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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白斬雞和畫地為牢

  第341章 白斬雞和畫地為牢

  「伯爺,仇鸞好歹也是大將啊!」胡宗憲知情後也頗為不解。

  「志大才疏的蠢貨罷了!」蔣慶之不屑的道:「此事無需再議!」

  他回到了禁地,繼續打造自己的防身利器。

  膛線已經拉好了,接下來便是各種小東西的加工,這才是考驗耐心的時候。

  歷史上仇鸞坐鎮大同,面對俺答南下的大軍,他選擇了悄然議和……你從別處走,本侯保證不出兵。

  這不是能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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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近乎於叛國!

  不,就是叛國!

  這等人別說是收為己用,哪怕共處一室,蔣慶之都覺得噁心!

  鋸弓來回拉動,漸漸的,蔣慶之忘卻了外界的事兒。

  接著是銼刀精加工。

  再鑽孔。

  不知過了多久,蔣慶之手握著近乎於成品的土製手槍,舉起來對準前方。

  開口:

  「呯!」

  ……

  早上醒來,蔣慶之一動不動,腦子裡卻飛快轉動,把今日要做的事兒過了一道。

  先去羽林左衛,接著進宮。

  「夫君。」李恬幽幽醒來。

  「午飯我大概不回來了。」蔣慶之說道。

  「那要不要帶些吃食去?」李恬問道。

  「在外面吃就是了。」

  「要小心呢!」李恬嘟囔。

  「誰能盯著我下毒?」蔣慶之沒好氣的道。

  李恬翻個身,「那些人到處都是,夫君,要不……算了。」

  蔣慶之正在伸懶腰,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便擁著她,輕聲道:「安心,我有數。」

  「嗯!」

  「我做這一切,不只是為了墨學。」

  「那為什麼?」

  「為了後世兒孫。」

  蔣慶之說道:「我聽過一個故事……一個王朝末年,國中烽煙四起,由流民組成的大軍攻破京師,帝王自盡……」

  李恬嗯了一聲,昏昏欲睡。

  「邊關大將打開關門,迎異族大軍入關。隨後異族大軍擊敗流民大軍……」

  「嗯!」李恬想著今日去廟裡拜佛,祈禱佛祖保佑自己生幾個娃。

  「接著便是一場場屠殺。殺的中原十室九空。一統江山後,異族強令天下人剃頭……就是那等只在腦後留些頭髮,且要編成一個小辮子的髮型……」

  「祖宗衣冠不可更替呢!」李恬說道。

  「是啊!所以異族便發了狠,下令留髮不留頭,於是又是一場場殺戮……娘子,若是咱們的兒孫被異族人逼著剃光頭髮,就後腦勺那裡留一根小辮子……」

  「那哪行?」李恬笑道:「夫君你這故事太荒謬。」

  「荒謬嗎?」蔣慶之看著昏暗的房間,腦海中想著的卻是那些血腥……

  金錢鼠尾,留髮不留頭,這是朱明餘孽,殺!

  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犯忌諱,殺!

  一次次殺戮,把這個民族的脊梁骨給敲斷了,從此墜入深淵。

  「我若是能阻止這一切,你覺著如何?」

  李恬隨口道:「功德無量。」

  早飯後,蔣慶之便帶著護衛們去了羽林左衛。

  營房外,兩個軍士站的筆直。

  「見過伯爺!」

  晨光中,蔣慶之頷首,「陳彬何在?」

  「伯爺稍待,小人這便去稟告。」

  蔣慶之點頭。

  莫展在打量著羽林左衛的營地,孫重樓問道:「老莫你在琢磨什麼?」

  「我在琢磨如何能攻破這個營地。」

  孫重樓笑道:「徑直殺進去就是了。」

  陳彬帶著諸將來了。


  「見過伯爺!」

  蔣慶之走進營地,「羽林左衛操練多時,如何了?」

  「還請伯爺校閱。」

  陳彬看了蔣慶之一眼,此刻朝陽初升,蔣慶之的臉被映照的微紅,看著平靜無波。

  但陳彬不敢怠慢,令麾下集結。

  鼓聲中,羽林左衛的將士蜂擁而出。

  從發出信號到集結完畢,花費了一刻鐘時間。

  錢林笑道:「伯爺覺著如何?」

  蔣慶之淡淡的道:「虎賁左衛只需一炷香的功夫。」

  錢林的臉頓時火辣辣的。

  「操練起來!」

  隨即羽林左衛開始了操練。

  陣型無可挑剔。

  轉換也沒問題。

  士氣看著也不錯。

  但莫展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操練完畢,陳彬微笑請蔣慶之指導。

  蔣慶之看著整齊的陣列,搖搖頭,「花架子!」

  羽林左衛諸將譁然。

  「咱們苦練多日,自問不差什麼,竟然說是花架子!」

  「這是故意……」

  「找茬了這是。」

  亂糟糟的氣氛中,陳彬面色難看,「伯爺,下官已然盡力了。」

  蔣慶之環視一周,「文恬武嬉說的便是你等。上官說話,規矩何在?」

  嘈雜聲消失了。

  蔣慶之眸色微冷,「這等花架子本伯只需十日便能操練出來。從讓你等進虎賁左衛觀摩學習操練到今日多久了?」

  徐渭微笑道:「伯爺,少說半年了吧!」

  「半年就操練出這個模樣,這是想糊弄誰呢?」蔣慶之冷笑,「羽林左衛操演,下等!」

  下等判語一出,錢斌臉上的笑意就消散了,他拱手道:「還請伯爺去其他京衛看看。」

  「你覺著法不責眾?」蔣慶之走過去,「這是看守京畿的京衛,不是你家的哈巴狗!」

  蔣慶之指著陣列罵道:「同樣是大明官兵,羽林左衛卻被你等操練成了這等模樣,說你等尸位素餐只是輕的。」

  蔣慶之看著這些鐵青的臉,森然道:「這是瀆職!」

  尸位素餐和瀆職兩個概念。

  瀆職,那是犯罪!

  眾人譁然,蔣慶之上前一步,一股氣勢湧起。

  「誰有異議?」

  諸將有人想反駁,可身邊將領低聲道:「別忘了,這位可是當下朝中唯一兩度擊敗過俺答大將的名將。咱們哪有資格反駁他?」

  諸將噤聲。

  高台上秋風獵獵,諸將士只見蔣慶之一人上前,諸將俯首。

  「無人有異議?」蔣慶之問道。

  孫重樓見自家少爺一人逼得羽林左衛諸將噤若寒蟬,不禁嘀咕道:「珈藍,你說可有人敢反抗?」

  竇珈藍輕聲道:「若此刻有人敢反抗,便是伯爺手中的雞!」

  「什麼意思?」

  「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蔣慶之盯著諸將,可惜無一人敢冒頭。

  「好自為之!」

  蔣慶之走後,羽林左衛諸將聚攏在錢斌身邊,七嘴八舌的討主意。

  「這位可從不虛言,他說咱們瀆職,必然會建言處置。指揮使,咱們該如何應對?」

  陳彬冷笑,「京衛盡皆如此,有本事他蔣慶之就把所有的將領都換了。」

  錢林擤了一把鼻涕,拿出手絹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頭和鼻子,「撤好撤,可哪來那麼多將領給他換?」

  眾人相對一視。

  「是了,若把京衛諸將都換了,沒那麼多將領接任不是。蔣慶之這是虛張聲勢!」

  「弄不好便是恐嚇咱們。」

  「不會。」陳彬卻有著清醒的認知,「他乃墨家巨子,丟下了下等和瀆職的評語,若後續再無動作,以後這位巨子的話屁都不是。」


  見諸將面色難看,陳彬說道:「把今日被蔣慶之刁難的消息散播出去,順帶把他給的判語也說出去。」

  他冷冷的道:「唇亡齒寒,京衛諸將不想跟著倒霉,必然會出手。京衛群情洶湧,本將倒要看看那蔣慶之如何鎮壓!」

  消息迅速傳播開來。

  「瀆職?」仇鸞在家喝悶酒,聞訊連喝幾杯,打個酒嗝,說道:「他這是要殺雞儆猴呢!京衛諸將要麼低頭,要麼就等著被他各個擊破。」

  謝章說:「侯爺,若是京衛串聯起來,京畿必然震動……」

  「讓人去告知他們。」仇鸞說道:「唇亡齒寒!」

  謝章笑道:「京畿震動,陛下也得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是。」

  ……

  「羽林左衛不堪大用,臣看了諸將,大多渾渾噩噩,若是出戰……」

  蔣慶之搖搖頭,「不堪一擊!」

  「也就是說,羽林左衛是在敷衍?」嘉靖帝問道。

  「沒有誰願意吃苦頭,虎賁左衛的操練從主將到士卒都一視同仁,可羽林左衛諸將看著膚色白皙,可見並未參與操練。」

  「膚色白皙?」嘉靖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修長且白皙。

  「就像是……」蔣慶之想了想,「白斬雞。」

  後世某支隊無辜躺槍。

  「也就是說,諸將不堪重任?」嘉靖帝抓住了問題的根源。

  「是。」蔣慶之說道:「諸將得過且過,且能力不足。」

  「朕知道了。」嘉靖帝說道。

  蔣慶之告退,黃錦送他出去,低聲道:「陛下這幾日胃口不好。」

  「為何?」蔣慶之問道。

  「兩位皇子每日都在請安問好,可陛下卻不得見……心中鬱郁。」黃錦苦笑。

  「老黃,其實所謂的二龍不相見……罷了,這話宛若魔咒,陛下即便知曉是假的,也不願去觸碰它。」

  「其實那人道行頗為高深。」黃錦說道。

  「老黃,他若是道行高深,為何不能改變大明國祚?」蔣慶之回身。

  「改變國祚何等重大,再高深的道行也不能吧!」黃錦說道。

  「帝王便能改變一國國祚。那位所謂的高人,哪來道行改變陛下與皇子的命運?」

  蔣慶之拍拍黃錦的肩膀,「我不好勸,老黃你仔細想想我這番話。」

  他是真希望道爺能早日打破那個夢魘,走出深宮,走出這個囚籠。

  黃錦進了殿內,嘉靖帝問道:「嘀咕了什麼?」

  黃錦看著他清瘦的臉,突然落淚。

  「嗯!」嘉靖帝蹙眉,「你黃錦上次落淚還是母后去的那一日,這是怎麼了?」

  黃錦跪下,「陛下,那二龍不相見……便是給您的囚籠啊!咱出來吧!陛下!」

  他哽咽著,嘉靖帝嘆道:「慶之那娃……朕何嘗不知,每次兩個孩子在門外和朕說話……朕多次忍不住想出去見見他們,可太子的前車之鑑令朕不敢,亦不能。」

  「陛下啊!」

  黃錦知曉嘉靖帝的苦楚,念及此,不禁伏地嚎哭。

  「哎!」嘉靖帝說道,「朕雖貴為帝王,卻自我畫地為牢。雖說苦,可朕卻甘之如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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