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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雲南是誰的

  第432章 雲南是誰的

  蔣慶之要去雲南。

  這個消息頃刻間引爆了京師士林輿論。

  「他怕了。」

  「蔣賊竟也有懼怕的一日?什麼名將,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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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迎接新年到來,京師士林舉辦了一次盛大的詩會,名士雲集。

  幾個男子在歡慶勝利。

  韓瑜和楊清坐在假山一側,楊清說道:「此刻歡呼雀躍的不是蠢便是別有用心。」

  「他們不知那些人謀劃多時,蓄力已久,就等著新年一到便全力出手。陛下騎虎難下,寸步不能退。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蔣慶之卻主動請纓去雲南,那些人一拳打在空處,此刻難受之極。」韓瑜喝了口酒,鄙夷的道。

  「看,那是沐氏在京的女人。」韓瑜衝著前方擺擺下巴。

  沐舒正在和閨蜜楊琪說話。

  「……我聽家父說,黔國公之死與沐朝弼脫不開干係,那人果然是你所說的殘忍好殺,肆無忌憚。此次長威伯主動請纓,想來雲南會有一番龍湖爭鬥。可惜我不能跟著去啊!」

  楊琪很是遺憾。

  「我想去!」沐舒說道,「我離家已久,順帶跟著長威伯回去。只是這一去不知何時能與你再度相見。」

  「寫信啊!」楊琪笑道:「別傷心,我知道……興許再度相見時,你我皆為人婦。可人婦難道不能有朋友嗎?」

  「自然能有。」沐舒的傷感被這番話驅散,她認真的道:「我會永遠記得伱。」

  「我也是。」

  兩個好友竊竊私語。

  「沐姑娘!」

  這時有人過來,卻是沐舒二人認識的一個貴女。

  此人叫做李玉,家中乃是武勛出身,不過後來改走文路,如今也算是春風得意。

  「李玉他爹在左順門外被百姓打斷了手臂,她對外放話,說李氏和長威伯此後便是死對頭。」楊琪低聲道。

  李玉微笑道:「聽聞長威伯請纓前往雲南,我也不知他哪來的勇氣,若是身隕倒也令人傷感,可誤了朝中大事當如何?人吶!最怕的便是自視甚高,沐姑娘以為呢?」

  這番話是暗諷蔣慶之主動請纓是躲避京師風雲,更有誤國的嫌疑。

  不等沐舒開口,李玉接著說道:「沐姑娘乃是沐氏貴女,想來應當知曉沐朝弼的兇狠。我想請教沐姑娘,沐朝弼兇狠如斯,長威伯此去凶吉如何?」


  這話讓沐舒沒法回答。

  「別搭理她。」楊琪衝著李玉冷笑。

  蔣慶之三字乃是京師士林的心口硃砂痣,眾人聞聲紛紛看過來。

  沐舒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長威伯此行兇吉如何,但我卻知曉。在黔國公故去後,朝中懼怕沐朝弼兇殘,無人敢去雲南之際,唯有長威伯站了出來。」

  她看著眾人,朗聲道:「我到京師本想看看大明男兒為何,可時至今日京師男兒卻令我大失所望。直至長威伯站了出來,我這才知曉,原來世間果真有偉男子,果真有國士!」

  隨即眾人大怒,群起而攻之。

  楊琪拽著沐舒出去,直至府外,這才拍著胸脯說道:「方才好可怕。對了,你為何要得罪他們?」

  沐舒說道:「我想回雲南,可這一路艱險。不瞞你,若是我去請求長威伯隨行,必然會被拒絕。」

  「哦!」楊琪恍然大悟,「於是你便故意得罪那些人,讓自己在京師沒法待下去了。長威伯心生不忍,便只好帶著你去雲南。」

  「只是帶累了你。」沐舒歉然道。

  「沒事。」楊琪擺擺小手兒,「我也快嫁人了,一旦嫁人和這些就絕緣了。他們鬧他們的,我在深宅之中相夫教子……」

  「別哭。」

  「我沒哭。」

  「我……大不了等雲南事定了之後,我再回京師罷了。」

  「你就不怕那些人吞了你?」

  「我在京師無牽無掛,怕什麼?他們倒是得忌憚衝著一個弱女子出手,會引來非議。」

  「二娘子,保重。」

  「你也是。」

  二人走到自家馬車前,雙雙回頭。

  「你先說。」沐舒說道。

  楊琪背負著雙手,「你先前說的那番話,可是真心話?」

  「哪番話?」

  「說京師唯有長威伯才是偉男子和國士。」

  「真心實意。」

  「好吧!我說完了,你呢?」

  「待到春暖花開時,我的書信就會到你的案頭。我會採摘雲南最美的花朵和蝴蝶夾在書信中……」

  ……

  「那個沐氏的姑娘倒也有趣,竟然為伯爺和那些人撕破了臉。」

  沐舒在詩會上的一番話傳到了新安巷,胡宗憲玩味的道:「她這是想作甚?」

  「伯爺有正妻,且沐氏的女人麻煩,若非如此,當初陛下定然會為伯爺指婚。故而不是此事。」


  伯府後門外,徐渭咀嚼著醃蠶豆,眯著眼,「她這般做,必然在京師待不下去了。回雲南……沐朝弼兇殘。她在京師說了不少關於沐朝弼的事兒,若是單獨回去,怕是會死在半道上。」

  「有了這番話,她若是上門懇請伯爺帶上自己,伯爺怎好拒絕。」胡宗憲嘆道:「女人啊!都是這般聰明。」

  「也有不聰明的。」徐渭一臉唏噓。

  「誰?」

  徐渭搖頭不說,但腦海中卻浮現了一把殺豬刀。

  「有的人不但不聰明,且有眼不識偉男子。」

  ……「見過夫人。」

  「坐。」

  後院待客廳,李恬多看了沐舒幾眼。

  嫁過來後,她聽到過僕婦們提及沐舒幾次,態度頗為曖昧。

  此刻見到沐舒,卻感受不到絲毫幽怨之意,反而是磊落大氣。

  「我離家已久,聽聞長威伯準備去雲南,不禁動了思鄉之情。此去雲南路迢迢,一個弱女子上路……我厚顏,懇請夫人轉告伯爺,能否隨行。」

  「我自會轉告拙夫。」李恬微笑道。

  黃煙兒在側,不知怎地,總是感覺二人之間隱隱有一種互相排斥的味兒。

  但從利益角度來看,二人之間並無衝突啊!

  隨後二人隨意說了些京師和雲南的風土人情,沐舒起身告辭。

  李恬拿著禮單看了看,「人說沐氏富庶,果然。」

  「什麼富庶?」蔣慶之從禁地回來了,雙手烏漆嘛黑的。

  「別碰我!」李恬見蔣慶之伸手,趕緊起身就跑。

  蔣慶之嘿嘿一笑,本想抹一把妻子的臉,卻落空了。

  「就和孩子似的!」李恬遠遠站定嗔道。

  「是什麼人送的禮?」蔣慶之問道。

  「沐氏的那位姑娘。」李恬揚揚手中的禮單。「果然是富庶,若是誰能娶了她,想來嫁妝會令人震驚。」

  「嫁妝雖好,可難得有情人不是。」蔣慶之知曉女人喜歡在這方面吃酸捻醋,「錢財不過是借用,唯有身邊人才是一生的伴侶。」

  黃煙兒都聽的滿眼粉紅色小泡泡,李恬低下頭,眼中帶著笑意。

  有夫君如此,還有什麼遺憾呢?

  「對了,那位沐姑娘想隨行去雲南。」李恬說道。

  「嗯?」蔣慶之蹙眉,「此事另說。」

  他此去雲南有自己的目的,帶著沐舒不方便。


  「伯爺。」一個侍女進來,「徐先生令人傳話,說那位沐姑娘在詩會上為了伯爺舌戰群儒,被群起而攻之。」

  「好個沐舒!」李恬氣的倒仰,「原來在這等著呢!」

  蔣慶之莞爾,「罷了,她做在明處,我反而不好拒絕。且此行多她一個……也好問問沐氏內幕。」

  李恬走過來,「夫君,我聽聞沐朝弼兇殘……」

  「你覺著為夫不兇殘嗎?」蔣慶之笑道。

  「你看著唇紅齒白的,哪是兇殘的模樣。」

  「那是情人眼裡出潘安。」蔣慶之笑道。

  晚些,蔣慶之令人去請朱希忠等人。

  朱希忠來到伯府時,只見前院熱鬧非凡。

  石臼五個,護衛們集結,每人扛著一個木槌。

  「來了來了。」

  廚房那邊有人喊道,接著幾個幫廚抱著甑子來了。

  熱氣在甑子上蒸騰,一股子糯米的香味瀰漫開來。

  把甑子裡的糯米倒在石臼中,蔣慶之帶著三個護衛圍住石臼,先用木槌碾壓糯米,一步步的把糯米碾壓下去。

  「準備了。」蔣慶之舉起木槌,用力砸了下去。

  噗!

  接著身邊護衛跟著捶打。

  四個人就這麼輪番捶打著糯米。

  雖然雙臂漸漸酸麻,但蔣慶之的精神卻越來越好。

  糯米被多次捶打後,就成了糜狀,每一次木槌捶打都會被黏住,脫開越來越吃力。

  一石臼糍粑捶打成了,有僕婦過來,雙手沾滿了油脂,雙手在石臼下面不斷撈著,最後把整坨糍粑撈起來,放在早已刷好油的桌子上。

  接著就是整形,或是包豆沙餡料……

  蔣慶之來了個豆沙餡的糍粑,贊道:「還是那個味兒。不,更香了。」

  朱希忠也吃了一個,「嗯!是不錯。」

  「回頭帶百來斤回去。」蔣慶之說道:「平時就浸泡在水缸中,要吃的時候拿出來就是了。」

  這是後世的保存法子。

  王以旂來了,連唐順之都來了……

  蔣慶之親自出手弄了個火鍋。

  眾人圍鍋而坐。

  酒過三巡,王以旂說道:「其實不走也行。」

  朱希忠點頭,「大不了撕破臉,動手他們必然不敢,鬥嘴皮子,難道咱們怕了不成?」


  蔣慶之微笑道:「你等都以為我此去雲南是躲避?」

  「難道不是?」

  蔣慶之搖頭,「自然不是。」

  「那你這是……」朱希忠知曉老弟從不白忙活,就如同釣魚佬從不空軍一樣。

  「雲南是誰的?」蔣慶之舉杯,看著驚愕的眾人微笑道:

  「雲南,只能是大明的西南!」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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