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楊爺，恭喜恭喜，恭喜您修得圓滿，得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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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爺，我們在這恭喜您了，祝您出去以後前程似錦，財運亨通。」
一大早起來，獄友們就紛紛給楊東送上出獄祝福。
不得不說，這裡面的人才確實多，別看很多人大字不識一個，但說起話來文縐縐的，那叫一個中聽，把楊東樂得嘴就沒合上過，不停的拱手應和。
大伙兒就這麼一直聊到上工時間，其他人跟著獄警去上工，楊東則跟著獄警去辦出獄手續。
楊東一出監獄，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見他們表情複雜的看著自己，楊東開心的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來接我呢。」
別說這年頭了，哪怕是幾十年後，坐牢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之前楊東就聽來看自己的母親說過，自打他進了監獄，家裡人沒少被人在後面指指點點，楊家人出門，一度都是低著頭的。
面對這種情況，楊東很難相信家裡人對自己會沒有怨氣。
說真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對家裡人接自己出獄這件事不抱什麼希望。
結果沒想到，家裡人居然都來了，一個沒落。
楊家攏共也就五口人，除了楊父楊母，就只有楊東和他的弟弟妹妹。
楊父名叫楊元慶，今年四十出頭，正值壯年的他，卻顯得格外蒼老，尤其是他那頭斑白的短髮，更是為他增添了幾許暮意。
他定定的看了大兒子一會兒，臉上忽的露出一抹笑容，眼眶也變得紅了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缺心眼。」
就算犯了錯，那也是他的兒子，兒子出獄，他自然要過來。
一聽這話，楊母余紅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漱漱的流了下來。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從兜里掏出條手絹，連忙擦拭眼淚，同時嘴裡還指揮著，「小西，去給你大哥撣撣灰，小南，你也別閒著，去把火盆點上。」
這個小南，指的是楊東的弟弟楊南，今年二十歲。
小西，指的是他的妹妹楊西，今年十七歲。
本來楊元慶兩口子還想生個小北的，只是努力了好多年，都沒成功。
此時的楊東也有點破防，眼睛紅彤彤的。
因為他從父母的表現中看到了他們對自己的深厚感情。
楊西來到這個五年沒見過面的大哥面前，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邊怯生生叫道，「大哥。」
「誒。」楊東底下腦袋，看著偷瞄自己的妹妹，不由得笑了起來，伸手比劃道，「我進去的時候，你才這麼高一點，現在都長成大姑娘了。」
楊西抿嘴一笑，她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只能轉移話題道，「大哥，你把胳膊抬起來，我給你撣撣灰。」
說是撣灰，其實是撣晦。
她手裡拿的不是雞毛撣子，而是帶有葉子的柚子枝。
相傳監獄是個不吉利的地方，從裡面出來的人，身上會沾滿晦氣，而柚子葉在傳說中又有驅除晦氣的功效，楊西拿帶有葉子的柚子枝在楊東身上掃來掃去，就是為了幫他驅除身上的晦氣。
楊東原本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自從他發現自己能以靈魂狀態存活，並且還綁定了一個系統後，他就變成了神秘學的忠實簇擁。
他不僅提醒妹妹要在自己身上多掃幾遍，還表示回家要用柚子葉泡個熱水澡，深度清除身上的晦氣。
楊元慶兩口子聽的是滿臉詫異，他倆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那個缺心眼的兒子，在這方面居然出乎意料的篤信。
等楊西停下手上動作，楊東便開始跨火盆。
跨完火盆，大伙兒就收起東西往家走，路上余紅滔滔不絕的給楊東講述近幾年自家周圍發生的事，什麼這家孩子結婚啦，那家有人去世啦。
楊東聽的是津津有味，一直等她說完，才開口問道，「媽，外面的事說完了，現在該說說咱們家的事了，我進去之後，有沒有人欺負過你們，或者當面笑話過咱們家？」
聽到這話，本來還算放鬆的楊元慶，身體立刻緊繃起來，他眼神不善的說道，「你小子在裡面蹲了五年，還不老實是吧？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把自己折騰進去，我跟你媽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對於他的話，楊東也不在意，依舊樂呵呵的，「看您緊張的，我就是問問，又沒說對他們下手。」
這時余紅出聲了，「小東，你這好不容易才放出來，以後就老老實實地，千萬別再惹事了，自打你進去，從沒有人欺負我們，就算是笑話咱們家，那也是在背後笑話，不敢讓我們聽到。」
「真的？」楊東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媽還能騙你不成？」見大兒子臉上的懷疑之色愈發濃重，余紅沒辦法，只好又繼續解釋道，
「你不過是被關起來了，遲早有放出來的一天，誰都害怕你出來了，找他們算帳，所以也就沒人敢欺負我們，就連那個害你入獄的街道辦事員，去年都特意上門跟我們賠禮謝罪，希望你出獄之後，不要找他麻煩。」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只不過有些話她沒有說完，怕大兒子聽了生氣。
之所以沒有人敢欺負他們家，主要是因為當初楊東的操作讓人們對他的缺心眼有了一個全新認知。
缺心眼到那種程度，誰都不知道他得知家人被欺負，會做出什麼事。
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做賭注，就為了一時痛快，這種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的買賣可沒有人做。
「原來是這樣啊。」這個理由還是能站住腳的，楊東自然也就相信了，「媽，那個辦事員上門賠禮謝罪，賠的是什麼禮，你們收了沒有？」
余紅看了眼小兒子楊南，然後略顯為難道，「收了，他賠的禮非常貴重，是當時咱們家正缺的東西，我跟你爸實在沒有拒絕的勇氣。」
「咱們家缺的東西？那是什麼？」楊東頓時來了興致。
「工作指標。」
「啊？」楊東愣住了，「他這麼大方的嗎？工作指標都捨得拿出來當賠禮？」
「他不是大方，是害怕，怕你出獄了，找他算帳。」余紅苦笑道。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楊東的缺心眼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要說是好事吧，楊東因為缺心眼蹲了五年牢房。
要說是壞事吧，堂堂的街道辦事員卻因為害怕他的缺心眼，為了跟他了解恩怨，連工作指標這麼貴重的東西都捨得拿出來做賠禮。
楊東一臉無語，我在外面的名聲到底有多差，能讓人害怕到這個地步？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