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放倒顧彥

  水慢慢沒過頭的時候,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當時有想過掙扎,但是渾身沒有半點力氣了,就那樣安穩的溺在水裡了。

  那一瞬他確實是放棄了。

  沒意思,真的很沒意思。

  但是他忘了,他不是一個人,還是有人關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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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的時候,還得是虞暉拉了他一把。

  看顧彥那個要吃人樣子,看大家為了找他跑了一晚上,他沒法跟個戀愛腦一樣當這一切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明晃晃的偏著劉景,讓大家寒心。

  只得讓劉景走了。

  反正,劉景不是說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麼,他也遲早是要回家的。這齣門快一個月了,現在趕回去,說不定走快點還能趕上他自己的喜酒。

  司馬郁不是聖人,處處慷他人之慨,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並且一直怕這一天的到來。思想上雖是有準備的,只不過還是痛的揪心罷了。

  但是他有點低估了劉景。

  他從震驚到接受這一切不過用了幾個時辰,他後悔的太快了,快到司馬郁還沉浸在痛心疾首的自怨自艾中。

  司馬郁那張慘白的臉讓劉景日日做著噩夢,夢醒便是淚流滿面——自己上一秒還訴說著愛意,下一秒就將人丟那裡自生自滅了,他無數次的自責,可也已經改變不了那晚上的錯誤決定了。

  司馬郁的船隊在休整之後即將出發,在樂浪待的時間夠久了,商隊的大部分人都要在女姑口回程,此次出行已經賺了個盆滿缽滿的。

  至於劉景,司馬郁好像自從那次後就再也沒看到他了。

  估計那主僕二人已經進城等楚王的人馬了。這麼老遠的距離,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怕是等不到楚王的人。

  大白日裡,顧彥跟小雞啄米一樣坑著頭。

  「雲知,你剛剛是不是睡著了?」司馬郁問道。

  「嗯?」顧彥滿眼血絲疲憊的看著司馬郁,此時的他,精神緊繃,脆弱不堪。

  「喝點茶醒醒神吧。」司馬郁倒了兩杯茶,給顧彥了一杯。

  顧彥沒有多想,一飲而盡。

  「五。」

  「四。」

  「三。」

  「你在數什麼?」顧彥暈暈乎乎的問著。

  「沒事兒數個數玩,二。」司馬郁繼續說著。

  「一。」

  虞暉趕緊從後面接住顧彥,程熙和江衡一左一右,將顧彥扛到了吊床上。

  自從年後顧彥來到司馬郁這裡,好像從來沒睡過床榻,永遠都是在司馬郁邊上打個地鋪。

  「該好好休息休息了。不怠,麻煩你照顧一下雲知了。」司馬郁對江衡說道。

  「小郎君客氣了,照顧我們老大是應該的。」江衡笑笑說道。

  「那君魁跟著我吧,省的雲知擔心。」司馬郁拉了拉程熙的袖子說的。

  「喏。」程熙笑著說道。

  分工之後,司馬郁長舒一口氣,這幾天,顧彥盯的他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現在,船已啟航,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司馬郁決定趁這個時候給顧彥放放假。

  天高雲淡,日頭朗朗。

  海風吹的人很舒服。

  「君魁,能幫我拿個桶嗎?」司馬郁問道。

  「那小郎君可仔細些,別再掉水裡了。」程熙說道。

  司馬郁笑笑,戴著個大帽子,剛好能將全身都籠到陰影中,盤腿坐著釣起魚來。

  「唉,嚷嚷幾次要吃小煎魚,終究還是沒吃上。」司馬郁嘆著氣說道。

  之前劉景央求過幾次,但是總以為日子還長,一直沒有機會再做。

  「那今天能有幸嘗嘗嗎?」一個聲音在身旁響起。

  司馬郁一個激靈下意識向後仰去,被一隻手穩穩扶住了。

  「你、你不是該進城了麼?怎麼跑船上來了?」司馬郁驚詫的問道。

  不知道何時跪坐在他身邊的劉景,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還沒有好好道別,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劉景說道。


  「你別嬉皮笑臉的,你罵我我不男不女我還記著呢。」司馬鬱氣鼓鼓的想拉開劉景的手,說著說著眼眶子又紅了。

  「我錯了,郁兒……」

  「我不想再聽你道歉了,你走。」司馬郁掩面而泣,一腔委屈湧上心頭。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你聽我把話說完好麼。」劉景見不得司馬郁如此傷心,從袖口抽出條帕子塞到司馬郁手中。

  「我不要你的東西。」司馬郁說著撒了手,劉景想抓卻沒有抓住,就見那帕子撲稜稜的被風帶走了。

  「好了,我就那一條羅帕了,現在只有這麻布衫袖了。這糙布把臉擦破了可不賴我。」劉景說著,拎起自己袖口就想擦司馬郁的臉。

  司馬郁連忙自己擦了眼淚,給劉景氣笑了,捶了他一拳。

  「怎麼有這麼討厭的人。」司馬郁笑罵道。

  劉景握著司馬郁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貼在臉邊,說道:「我那日真的後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怕我們說的最後一句話,竟是……竟是對你的惡語相向。我說過想照顧你,但是我也沒做到,我恨我自己。」

  「你說這些話,不會是以為我是用死威脅你吧。」司馬郁抽手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我那就是個意外,我亦不需要你的自責。」

  「呵,郁兒當真是個灑脫之人。」劉景苦笑一聲說道。

  「我就當你是誇獎我了。」司馬郁掏出帕子擤了擤鼻子說道。

  司馬郁突然想起,程熙怎麼這會兒還沒回來,便向後頭張望著。

  卻看到遠遠的,虞暉站在程熙邊上,搭著程熙的肩膀往這邊看著。

  好你個虞暉。

  「呵,我說你怎麼上船的,原來是有內鬼。」司馬郁嗤笑道。

  「虞先生現在是我的師父了。」劉景說道。

  「什麼玩意?」司馬郁突然聾了。

  「師父!虞先生是我的師父!他之前去城裡招徒弟,我去了。」劉景說道。

  「然後就特喵的招了你?他瘋了還是你瘋了?你一個世子學醫作甚?」司馬郁問道。

  「我樂意。」劉景又恢復了一副輕佻模樣,斜眼看著司馬郁。

  「你不是說要好好告別麼?你現在這算什麼?」司馬郁問道。

  「我沒說我要告別,我只是說不應該沒告別就走。」劉景欣欣然的說著,又想摸司馬郁的臉。

  「你別動手動腳的昂,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解了,你若是子青的徒弟,還需喚我一聲家主。」司馬郁躲開了,沒好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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