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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長樂忘憂

  第311章 長樂忘憂

  蔣慶之破天荒的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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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他悠悠醒來,覺得頭痛欲裂,「誰打了我的腦袋!」

  黃煙兒跑進來,捂嘴偷笑,「伯爺,沒人打你。」

  「那怎地頭……咦!」

  一些記憶片段涌了上來。

  「伯爺昨日和成國公喝酒唱歌……」黃煙兒說道:「唱的……奴先告退。」

  聽著黃煙兒在外面的偷笑聲,蔣慶之納悶,「我唱了什麼歌,讓她覺著這般好笑。」

  李恬進來了,「夫君昨日可是大發神威。」

  「我做了什麼?」蔣慶之問道。

  「夫君昨日唱的那些歌催人淚下,成國公哭的淚雨磅礴,嚇傻了他的隨從。」

  「我唱歌?」

  「什麼鐵門鐵窗淚,還有什麼手裡捧著什麼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李恬嘆道:「夫君以前在蘇州過的竟這般苦嗎?葉氏也太過了。」

  我特麼!

  蔣慶之捂著頭,「我若說那一刻被別的東西附體了,娘子你可信?」

  「信!」

  李恬接過黃煙兒遞來的布巾,不由分說的便給蔣慶之來了個粗暴的洗臉。

  「這是我的臉,不是屁股!」蔣慶之的聲音在布巾下很是無力。

  李恬退後幾步,看了一眼,「乾淨了。對了,夫君還說什麼……一起飛……煙兒,夫君是如何說的?」

  黃煙兒低下頭,「伯爺說,以後要帶著成國公一起裝什麼,一起飛。」

  我滴神啊!

  沒臉見人了!

  蔣慶之重重倒下。

  國公府來人了。

  帶來了那位美婦人的話。

  「夫人說了,這二度結拜也不知為啥,不過既然是兄弟,沒事兒就該上門走動走動。再有,昨日國公回去後唱了半宿的歌,夫人一夜未睡,只覺著自己身處牢獄之中。夫人已經令人南下……」

  「南下作甚?」蔣慶之問道。

  來人恭謹的道:「夫人說,歌以言志,從歌中便聽出了伯爺那些年的日子頗為艱難。葉氏那邊伯爺不好出手報復,夫人卻沒有什麼顧忌。」

  臥槽!

  蔣慶之懵逼了。

  「夫人還說,國公昨夜唱的歌中,就那首什麼……征服最好聽。」


  就這樣被你征服……

  蔣慶之不禁哼唱出來。

  「夫君,這是解酒藥,趕緊趁熱喝了吧!」

  「喝下你藏好的毒。」蔣慶之正好哼唱到這裡。

  不禁一個哆嗦。

  喝斷片後真的難受。

  但據聞老紈絝中午又開喝了。

  「喝一口。」

  「絕不!」

  「夫君,這是回魂酒。」李恬說道:「我令人去問了大哥和爹,他們都說宿醉之後再喝點酒醒的快。」

  蔣慶之前世聽聞過這個事兒,但此刻聞到酒味就想吐。

  他勉強喝了一杯酒,過了一會兒,還真是回魂了。

  「夫人,宮中來人了。」

  蔣慶之宿醉,李恬便出面接待了來人,晚些喜滋滋的回來。

  「抄沒侯府後,宮中折賣了侯府的田宅,把咱們家的賭債要回來了,夫君,發財了。」

  「是嗎?」蔣慶之不禁一喜,旋即想到老紈絝為了自己捨棄賭債的事兒。

  以後還真得要帶著老朱一起裝逼一起飛。

  否則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他腦海中閃過了馬氏,但旋即消散。

  一個人的死亡會經歷幾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肉體死亡,第二階段是被人遺忘,第三階段,你留在這個世間的一切痕跡消失……

  裕王就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被禁足許久,所以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這間偏殿是個專門關人的地兒,有個孔洞用於傳遞飯菜和馬桶。

  在這樣的條件下來,沒有人能見到裕王。

  天氣熱的要命,裕王便脫了衣裳,只穿著褲子在練習八段錦……這還是表叔教的,當初道爺見了嗤之以鼻,說教的四不像。

  他正好做到搖頭擺尾去心火,屁股衝著殿門,俯身……

  殿門被推開。

  「也不知三哥餓成什麼樣了。」

  朱壽媖很是同情自家三哥的遭遇,特地帶了不少好吃的。

  門開,朱壽媖就看到了一個屁股。

  「三哥!」

  噗!

  裕王身體前俯,被這一下嚇到了,當即撲倒。

  ……


  道爺雖然並未見裕王,但隨後的賞賜卻讓人瞠目結舌。

  「拂塵一柄,道書兩卷……」

  道爺對修道是認真的,所以臣子們都以得到他賞賜的道器為榮。

  這是皇子第一次獲得道器賞賜,接著還有。

  「陛下令宮中每人賞賜新衣一件,另有五十錢。」

  夏言聽到這裡,不禁納悶,「陛下有錢嗎?」

  作為前首輔,沒有誰比夏言更清楚嘉靖帝的家底。

  錢是有一些的,但絕壁沒到這等把錢不當回事的豪奢地步。

  新衣就不說了,一人五十錢,整個宮中多少人?

  道爺難道就不心疼?

  ……

  「這是做給外面那些人看的。」

  景王蹙眉聽著盧靖妃在發牢騷,說什麼你爹對裕王如此,太偏心眼了。

  「為何沒帶上你?」涉及到景王的事兒時,盧靖妃的理智時常會離家出走。

  「這不是賞賜了我一卷經文嗎?」景王覺得自家老娘有些瘋魔了。

  「拂塵呢?」盧靖妃處處都要平等。

  歷史上道爺對這兩個兒子也確實是處處平等,從待遇上來看,壓根分不出長幼來。

  「還有,你父皇賞賜了裕王兩萬錢,好大的手筆!」盧靖妃發誓自己沒生氣,但忍不住又戳了兒子一下。

  「您差錢嗎?」景王問。

  「怎麼不差!這宮中處處都要用錢,再有,為了你的事兒,我總不好用公中的錢吧?還不是得自掏腰包,你……這是什麼?」

  「憑據,拿著這個去王家錢櫃可兌換兩萬貫。」

  景王平靜的道:「對了,還有一萬貫娘你別動,那是我的私房錢。」

  「什麼?三萬貫!你哪來的?」盧靖妃突然平靜了下來,「說!」

  「上次他們開盤,我不是和你要些錢,加上自己的,一共下注六千貫,一賠五,三萬貫到手。對了。」

  景王說道:「父皇賞賜三哥兩萬貫,您算出來了嗎?」

  「算什麼?」盧靖妃看著兒子,突然有些百感交集,「你也長大了,三萬貫竟然不動聲色。」

  「您慢慢算,我還有事兒。」

  景王看著老娘陷入了困惑中,便趁機溜了。

  不知過了多久,盧靖妃突然捂額,「裕王那邊可曾下注?」

  「下了,說是……兩千貫。」


  一賠五,一萬貫……加上兩萬貫,正好是三萬貫。

  「陛下還真是……扯平了!」

  盧靖妃苦笑,「這一切都在陛下的眼中。」

  ……

  「爹!」

  道爺正在閉目養神。

  道家講究的是收斂心神,也就是精氣神內斂,神不外馳。

  這是最上乘的養生之道。

  他睜開眼睛,蹙眉看著殿外背著個小包袱的皇長女,「壽媖。」

  「爹!」

  朱壽媖吃力的把包袱背進來,一個內侍想過去幫忙,道爺瞥了他一眼,內侍趕緊退了回去。

  小姑娘把包袱放下,揉揉肩膀,愁眉苦臉的道:「這東西好重。」

  「是什麼?」道爺眸色平靜。

  身為帝王,這個天下的珍寶任由他予取予求,加之修道多年,生活上道爺也要求不高,所以在物質上堪稱是無欲無求。

  朱壽媖打開包袱,竟然是些銀錠。

  黃錦心中一緊,嚴厲的看了幾個內侍一眼,擺擺手。

  幾個內侍悄然告退。

  道爺輕咦一聲,「這是哪來的?」

  「爹。」朱壽媖抬頭,顯擺的道:「上次他們說有人開賭,賭表叔輸,我便拿錢給三哥幫我下注,贏了好多,你看。」

  道爺看著那些銀錠,「果然是贏了不少,不過你拿來作甚?」

  道爺只關注兩個皇子下注的事兒,倒是忽略了這個皇長女。

  「上次我見爹吃飯都很是節省,便問了人,他們說父皇在省錢。我便想著拿給父皇使喚……」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自家老爹。

  道爺突然展顏一笑,「也好,這孝心朕便收下了。」

  朱壽媖帶著些小得意和歡喜回去了。

  「問問。」道爺再度閉上眼睛。

  晚些黃錦回來,「陛下,大皇女那邊錢不多,上次是拿了自己的金銀飾品融了……裕王那邊令人拿去典當換錢下注。」

  道爺單手托腮看著那些銀子,仿佛是有天大的難題。

  不知過了多久,道爺問道:「一般的小娘子喜歡什麼?」

  黃錦仔細想想,「奴婢覺著……奴婢也不知。」

  「問問壽媖身邊的人,記住,莫要聲張。」

  「是。」


  午後黃錦回來,「那邊說大皇女當初吃苦時,有人聽她晚上禱告,說期冀上天能賞賜一個讓她忘記憂愁的寶貝……」

  「忘憂嗎?」

  道爺點頭,「朕知道了。」

  ……

  凌晨,朱壽媖悠悠醒來。

  幾個宮人進來,更衣,洗漱……

  「大皇女醒來了。」

  李姝進來了。

  朱壽媖嗯了一聲,還有些迷糊。

  「昨晚我做了個夢。」她輕聲道,「我夢見娘了,娘歡喜的拉著我……跑啊跑,一邊跑一邊笑。」

  「可見是有喜事呢!」李姝笑道。

  「嗯!」朱壽媖打個哈欠,「若是能夜夜都夢到娘就好了。」

  「大皇女覺得如今快活嗎?」李姝問道。

  朱壽媖一怔。「快活啊!我也不知道。」

  「那要不……出去看看?」

  「嗯!」

  朱壽媖起身,緩緩走出去。

  晨曦中,一排排宮人內侍站在殿前。

  這些人靜默著,仿佛從許久之前就一直站在那裡。

  領頭的竟然是黃錦。

  隨後是各等大太監……

  「他們……」朱壽媖被嚇了一跳,剛想躲回去,卻被李姝微笑勸住。

  「你們這是要作甚?」小姑娘戰戰兢兢的問道。

  黃錦行禮。

  身後的內侍宮女們紛紛行禮。

  「奴婢見過長樂公主!」

  朱壽媖不知所措,李姝輕聲道:「公主,陛下說,長樂……忘憂也!」

  嘉靖二十八年,嘉靖帝冊封長女朱壽媖為長樂公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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