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全力備戰
「叮叮噹噹——」
樓桑里,蒲渾的鐵匠鋪更加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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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造工坊中叮噹作響,不斷有長短兵器運出。
精煉工坊中更是熱氣騰騰,大量石墨坩堝在精煉鑌鐵。
隨著樓桑劉氏不斷投入資源,鐵匠鋪規模更大了。
鐵匠、學徒人數已超過兩百,加上那些幫工,人數多達上千。
蒲渾依舊穿著那件渾身煙火灼燒痕跡的外套,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不過跟妻兒團聚之後,這個往日一臉苦悶的大漢變得滿臉笑容。
他正用指紋間滿是煤黑的手,自豪的指著一套套精緻的鐵甲,這是他和眾徒弟這兩年抽空積累的成果。
倉庫之中,一個個木頭製作的架子上,寒光閃爍鐵甲兜鍪顯得非常威武。
內里用皮革為底襯,外綴帶有弧度的甲片,胸口是大塊鑌鐵整個鍛造而成,將整個人防護的非常嚴密。
蒲渾滿臉自豪道:「郎君,咱們現在既有鍛錘,也有鑽孔設備,目前這種重甲共造出七十套,稍輕一些的普通鐵甲打造了五百套以上。」
劉備目視著一套套精緻嚴密的鐵甲,心情激動萬分:「昕弟,真是太好了,有了這些鐵甲護身,就更不用害怕鮮卑人、烏丸人的騎弓了。」
反倒是劉德然被嚇得小臉發白:「阿備、昕弟啊,朝廷律法可是嚴禁私藏甲冑的,若是被朝廷發現要殺頭呢。」
後世稍懂歷史的人肯定都知道,大漢嚴禁私藏甲冑,違者要被抄家殺頭,更不要說私造甲冑全家上路。
劉昕當然明白劉德然為何會心生恐懼。
樓桑劉氏私下打造出這麼多甲冑,一旦被朝廷追究,滅族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劉昕卻笑著拍拍劉德然的肩膀:
「德然族兄不必害怕,律法是律法,現實是現實啊,所謂縣官不如現管。
如今大漢朝廷不過一介河南尹,一旦出了洛陽城之後,地方官吏想聽就聽,不想聽就自行其事。」
就連一向謹慎的劉備都笑呵呵道:
「德然族兄放心吧,如今不同於往日,趁著鮮卑、烏丸入侵,昕弟讓整個樓桑里戒嚴,隔絕內外消息。
咱們趁著這個機會多多準備好甲冑兵器,不會被官府直接抓住就行,沒有被官府抓住,私造甲兵就不存在。」
劉德然終究比較老實,被兩人一番話說的呆滯了:「啊?難道還可以這樣?」
其實大漢各州郡的社會現實,比劉昕、劉備說的還要誇張。
大漢朝的士族豪強,哪裡有不違法亂紀的?
不違法亂紀,不私造甲冑、兵器,你還當什麼士族豪強?
由於朝廷放棄鹽鐵專營,地方上豪強大戶爭奪礦藏,一個個武德充沛。
既然自己都冶鐵了,那麼鍛造點兵器防身自衛也是很合理的吧?
既然都鍛造兵器防身了,那麼自己再順便鑄造點鐵甲,也是很合理的吧?
尤其是揚州、荊州,那些遠離中原的江南蠻荒之地更加混亂。
江南的地方豪強、宗帥、宗賊們,更是割據山野,部曲動輒數萬。
占據山林礦藏,大肆冶鐵造甲,動輒數百上千甲冑都是常態。
因此劉昕也對劉德然笑道:
「德然族兄,很多事情悄悄做,不要大肆聲張就沒事,即便官府發現了,能讓官吏當作沒看到,依然是不存在。
如今我們鍛造甲冑、兵器,都是為了抵擋鮮卑騎兵、烏丸馬賊,誰若是敢聲張就是與整個幽州為敵。」
隨著時間推移,樓桑里的叮噹聲越發稠密,天氣也越來越寒冷。
當時間進入十二月份,之前做好的布置紛紛傳來消息。
先是漁陽平谷邊塞的二表兄、程普來信,言說塞外烏丸各部躁動不已。
尤其是右北平塞外的汗魯王烏延,大肆聚攏族中騎兵的同時,還在延攬其他各部烏丸勇士,南下之意非常明顯。
緊接著漁陽侯氏也傳來書信,漁陽張氏莊園內不時有烏丸騎兵進出,顯然兩者必然有勾連謀劃。
「哼,漁陽張氏,邊郡毒瘤,總有一天將其徹底拔除!」
正當劉昕手裡翻看侯三公子寫來的書信時,劉備急急慌慌的跑進來,口中還不斷嚷嚷著,
「昕弟,昕弟——
檀石槐在上谷郡虛晃一槍,留下少量騎兵襲擾幽州邊郡。
居然轉道向西南進攻雲中、五原、朔方等并州諸郡去了。」
劉昕不知道,在歷史上檀石槐這一年甚至渡過黃河,向南一直劫掠到北地郡。
在遭到北地太守夏育率軍反擊後,又轉而向東劫掠并州上郡一帶。
不過即便鮮卑主力轉道西南劫掠并州,依然有數量不少的東部鮮卑騎兵,在彌加、闕機等首領率領下,對幽州沿邊各郡發動襲擾。
隨著鮮卑的大規模行動,烏丸各部紛紛以馬賊名義南下,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各邊郡,都有大量百姓被襲殺劫掠。
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入塞劫掠的鮮卑、烏丸騎兵,已經進入廣陽郡地界,一步一步的逼近了涿郡。
這時公孫瓚又一臉氣惱的騎馬來到樓桑里。
他狠狠的猛灌了幾口米酒,才略帶有一絲不滿道:「侯府君實在是太過膽小畏懼了。
之前他明明許諾只留一千郡兵守城,讓我率領一千郡兵剿殺入境的馬賊,如今卻又竟然反悔了。
說什麼闕機、彌加率鮮卑騎兵侵襲幽州各郡,務必要優先守備涿縣城中的武庫、糧庫。
說什麼一旦鮮卑人、烏丸人侵襲城池,繳獲那些威脅更大,明明就是他自己貪生畏死罷了。」
劉昕、劉備各自坐在自己的食案後面,相互對視一眼。
看樣子公孫瓚這回確實是極為惱火了,竟連准岳父都敢責罵。
注意到劉昕的示意眼神,劉備趕緊端著酒樽湊過去:「伯珪兄勿要惱怒,侯府君也是憂國憂民啊。
涿郡武庫之中鐵甲、兜鍪、長槍、刀劍、弓弩、箭矢一應俱全,又有大量米糧儲備。
偏偏侯府君新來涿郡赴任不足半年,手下心腹眾人唯有伯珪兄可信重依賴。
若是將你派出去剿殺一些烏丸馬賊,豈不是殺雞焉用牛刀?唯有將涿縣託付於伯珪兄,才是人盡其才呀。」
「哎,還是阿備賢弟知我!」
公孫瓚終於臉色變好了許多。
他端著酒樽忽然面色一變,有些羞愧道,
「若非賢弟為我分析,老大人如此良苦用心,我居然不能覺察。
還責怪他貪生怕死,還得趕緊去向老大人賠罪,兩位賢弟我先回去了。」
「伯珪兄儘管放心守衛涿縣城池,涿郡安危就看我們渠盟上下齊心協力去維護了。」
劉昕也笑吟吟的拱手道,
「這幾日阿兄將樓桑子弟、涿郡健兒、烏丸部曲混編,組織了一千五百騎,絕不許鮮卑、烏丸騎兵輕易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