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教管弦作離聲
「我追著究竟是何等變故,竟致我徒兒命喪於此,原來此地還潛藏著一隻蜈蚣精,真是奇哉,怪也!」血煉道人捂著傷口,稍作感應,從也鳴的下半屍首上拿起了那塊詭異石板,並沒有過多在意這隻蜈蚣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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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小妖,殺之何足掛齒。
「血煉!你欲逃往何方?此刻你已陷入絕境,何不速速投降!」幾道強橫的氣息接踵而至,強大的壓迫感讓在場眾人感到莫大的壓力。
血煉道人未作回應,血洛圖在他周身繚繞,左手緊握石板,細細體悟著其中蘊含的力量。隨著他心念一動,石板緩緩升起,瞬間融入了血洛圖之中。
他周身的血色愈發濃郁,然而他並未像先前的徒弟悟真那樣,化身血肉怪物。
相反,他的身體似乎煥發出了新的生機,皮膚上的皺紋與褶皺盡數消失,化身為一位邪魅的年輕道人,朝著天空中那些修士猛衝而去。
四周的修士皆如臨大敵,尤其是為首的雲遊子,更是全力釋放氣息,金丹中期的修為盡顯無遺。而他周圍修士所布下的陣法,更是讓他的氣息攀升至了一個新的高度。
天空中,法術光芒璀璨奪目,各式道法交織纏鬥,其激烈的戰鬥餘波無情地席捲四周,眾多無辜的貧民百姓不幸被捲入其中,悲慘地失去了生命。
在這紛亂而短暫的時刻,儘管周遭事態瞬息萬變,對白殊而言,卻仿佛都已失去了意義。她默默地跪坐在也鳴的遺體旁,自那突如其來的災難降臨後,白殊緊握著也鳴冰冷的手,淚水如泉涌般滑落,慟哭之聲撕心裂肺。
「鳴哥,如今我只剩下你了,可我卻連你也失去了......我什麼都沒有了......」她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無盡的絕望與哀傷。
這兩年間的點點滴滴,如同璀璨星辰般在白殊的腦海中不斷閃爍,但此刻,那些曾經的美好記憶卻仿佛化作了鋒利的刃,一刀刀割裂著她的心房,留下難以癒合的痕跡。
也鳴的氣息微弱而飄忽,他艱難地轉過頭,目光溫柔地落在那個正趴在他胸口痛哭的少女身上。少女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灑落在他身上,每一滴都像是重錘,敲打著他的心房。他勉強抬起其中一隻手臂,輕柔地拭去少女臉上的淚痕,想要用幾句吉祥話來逗她開心,緩解她的悲傷。
然而,當他真正面對少女那張滿是悲戚的臉龐時,那些輕鬆的話語卻哽咽在喉,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他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白殊,生命里有連綿不斷的悲苦和這悲苦之上的故事,我時常想,我大概就是愛極了這種既複雜又模糊的人生吧。」
說完,也鳴的手臂無力地垂落下去,他的肢體隨著白殊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而微微顫動,仿佛在為她伴奏。他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試圖讓氣氛變得輕鬆些:「瞧你哭的,多有節奏感啊,東方莫扎特了說是。」
但遺憾的是,這番俏皮話並未能讓白殊止住淚水,她依舊哭得撕心裂肺,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教管弦作離聲。」也鳴低聲呢喃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至最終完全消失。他的肢體緩緩地、沉重地垂落下去,仿佛在這一刻,他的生命之火已經徹底熄滅。
在這片的天地間,一切聲音與色彩仿佛都被無情地剝奪,仿佛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成為了永恆。白殊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如斷線的風箏,飄向了遙遠的虛無。此刻的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孤獨無助的時刻,當她最後一個親人離她而去,世界變得冰冷而陌生。
白殊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與無助,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在天地間獨自前行的少女。沒有依靠,沒有指引,只有無盡的黑暗與迷茫。
當白殊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天際的戰鬥已塵埃落定,那片曾籠罩天地的血色帷幕也已悄然褪去,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與澄澈。
雲遊子站在廢墟之上,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城市,望著那些流離失所的凡人,心中涌動著無盡的哀愁,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
就在這沉重的嘆息聲中,他的目光突然捕捉到了一抹特別的身影——少女正緊緊抱著一隻蜈蚣精的半截身子,眼中滿是決絕與哀傷。雲遊子走近一看,發現這少女年紀雖輕,修為卻已突破至練氣六重,這在同齡人中無疑是出類拔萃的天才。他細細感受了一番,更覺少女天賦異稟,心中不禁起了惜才之意。
「姑娘,我見你所修功法頗為駁雜,應是散修出身吧?可願加入我青山宗,共求長生之道,將來也好踏平這世間諸多不公。」雲遊子語氣誠摯,目光中滿是期待。
然而,白殊卻只是默默地拖著也鳴的身體,一言不發,轉身欲去。
雲遊子見狀,心中一急,連忙開口挽留:「姑娘且慢!那血煉道人雖受重傷,甚至可能落下殘疾,但誰也不能保證他是否已經徹底隕落。若你加入我青山宗,習得高深道法,將來未必沒有親手報仇雪恨的一日。」
雲遊子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白殊心中炸響。她猛地回頭,目光如炬,直視著雲遊子。
也鳴說的沒錯,復仇是蠢人的遊戲,而我白殊,從來都不是個聰明人。
...................
也鳴猛然間回過神來,仿佛剛從溺水的深淵掙扎而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貪婪地吸取著周圍的空氣。
「這他媽啥情況」也鳴喃喃自語,下午的陽光慵懶的打在了也鳴臉上,但他的心中充滿了困惑和迷茫。
他回憶起之前的經歷,那操蛋的雷電、那塊懷表、那包煙,以及自己吐出的符籙狀煙霧,後來的白殊,血肉怪人,詭異石板,還有那個將自己一分為二的血色道人紛紛湧入他的腦海。
環顧四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讓也鳴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又穿越回來了「他媽原來我買的是往返機票啊,艹」也鳴越想越覺得離譜。
他打算四處走走,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然而,或許是這兩年在地上爬行的習慣使然,他下意識地雙手雙腳著地,準備用四肢前行。
也鳴瞬間愣住了,與此同時,剛趕到附近的神父老尼爾也愣住了,他在下午的時刻看到一道驚雷落在也鳴的住處,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連忙跑來查看情況。
「孩子,我知道你還在這個身體裡,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惡魔,快從這個孩子的身體裡滾出去!」老尼爾大聲喊道。
「You should not pass!Back to the fking hell!!」
一股耀眼的聖光之力在這位光明教會的神父手中快速凝聚。
「別!別!別!誤會!是我!」
「該死的惡魔!死到臨頭還敢迷惑人心!去死吧!!」老尼爾毫不留情地回應。
「啊???艹!!!!!!」
一時間,場面變得混亂不堪......
一段時間後,也鳴靜靜地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擺出了一個類似思考者的姿勢,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顯然,老尼爾在確認他沒什麼問題後就離開了,而老尼爾先前的攻擊並非真的想要取他性命,也鳴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起,神父便已經察覺到也鳴身上並無異樣,後續的舉動更像是形勢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也鳴心中暗自思量:「神父應該是誤會了我,以為我被什麼邪惡力量附身了.....個屁!這老王八現在怎麼這麼喜歡耍劍,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發泄完情緒後,也鳴開始冷靜地整理起自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首先,他回想起導致自己穿越的神秘物品——那塊懷表,它似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至於那根菸頭和煙盒,他再次嘗試點燃了那根已經燃燒過半的菸頭,但遺憾的是,並沒有再次出現那神奇的煙版五雷符,他索性小心翼翼的將剩下這點抽完,一直到火燒到了菸嘴許久,他才將菸頭隨手一扔(沒素質,別學)。於是,他決定先將煙盒妥善保管,對於那些暫時無法理解的現象,暫且擱置一旁。
接著,他陷入了對穿越經歷的沉思。
從被雷劈中後穿越到修仙世界,再到在那個世界被殺後奇蹟般地回到澤西帝國,這一切的經歷都顯得如此不可思議,他對這兩個世界是否其實是同一個世界還有所存疑。
他大膽地推測,是否在這個世界再次遭遇不幸後,又能回到他原本生活的現代社會。
然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畢竟,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人和事物,而在這個世界,他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超凡力量,甚至還在另一個世界體驗到了的修仙之路的刪刪刪減版本。
此外,他也注意到兩次穿越的形式有所不同。來到澤西帝國是肉身穿越,而穿越到修仙世界則是靈魂附身於一隻蜈蚣精之上。這種穿越的不確定性讓他深感困惑,但也更加激發了他探索未知的熱情。
在思考的過程中,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女孩。
他不知道在自己死後,那個世界會如何發展,白殊又會面臨怎樣的命運。
雖然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舍,但他也明白,自己現在無能為力,他只能在心裡說幾句吉祥話,希望她能在那個世界堅強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