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年必出孝廉

  公孫瓚並未在市集多做停留。

  直到他遠去，附近涿縣百姓還為他的容貌嘖嘖稱讚。

  「盺弟，這才是你必勝的信心吧？難怪你告訴我不必擔憂富亭里張氏，還有那縣尉高越。」

  劉備表情高興的同時又滿是慚愧，他好奇的問，「盺弟，你到底獻給候太守什麼秘方？這下虧大了吧？」

  劉昕笑著搖搖頭：「阿兄不必在意，僅僅是些乾酪、酪酥的做法，比烏丸人、匈奴人的乾酪更鮮美，更便於儲存、運輸。

  拿這秘方在咱們手裡的作用，遠遠不如拿在候太守手裡作用大。

  其實我早就拿給元起族叔了，原本計劃做為樓桑劉氏日後的產業準備，沒想到元起族叔魄力大，拿去換了候太守的支持。」

  後世一些人總以為古代漢人乳糖不耐受，吃一點點乳製品就會腹瀉，甚至會危及生命安全，這真是天大的荒謬。

  中國自古以來一直有食用乳製品的習慣，只是生產力低下的古代，這種珍貴的乳製品向來只有貴人才享用得起。

  比如三國演義中，就有曹操得到曹丕獻上的北地酥酪，非常喜歡，不捨得一次吃完。

  

  於是用精美的盒子裝起來，放在自己喜歡去玩的花園亭舍，以便再來時享用，卻被曹植、楊修等人偷吃掉。

  面對曹操的質問，楊修還振振有詞反駁，以丞相所書「一人一口酥」為理由。

  光是這些就足以證明東漢三國時期上等乳製品的貴重程度，連丞相曹操都會因為一盒酥被吃掉而生氣。

  至於這時普通窮人喝奶會有腹瀉，那是因為長久不接觸乳製品才會這樣，如果一個長期飢餓的人突然吃肥肉，同樣會導致腹瀉。

  「阿昕，那候太守真是賺大發了。」

  簡雍一臉羨慕，看到劉備一臉不解的表情，便跟他解釋，

  「阿備，你不知道，侯太守也是幽州人，出自咱們幽州漁陽大戶侯氏。

  漁陽郡緊鄰烏丸地界，水草豐美，便於大蓄牛羊，每日出產的牛羊乳汁不要太多。

  候太守將秘方拿給漁陽候氏，大量低價採購烏丸人的牛羊鮮乳，再加工成乾酪，又便於運輸儲存。

  哪怕運到冀州也能大獲其利，更不要說販賣到青、徐、兗、豫這些富庶的地方發財了，要是能賣到洛陽去更是潑天的富貴啊！」

  牽招聽得連連點頭不止：「沒錯，我在冀州安平就聽聞北地乳酪、酥酪鮮美酥香，即便訾財十萬錢的富庶家庭也不捨得輕易採買。」

  「啊？原來如此，真是又讓我虧欠盺弟了！」

  劉備看向劉昕眼裡滿是慚愧，這個幼年時被他呵護有加的從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遮護他了。

  劉備想了想又高興的對劉昕說：

  「盺弟，侯太守能守信將涿縣市集交給咱們樓桑劉氏經營，倒也算是講信譽，日後涿縣市集的盈利，我要分你一半。」

  這番赤誠又天真的話，讓劉昕無語的搖頭：「阿兄，我要賺錢有的是方法和手段，何況咱們兄弟還需要分彼此嗎？

  候太守這麼做也不是沒有他的算計，我們向他保證涿縣市集利稅大增，郡縣各級官員拿到的好處也不會少，讓他不會得罪高越以外的其他官吏。

  另外他只給了我們三年時間，三年後候太守早已升官離去，到時候涿縣市集就是一塊大肥肉，能不能守得住還要看我們自己。」

  被劉昕這麼一番分析，劉備先是備受打擊，卻很快又恢復了盎然的鬥志：

  「盺弟，之前我們用五年時間積累家業，聚攏族人兄弟，讓整個樓桑里變成涿縣最富庶的里。

  那麼接下來三年時間，只要咱們兄弟齊心協力，還有那麼多父老鄉親相助，一定能讓整個涿縣鄉親都受益匪淺。

  人心齊，泰山移，財散人聚，到時候有了整個涿縣，甚至整個涿郡鄉親的支持，任憑是誰都動不了咱們的根基。」

  這才是那個歷史上百折不撓，性格堅韌的劉備啊。

  劉昕笑著點點頭，轉身對不遠處避嫌的張屠戶拱手招呼道：「張叔，後日我阿兄要在市集宴飲眾鄉親，還得勞煩到時候張叔相助。」

  「嘿嘿嘿，這有啥勞煩的！」

  張屠戶身高體壯一臉橫肉，此刻頗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劉氏郎君在市集設宴擺酒，這是瞧得起俺們這些人，到時候我一定帶著莊客、夥計來幫忙。」

  拱手送別張屠戶還有依依不捨的小胖墩張飛，劉昕又對劉備鄭重道：「阿兄，今日之事塵埃落定，富亭里張氏、縣尉高越短時間不會輕舉妄動。

  今天咱們和元起叔父、子敬二叔先回樓桑里，對族兄弟們論功行賞，後日阿兄來涿縣宴客，再跟阿雍兄長、阿招兄長相聚。

  接下來阿兄在涿縣儘管交結幽州、冀州的英雄豪傑，尤其是那位公孫瓚可謂少年英雄，阿兄可以與他多多往來。」

  揮手告別簡雍、牽招等人，劉備、劉昕在眾族兄弟簇擁下離開涿縣市集，往東門外走去。

  趕到東門時，族叔劉元起、二叔劉子敬也乘車趕到，李氏家族李定倒是不在，應該是辦完事情回家了。

  「哈哈哈，阿備、昕兒，今日大獲全勝啊！老夫心中甚慰。候太守跟我和子敬說，樓桑劉氏十年內必出孝廉！」

  這句話讓劉昕有些驚訝，對候太守的觀感一下好了許多。

  拿出那麼貴重的制酪秘方，若僅僅換來市集三年經營權當然是賠本的，但是換來一個孝廉名額就賺了。

  當著那麼多郡中官吏的面，候太守向劉元起許諾樓桑劉氏十年內必出孝廉，這就是政治諾言。

  即便三年後候太守離開涿郡，也會跟後面的郡守協調政治利益，幫助樓桑劉氏獲得這個涿郡的孝廉名額。

  看來候太守的深層目的是看好樓桑劉氏長遠發展，願意和樓桑劉氏結成長期政治盟友。

  素來對待劉備、劉昕態度嚴厲的劉子敬，這一刻顯得顯得格外歡喜，他迫不及待的沖劉昕、劉備揮揮手：

  「走，阿備，阿昕，咱們回樓桑里，我要在家中殺豬宰羊設宴，邀請族老還有族中眾人宴飲，替你們兄弟饗軍。」

  身為劉備的親叔叔，劉子敬一向小氣巴拉，早年因為兄長劉弘得以舉孝廉，他自己只能做個富家翁等因素，甚至不願意接濟困境中的劉備母子。

  這一刻他也化身奢遮豪客，要替劉備出錢犒勞這群功勳卓著的劉氏少年。

  「回家吃肉咯！」

  劉琛等五十多個樓桑劉氏少年頓時歡呼雀躍，殺豬宰羊是過年才有的待遇，何況是專門為他們設宴。

  這兩年來，劉昕一直在引導莊客族人摸索劁豬技術，去年算是初步成功，養出來的幾十頭豬肉質肥美，沒有騷臭味道。

  配合樓桑劉氏製作的豆豉、豆瓣醬等做紅燒肉，那味道讓嘗過一次的眾少年早就饞的流口水。

  今年樓桑劉氏有幾十家跟著一塊劁豬，劉子敬家中養了足足有三十頭肥豬，殺上兩頭就足夠所有人美餐一頓。

  劉昕和劉備對視一笑，也大聲道：「回家吃肉咯！」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