是看見是我,頗有力氣,也不敢說啥。
那時配個眼鏡也很費時費力,先要去醫院,點散瞳,再驗光,眼鏡配置時間也很長,至少一周,還是玻璃片子,容易摔碎,價格不菲,所以眼鏡那時動不動就碎了,回去就被阿母一頓臭罵。馬星也是夠拼,沒去配眼鏡,他搞了個小發明,用拇指食指合在一起,再左右手對合,得到了四根手指之間未交集的一個小孔,透過這個小孔可以看清黑板,其實就是進入眼內的光線量越多,成像就越雜亂無章,視網膜的模糊斑就比較大了,所以看遠模糊,有了小孔,通過的光線量明顯減少,視網膜的模糊光斑減少了,就清楚。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原理,直到有了一個糾正近視的神器「小孔眼鏡」,後來證明是無用的,當年價格高昂,幾元錢成本賣到了幾百元,很多年以後,我發現某寶也有賣,就買了一個回來懷舊,偶爾戴戴挺有意思,還挺酷,很像街機《名將》中的突擊隊長。
我挪坐之後前排是靜和劉非,靜說話語速很快,但是普通話咬字發音都很標準,而且她聲音聽久了容易上癮。那輕微的說話聲,如同天籟之音,悄悄鑽進我的耳朵,讓我不由自主地去聆聽。那聲音里,似乎藏著無盡的故事和溫柔,牽引著我的思緒……
靜如一朵悄然綻放的花朵,散發著獨特的魅力。她,人如其名,文靜而優雅。那烏黑的短髮,似夜幕下的一抹靜謐,簡潔而不失靈動。她喜愛穿連衣裙,裙擺輕揚間,仿佛舞動著青春的旋律,搭配運動鞋,又增添了幾分活潑與隨性。她就像從畫中走來的少女,給人一種純潔無暇的感覺。在學校公開表演的舞蹈節目中,靜就是其中之一,除了她還有嫣,夢嬌,燕平,佳佳和春梅。她們跳舞用的背景音樂是葉倩文的《瀟灑走一回》,那個單手勾魂的動作,我記憶猶新。
那時有一部令人難忘的動畫片《嘿!奔奔》。片中的主角是一輛可愛的小黃車,敞篷的設計。也正因如此,健哥為我起了個新的綽號—「奔奔」。這個名字初聽之時,倒也覺得有幾分俏皮與可愛。然而,不知何時起,「奔奔」慢慢變成了「笨笨」,這著實令我很是不解,是不是因為學習不好,顯得很笨啊。明明「奔奔」是那麼活潑的稱呼,怎就演變成了似乎帶著點別樣意味的「笨笨」呢?不過,即便如此,這個綽號至少比「小熊貓」聽起來順耳多了。然後靜就喜歡叫我「笨笨」,於是我就和她開了個玩笑,說我小名叫做「聰聰」,直到畢業後,她給我寫信,也是用的這個暱稱。
靜比我大,所以稱之為靜姐,大家也都這麼叫,也有人叫她「小蚊子」,她其實挺能拉幫結派,是個小機靈鬼。上課時總有哼不完的小調,悠閒自得,尤其是抄筆記的時候,她筆記抄寫得十分認真,我常借過來謄抄。
靜的同桌是一名淘氣的男生劉非,他那時個子不高,總是因為說錯話,被靜狠狠捶打背部,冷同學每次都讚嘆道,太厲害了,抗擊打能力很強。有時候兩人掐架,冷同學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支招。那時候我們打一個街機遊戲叫做《快打旋風》,裡面有一招叫做「左右擺拳」,這招打boss很管用,因為你不能一直連招,這樣boss會倒地,如果使用左右擺拳,boss會被打得僵在那裡,毫無還手之力。冷同學見劉非被打,就嚷道:「快!快使用左右擺拳!」
「冷同學,你是不是找死?」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說起上課研究氣功,冷同學總是津津樂道,一本破書,說是傳世秘笈,這有點像電影《破壞之王》中達叔忽悠星爺的那句:「人人有功練!」書很破舊,翻開后里面的繪製的體型和穴位,看著都不靠譜。冷同學研究後,下課便找劉非切磋,本來只是文娛交流,一下假過招變成真打架了,這下我著急了,也不方便拉架,這時候劉非一陣無影腳,冷同學似乎招架不住,靜在一旁喊道:「你不是會左右擺拳嗎?!」最終還是冷同學占了一點上風,如果換成現在的劉非,估計冷同學不戰自敗了。許多年後,我遇到了劉非,個子很高,人也挺健壯,而冷同學的個子,幾乎後面沒有長過。他們打架的事情,我寫到了日記本中,並且加以描繪,寫得生靈活現,最後還感嘆道,為什麼沒有人拉架呢?邱老師看後點評道:「當時你在幹什麼?!」
那時候打完架,冷同學黑色的海軍服上,被踹了很多腳印,他不忙著拍打衣服上的灰塵,倒是掏出一把梳子,像《街頭霸王》中古烈那樣,先梳頭。因為他留了一個五五分頭,頭髮道很柔順,到哪裡都先顧著這個腦袋,包括後來被三皮老師用書本打亂了頭髮,他不是先認錯,而是先整理頭髮。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東西。
我在前排混跡了許久,旁人或許以為我是因視力不好才挪至前排抄寫筆記,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裡,有著一種別樣的魅力。前排,視野開闊,能清晰地看到老師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仿佛能有更多的課後話題……
我常和宮雨嘰咕班上的趣事,我送她從熱河南路到了熱河路,終於要告別了,雖然明天還是會相見,我們還是感覺有很多很多話沒有說完一樣。
宮雨臨行之際,天色已然深沉如墨。夜的帷幕緩緩落下,籠罩著整個世界。她堅定地拒絕了我的相送,獨自跨上自行車,身影漸漸融入那無盡的夜幕之中。車輪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她與這個世界的獨特對話。看著她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她帶著一種倔強與獨立,如同夜空中一顆獨自閃爍的星辰,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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