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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例外的那兩個

  第465章 例外的那兩個

  「該起了。」

  「再睡一會兒。」

  「夫君不是說聞雞起舞嗎?雞都叫幾遍了。」

  「此雞非彼雞。」

  「別,這大清早的……」

  「咱們換個晨練的法子。」

  「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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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修大法!」

  晚些,蔣慶之神清氣爽的出現在演武場上。

  一套刀法凌厲無比,勁風呼嘯中,無人敢靠近。

  「少爺這是什麼刀法?」孫重樓有些艷羨的問道。

  「亂披風!」蔣慶之收刀。

  「我試試。」孫重樓對自家少爺深信不疑,於是演練了一番。

  「這小子。」蔣慶之是亂來的所謂刀法,卻在孫重樓手中變了,變得有章法了,且越發凌厲。

  「石頭有天賦。」富城一臉老父親看到孩子出息的欣慰。

  心思單純的人,做什麼都有天賦,這是蔣慶之的感悟。

  兩個皇子來蹭飯,順帶抱怨宮中的伙食越來越差。

  吃飯的時候,蔣慶之看到景王和裕王偶爾四目相對,卻不自然的避開。

  他莞爾一笑,喝了一口綠豆湯,再吃一塊腐乳燒肉,頓時覺得這個清晨圓滿了。

  飯後,他把兩個皇子叫到了書房。

  「鬧彆扭了?」蔣慶之點燃藥煙問道。

  「沒有。」景王有些不自在。

  裕王卻老老實實地道:「前日我那邊的人……和老四那邊的人打了一架。」

  「讓我猜猜,能讓你二人鬧彆扭的矛盾,要麼是女人,老三好色。」蔣慶之說道,見裕王一臉糾結,便放過了這廝,「不過老四卻不好這個,故而唯有一等可能。」

  蔣慶之嘆息,「太子去了,帝王傳承必然會在你二人之間。老三長,老四聰明,得了陛下寵愛。你二人倒是重情,可身邊人卻迫不及待想成就從龍之功。」

  要命的是道爺一直不肯立太子。

  「知曉陛下為何不立太子嗎?」蔣慶之問道。

  二人搖頭。

  「只因陛下擔心立了太子,便有了第二條龍。」蔣慶之說道。

  二龍相爭,必有一傷。

  二龍不相見……


  什麼不知道,兩個人精不知道才特麼見鬼了。

  蔣慶之說道:「帝王是苦差事,有人說必須得泯滅親情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睜開眼睛腦子裡都是算計,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名利慾望,權力能令人瘋狂。但當午夜夢回時,不覺著淒涼嗎?」

  「如今伱二人棄之如敝履的情義,此後卻會成為求而不得的無上至寶。人就是如此,手中本就握著無上至寶,卻為了一堆垃圾而捨棄了它。」

  但有誰在面對帝位時能無動於衷呢?

  裕王二人走後,徐渭來見蔣慶之。

  「如今外面有人說,裕王看似長,可卻愚鈍,陛下擔心把大明交給他,裕王會被士大夫們給活吞了。」

  這話把道爺的心態分析的很是透徹,蔣慶之敢打賭,道爺絕壁有過這種想法。

  老地方,裕王坐在台階上,「我為長,按理當仁不讓。可我知曉父皇對我不滿意。我曾想過乾脆不爭了。」

  「你說這個作甚!」景王淡淡的道:「我不稀罕什麼謙讓。有本事便……」

  「有本事便什麼?」裕王惱火的道:「難道咱們非得要爭個你死我活嗎?」

  「可那是帝位。至高無上,恍若神靈。我不信你沒動心。」景王冷笑。

  「我是動心,可卻從未想過為此與你反目成仇。」裕王回頭,看著雙手抱臂的景王說道:「而你卻一直咄咄逼人。」

  「我何時咄咄逼人?」

  「你那日說我寫的文章乾枯無力……」

  「難道不是?」

  「表叔說過,文章詩詞不過是娛樂罷了,偏你要拿來作伐。」

  「我何時作伐?」

  「你最近……」

  不知何時,二人言辭越來越激烈。

  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兩個皇子扭打在了一起。

  楊錫等人在邊上干著急,可誰也不敢去幫忙。

  楊錫剛想去請蔣慶之這位皇子看護人,回頭就挨了一拳。

  「狗娘養的動手了啊!」楊錫捂著眼喊道:「還等什麼?」

  ……

  「陛下,二位皇子打起來了。」

  道爺聞訊大怒,「為何動手?」

  黃錦搖頭,「不知。」

  「把那兩個小畜生叫來。」

  兩個皇子和身邊的內侍被帶到了永壽宮,道爺在殿內,二人隔著一扇門跪下。


  「二位皇子看著……鼻青臉腫。」黃錦低聲道。

  「為何動手?」嘉靖帝問道。

  景王說道:「就是口角。」

  「朕問你了嗎?」嘉靖帝冷冷的道,「老三說。」

  這時候問裕王更靠譜。

  景王給裕王使眼色,可一擠眉弄眼,眼角的傷處劇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在使眼色?」道爺的聲音悠悠傳來。

  景王被嚇了一跳,裕王趕緊說道:「父皇,是為了……為了……」

  「為了太子之位?」嘉靖帝平靜問道。

  外面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裡面的嘉靖帝嘆息一聲,「人皆說天家無父子,天家無親情。朕一直在想,物慾難道真能讓人罔顧親情?捨棄親情?」

  二人低著頭,景王說道:「父皇,就是積怨久了……」

  「是身邊人蠱惑多了吧!」嘉靖帝說道。

  景王和裕王相對一視,都有些被看穿的沮喪。

  「去吧!」嘉靖帝說道。

  「多謝父皇。」二人歡喜行禮。

  「去你們祖母那裡跪著,跪半日。」

  「父皇……」

  「滾!」

  兩個皇子被帶走了,殿內走出了嘉靖帝。

  「這陣子二位皇子身邊的人暗中爭鬥了數次,景王那邊占據上風。」黃錦說道:「不過裕王那邊也不甘示弱,設法坑了景王身邊的內侍……」

  「龍爭虎鬥,很是熱鬧。」

  嘉靖帝淡淡的道:「朕一直在看著,看他們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動手不是壞事。」

  黃錦不解。

  嘉靖帝眸色蒼涼,「當年朕就盼著自己能有個兄弟,每日能有個說話的人。可卻難以如願。朕本想看著他們兄弟和睦,可那個位置誘人。

  朕也想過立太子,想想卻心生怯意。二龍不相見,二龍不相見……」

  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裕王二人被帶到了一間偏殿內,裡面空蕩蕩的,就牆壁上掛著一幅蔣太后的畫像。

  二人跪下。

  外面有內侍在監督。

  殿內沉默著。

  太陽照在殿外,裡面卻顯得格外幽沉。

  「三哥。」

  「說。」


  「論做帝王,你不及我。」

  「帝王千百種,為何我不及你?」

  「你太蠢。」

  「呵呵!你那不過是小聰明罷了。」

  「你看看父皇,多年來和臣子爭鬥不休,你這等性子做了帝王,定然會被臣子壓制。」

  「呵呵!」

  「你別只知曉笑,當下的局勢你還沒看明白?士大夫們和父皇勢若水火。等到下一位……局勢多半也是如此。沒有父皇的精明和手腕,只會葬送了大明。」

  「我只喜歡做,而你喜歡說。」

  二人沉默。

  「要不……」

  「不行就……」

  「你先說。」

  「要不就各行其是!」景王把原先的話改了。

  「各行其是就各行其是。」裕王別過臉去。

  半日,兩個皇子被人架了出去,依舊保持著跪著的姿勢。

  隨即有御醫為他們診治,舒筋活血一番。

  盧靖妃叫人來問景王為何被罰。

  「就是和三哥打了一架。」景王知曉此事最終瞞不過老娘。

  聞訊後,盧靖妃身邊有人建言,「娘娘,裕王那邊……是不是可以出手壓制一番。」

  盧靖妃搖頭,「我但凡出手,陛下從此再不會踏入此地一步。」

  「這……不至於吧!陛下這般寵愛娘娘。」

  連陳燕都覺得不可能。

  「那不是寵愛!」盧靖妃嘆道:「那是……情義!」

  那是帝王的情義。

  當帝王覺得你把他給的情義當做是工具時,反噬會讓你悔不當初。

  「那景王那邊難道就坐視?」

  盧靖妃點頭,「讓他們兄弟之間去鬧騰。其實……打起來了不是壞事。」

  ……

  第二日,裕王沒法跑步,便在宮中散步。

  不知不覺,他才發現自己走到了老地方。

  他坐在台階上呆呆出神。

  「我娘時常說,宮中就是個泯滅人性之地。」

  「嗯!」

  「可父皇是個例外。」

  「我知道。」

  「父皇也希望咱們能做個例外。」

  「可你那邊的人咄咄逼人。」

  「昨夜我責罰了他們。」

  「我……我也責罰了楊錫他們。不過昨日你說過要各行其是。」

  「三哥,你何時這般斤斤計較了?」

  「你有娘,我什麼都沒有,就一個人在宮中宛若孤魂野鬼……」

  「我有娘,可身邊都是一群想跟著我雞犬升天的蠢貨。包括那些把我看做是一塊肥肉的女人。包括那些所謂的母族親人……

  每個人見到我都在笑,可笑意背後都是利益。他們都在等著我和你爭鬥,成龍升天,成蛇鑽草。」

  「所以呢?」

  「我最反感被別人利用。」

  「我也是。」

  「哎!他們說今日有南方的雜耍班子在護國寺那邊表演,要不要去看看?」

  「要錢的吧?」

  「要,不過不多。」

  「那就……去看看。」

  「走啊!」

  「你等等我!」

  兩個皇子漸漸走近,不知是誰先把手搭在對方的肩頭,接著二人勾肩搭背,腳下還互相踹著對方。

  隨後,偏殿側面走出一人。

  他看了一眼,急匆匆回去稟告。

  「陛下,二位皇子勾肩搭背……說是去護國寺看什麼戲班子。」

  盤坐著的道爺睜開眼睛,輕聲道:「昨日慶之和他們說了什麼?」

  「昨日長威伯和二位皇子說,帝王就是個苦差事……許多人手握至寶,卻為了一堆垃圾而把它棄之如敝履……」

  「帝王是垃圾?」嘉靖帝握緊了玉錐,「瓜娃子,黃伴!」

  「陛下!」

  「臘肉可是不多了!」

  黃錦點頭,「奴婢這便去新安巷抄沒些來。」

  道爺冷笑,「盡皆抄沒了,一塊不留!」

  ……

  「誰做太子讓父皇來定,咱們依舊如故。」

  「一言為定!」

  宮外,裕王二人擊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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