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報復二
別人說你危險的時候,你最好真的很危險。
老徐還在猶豫,林飛譏笑著說:「不會讓老高說中了吧,你這輩子最多就能指揮三十個人。」
這句話就像一把燃著的柴火,直接插進了老徐的肺管子。
太埋汰人了,營長老高那是開玩笑的話,他徐建章堂堂一個連長,什麼叫只能帶一個排的人數。
「你他媽滾蛋,老子指揮能力比他強多了。」
話說了一半,他把後半句憋回去了。即便再直,他也明白這是激將法。
真鼓動大夥上街對抗,自己的小命可就危險了。自古鬧餉的人,可從來沒有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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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斜眼白了老徐一下,「一輩子當不了將軍,師傅,咱們走!」
邵敬文告了一聲罪,跟著師徒二人離開。
聽見小汽車發動,老徐氣的把桌子上的東西通通掃到地上,把屋裡的幾台電扇,通通踹爛。
一邊是十年大牢,可能還要罰沒得傾家蕩產;另一邊,是冒著吃花生米的危險,學螳螂奮臂當車。
太特麼難為人了,兩邊都是毒藥,沒有一條可以讓好人選的道兒。
從電扇廠出來,小胖問接下來去哪兒。
「接下來只能等了,如果老徐這裡不支棱起來,這個虧就只能吃。」
邵敬文連眼睫毛上都寫著後悔,當初是林飛拿著3000塊的補貼勾引他的,還說有什麼每個月幾百塊的GG。他現在驅逐了韓文琪,已經得罪了上面的領導,如果再拿不到贊助,連下面的員工也該不支持他了。
果真是啞巴吃黃連啊,一失足成千古恨。
「長林,你跑一下攝影家協會,幫我借點拍攝日常生活的照片,我打算給日報投一篇稿子。」
「日常,師傅你要那個幹嘛?你也打算投降,給他們唱讚歌麼?」
「先回我住的地方,叫上彭飛,我得回一趟農場。」
邵敬文猜了半天沒想出來林飛要幹什麼,他只是怕這隻金母雞要飛了。
躲進建設兵團,然後逃避懲罰?要是真這個樣子,他邵敬文也得考慮怎麼體面退休了。
當天下午兩點,在彭飛這個鐵路子弟的操作下,林飛搭上了一輛路經牡丹江的快車。
這幾天,彭飛也沒睡過一個好覺,一直在四處找關係幫忙。不過他的小哥們也都在鐵路圈,對「地方」上的事兒插不上什麼手。
倆人在餐車找了個座,林飛簡單的跟他分析了現在的形勢。
「嗐,城裡人心真髒。要我說,就別回去了,上我們鐵路,當個工會幹事多少。」
他有點怕了,鬧著玩淨下死手,哈城的鬥爭根本不講規矩。像他們鐵路,再怎麼競爭,也不會撕破臉的。
在哈城,也就一個程老師讓他留戀。
林飛拿著一個筆記本在寫寫畫畫,不時地抬起頭看一眼窗外。
「不行,跟君子可以投降,但跟小人絕不能認輸。這回要是低頭了,以後見到他們都要跪在地上,我忍不下這口氣。」
彭飛也不服,他是親眼看著四海影像日進斗金的。
何況,這幫人還順帶沒收了他的徠卡,這特麼是母親給他的成人禮。往日要不是為了泡妞,他從不捨得拿出來的。
「你還真要寫文章啊,攝影不幹了?」
林飛無奈的笑了下,「這幫犢子,別說哈蘇了,連賓得也都沒給我剩下。身上的手錶和現金也沒了,我只剩一支筆了。」
「啥,那不是大領導送你的禮物麼?這個他們也沒收,不合適吧!」
「不合適的多了,不少小商小販都被抄家了。我這好歹還有個老巢,不至於餓死。」
即便是快車,行程還是花了六個多小時。到牡丹江的時候,天已經快黑透了。
也不著急這一晚上,有彭飛在,不擔心沒地方住。
彭飛也沒敢直接回家,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回去的話,一晚上淨挨老媽盤問了。
晚上,倆人熱得難受,敞開了窗子點蚊香吹風。
「想想真是世事變幻,兩個多月前,咱們還爬山過嶺的拍風景呢。那時候真快樂,每天就這麼瞎混,然後一天天就過去了。人啊,不應該跟命犟,咱就不是做大事兒的命。你瞧瞧,這才多少天,出了這麼多事兒。」
「別瞎感慨,不去哈城,你能碰見程老師麼?」
「那也得人家看上我才行啊...」
「你到底回農場來是幹啥的?」
「告狀啊,營部的聯絡辦公室被人抄了,我那些設備,可都是辦公用的。還有現金,那都是辦公經費。」
彭飛沒想到林飛這麼無賴,事兒到了他嘴裡,居然可以顛倒黑白著說。
被搶了就是單位的,沒事兒的時候就是自己的,真夠不要臉。
第二天,彭飛借了一輛摩托車,倆人直奔二七四農場。
不過林飛第一個找的人,卻是陳英光,那個一心想要拍攝農村紀錄攝影的老哥。
「這麼快就幹完啦,你接下來怎麼辦,是復員還是回來?」
林飛眼珠子轉了一圈,決定還是不說實際情況了。「遇到點問題,可能還得在哈城忙活一陣,下一步看看再說唄。我回來找素材來了,你這陣子拍了多少片子,讓我也瞧瞧。」
三個人去了暗房看片兒,林飛想要的經典鏡頭都有,就是那種中線對稱的圖片。
幾乎所有初學者都會犯的毛病,但這卻是他眼下最想要的東西。
「這五張先借我用用,等完事兒了,我送你五個膠捲。」
從暗房這邊出來,他把彭飛帶進宿舍,自己一個人去見老高。
廠長還是那麼簡樸,一個人也不開風扇,就拎著一把蒲扇湊合。眼下正是最熱的時候,屋裡熱的像個蒸籠。
「誒,你小子回來啦。怎麼樣,遭沒遭罪?」
老高還一直擔心著呢,他沒幫上什麼忙,朋友那邊也打聽不到什麼確切消息。
「高叔叔,我這是回來找你做主的。」
老高看他身上沒磕沒碰,也沒少什麼零件,心裡的擔憂去了一大半。
「說吧,要我做什麼主?」
「有人搶劫軍產,這個狀,我該怎麼告?」
老高一時間轉不過來彎,他林飛身上有什麼軍產,二七四雖然歸屬生產建設兵團,但上頭已經改革成農墾總局了。
「你說說怎麼回事兒,咱這是戍邊農墾,頂多算是曾經的軍管單位。」
經過這麼一茬子事兒,他對身份的熱度也降了幾分。畢竟不是正規的部隊,只能說是特殊年代的特別設置而已。
林飛都想好了。
「高叔,聯絡處是二七四的派出機構。咱生產建設兵團是軍管體制吧,知青可以不是兵,但管理機構能是民麼?現在地方上的部門,不但抄走了聯絡處的辦公設備,還把辦公資金也沒收了,這不合規矩吧?」
「那肯定不合規矩,不過小來小去的就算了,犯不著折騰。」
「一萬來塊錢的現金,加上租借賓得公司價值兩萬多的設備,還有一台高級領導借用的珍貴哈蘇相機。總計下來,得有五萬塊吧。」
老高一陣咳嗽,把扇子都掉地上了。
「多少?」
「這只是我一個聯絡處的損失,轉業安置辦那邊,估計還有二十萬的損失。」
老高一拍桌子站起來,「我草塔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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