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流
這次燈會的持續時間很長,三天的燈會時間,已經足夠他在內城去做很多的事情,按照他的想法,燈會第一天的晚上,他先尋找一個安全的住處。
在之後的幾天時間裡面,可以去打探一下關於內城的一些情況,再之後就是按照第五府主所說,自己去一趟張府。
在外城的張府,是張來明作為短期內的代府主,也就是張成的大兒子,而在內城,則是張路作為代府主。
本來的在外城的代理府主應該是張清風,但架不住張來明的陰險,在張成音訊全無的時候,張來明打著幌子將張清風忽悠出去,然後偽造了一份家書。
至於之後,就是張清風在外城受到不公的待遇了,而張來明的野心遠遠不止於此,他的手越伸越長,下一步恐怕就是內城的整個張府,甚至還會和居心叵測的人在一起,密謀城主的位置。
燈會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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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鬧聲中,張清風在兩人離開不久之後也離開了這座酒樓,朝著街道的更深處走去。
走了好一會,在一處掛著彩燈的客棧門前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眼客棧牌匾,喃喃道:「五六年了,這裡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老樣子啊,也不知道裡面的客棧老闆有沒有換人。」
他在門口愣了一會,才邁開自己的步子上前叩響了客棧的門。
這裡的氛圍和整個內城都有些不太一樣,要是說在別的地方都洋溢著歡聲笑語,那這裡絕對是一方靜土,靜到蚊蟲的聲音都不可聞。
「歡迎來到荊條客棧,請問是新戶還是老戶?」門向內打開,裡面走出一個苗條的女人,扶著門詢問張清風道。
張清風捲起衣袖,在他的小臂後面,顯現出一根紅色的荊條,荊條上面留著根刺。
出來迎接的女人伸手撫過荊條圖案,隨後一本正經的做出請勢:「您往裡面走。」
荊條客棧是整個青木城最神奇的地方,在這裡住宿從來花費的除了金錢,還要看自己的實力與能力。在這裡只有兩種住戶,一種是新戶,一旦進入了客棧,就要接受荊條烙印;一種則是烙印經過了三年以上的老戶,可以直接享受自己的待遇,也可以提升上限,再次經歷荊條烙印。
白色荊條為普通人;藍色荊條為武夫,會一些拳腳功夫;紅色則是修行者。一根刺為普通住戶;兩根刺為中級住戶,可以享受一些其他待遇;三根刺為眷屬住戶,擁有一些特權;四根刺為有實力的修行者,可以享受更多的特權。
裡面的人在見到迎客荊條畢恭畢敬的樣子,立馬就開始猜測起來了張清風的身份,不過在客棧帳房的注視下,紛紛收起來自己的目光。
在經過交流之後,他在眾人參差不齊的目光中,被帶向三樓。
第二天的時候,張清風渾渾噩噩地從床上坐起,還是因為和第五人格聊天的原因,自己一晚上都沒有好好休息,每次在入夢前,都會有奇怪的感覺從自己的心中出現。
他漫無目的的在四處轉悠,在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五府區域。住在這裡的人,相較於其他地方的人,身上除了華貴的衣飾之外,就是身後簇擁的下人,幾乎每一個人年輕人的後面,都有著幾個僕人或者家丁跟著。
張清風看到面前被簇擁著的兩人,神情一冷:「我怎麼到這裡來了,還是離開吧。」
他剛轉身,身後立馬就傳來一人的吆喝聲:「那邊那個,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嗎?趕緊滾過來,給小爺我表演一個狗打滾,我就放你離開。」
在開口的青年身邊,另一位穿著更加華麗的男子,猛的推開身邊的兩個侍女,然後將步子邁開,指著胯下喊:「過來從爺爺這裡鑽過去,我們就放你離開。」
見張清風站在原地沒有動,前面開口的青年大聲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可是劉祖傳,劉府的長子,身邊這位可是程府的程文靖,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滾過來。」
張清風瞥了兩人一眼,再次轉身,在兩人錯愕的目光中,徑直朝著反方向走去。
劉祖傳對自己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對這個陌生的青年直接動手。
瞬間,四個護衛迅速衝著張清風而去,為首的在半空的時候,反手將腰間的匕首抽出,直取張清風的頭顱。
張清風迅速閃身躲過,惡狠狠的看著兩人道:「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的表情回應道:「無冤無仇?你從這裡經過,就已經是犯下的最大的錯了,就已經是和我們結仇了,殺了你再大不過也就是像踩死了路邊的螞蟻而已,而且你們的賤命,也只是賤命而已。」
張清風無奈搖搖頭,自己本來就沒有在內城待多久的時間,那時候的自己也才剛剛開始記事,但當時的情形,怎麼都和現在的情況搭不上一點的關係。
眼見張清風無視了自己,兩人的脾氣立馬就不打一處來,這他們能忍,自己在家裡的時候,都是一呼百應,哪怕是院子裡的狗,讓它趴著它都不敢蹲著。
可是現在,面前的人竟然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對他們的厭惡,不過這種目光轉瞬即逝,很快他又被四個護衛纏住。
劉祖傳和程文靖兩人站在一邊看著張清風,就像是在看馬戲團表演的猴子一樣,不過他們也有些納悶,這個看著瘦弱的傢伙,是怎麼在四個訓練有素的護衛的手中堅持這麼久的。
過了幾招之後,張清風迅速後退,在接近一處矮牆的地方一躍而起,消失在了街道上。
在四護衛還想去追的時候,劉祖傳喊道:「回來吧,既然能在你們手中溜走,想來和其他三府之間有關係,我們就不去摻和了。」
劉祖傳雖然是五府中出了名的街溜子,但也是最有頭腦的一位,畢竟真的還沒有人可以,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將自己扯進一些繁雜事之後全身而退。
程文靖也沒有說什麼,他本來就是來劉府做客的,他自己是一個覺元境界的人,在出門的時候也就沒有帶著隨身的護衛。
他在張清風和護衛交手的時候就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身上有著熟悉的感覺,而且在注視對方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伸展出去的元氣,像是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一樣。
在張清風消失之後,程文靖扭頭看向一邊的劉祖傳,沉默了一會才道:「劉兄,你就送到這裡吧,內城出現這麼年輕的高手,你也應該去知會劉府主一聲。」
劉祖傳也沒有推脫,他拱手道:「那就如程兄所言,我先告辭了,路上注意安全。」
……
穿過一條大巷子,他依靠著一棵老槐,順勢坐了下來。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之後,才放下警惕。
他想來還有些後怕,看似他和四護衛打的有來有回,可常年在身體營養跟不上的情況下,他能擋住三招已經很勉強了,至於自己可以逃離,完全就是靠著心中的一股求生意志。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處於脫力狀態,疲乏的身體讓他覺得,一旦自己躺在這裡,可能就會再也醒不過來。
「餵?你沒事吧?」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他迷迷糊糊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在看到來人的輪廓的時候,他將頭扭到一邊,帶著幾分埋道:「還好,只是有點脫力了而已。」
來的人正是張路,他身上的穿著並不像其他的富家公子,無處不體現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一身丹青色的衣服,手持一串泛黃的手珠,還有正在腦頂的發束,就構成了這麼一個怎麼看都不惹人注意的張路。
張路走到他的身邊緩緩蹲下,將手輕輕放到他的手腕上道:「那就好,昨晚的時候,荊條客棧有人給張府傳信,在看完信上的內容之後,我就猜到是你回來了。」
張清風回過頭,面色蒼白地看向張路,隨口道:「怎麼樣?檢查出來什麼了?」
張路收回手,眼睛死死盯著那雙布滿老繭的雙手,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的手緊緊攥起,輕輕搖了搖頭。
他頓了頓,還是詢問道:「你是不是外城的代府主嗎?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是不是張來明那傢伙做了什麼?是不是他動手腳拿走了代府主的位置?」
張路帶著幾分怨氣,以前在張府的時候,張成就曾經提到過,張來明心性不定,在將來的時候很容易會成為他最看好的三人中,最有心機的一位,現在看來,張成的話已經成為了預言。
張清風聽完也是一愣,他從來都沒有聽過,自己在去外城的時候,還給了自己這麼一個身份,而且當時在讀家書的時候,是張來明一字字地讀出來的,不應該有錯才對。
在張清風愣神的時候,張路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而最接近於這件事情的原因,他也隱隱已經猜到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誰了。
白雲在悠悠地飄動,微風帶著槐葉沙沙作響,在樹下的兩人此時沒有一人出聲,幾乎和環境融為了一體。
不多時,張路見張清風的臉色好了些許,他率先打破沉默道:「走吧,去府上坐坐。」
兩人來到張府門前,張清風抬頭看著面前朱紅的的大門,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的苦澀。
見張清風駐足,張路拍著他的肩膀道:「怎麼,很久沒回來,都不敢進去了?」
張清風輕輕搖頭,隨後跟在張路的身後邁進院門,周圍的護衛立馬就圍了上來。
張路輕輕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他們才帶著戒備心緩緩退下,不過在離開的時候眼神還是死死地盯著張清風。
後者環視院子,在門口駐足了一會才道:「都變了。」
「是啊,自從父親走後,我就將內城的張府按照父親留下的圖紙重新布局了一下,另外將之前的一部分人逐出了張府。」
張清風點頭道:「挺好,一會可以講一下我離開之後,張府的一些事情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也要將你在外城的經歷給我講述一番。」
……
午夜,兄弟二人躺在屋頂,看著天空的明月,眼神中都有一絲迷離。
對於張路來說,他屬實是沒有想到,自己唯一認可的弟兄怎麼在外城的時候受到了這麼多的不公的待遇。
而對於張清風來說,他則是在感嘆於現在內城的局勢,也難怪第五人格作為第五府的府主,怎麼還會需要自己幫忙。
張路接過飄落下的枯黃樹葉,扭頭道:「所以你現在還回去嗎?」
張清風搖頭:「你也知道了,我來這裡一是來拿我的東西,第二是打探內城的形勢,現在多了第三條,幫一下第五府的府主。」
「那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呢?你還會留在這裡嗎?」張路坐起詢問。
「等事情結束,我就去青木城外的世界闖闖,去找一位前輩,還有義父。」張清風抬起自己的手,月光透過他的指縫散在他的臉上,眼睛裡面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見此,張路再次躺下:「既然這樣,我這個做二哥的也不攔著你,以後無論在什麼地方,要是想要回來,我一直都會在。」
「謝謝,不過現在整個青木城暗流涌動,二哥想好了怎麼辦了嗎?」
張路躍下屋頂平穩落地:「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我們自然也有後手,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