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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鎮壓京師

  第278章 鎮壓京師

  嘉靖帝已經恢復了清醒。

  第一件事便去了太子遺體那裡。

  「陛下。」黃錦在身後低聲道。「長威伯方才令人封鎖了皇城,說在陛下旨意到來之前,不得出入。」

  「太子小時候頗為乖巧,朕懾於二龍不相見的判語,只能偶爾見他一次,每次都恨不能抱著他去玩耍……黃錦,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安陸時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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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記得,那時奴婢跟著陛下在市井中玩耍,四處轉悠,可謂是無憂無慮。」

  嘉靖帝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太子的額頭,「朕那時就在想,等這孩子再大些,朕便帶著他去市井裡看看,看看另一種活法……」

  黃錦猶豫了一下,「陛下,長威伯在皇城斬殺一人。」

  「太后最喜這個孫兒,每日都看不夠,有時候甚至留宿在太子那裡……」

  嘉靖帝閉上眼睛,「可他還是去了,是吧。」

  「是。」

  眾人低頭。

  「朕……知道了。」

  嘉靖帝舉起手,緩緩落在了太子的臉頰上,然後回身。

  仿佛是告別了什麼。

  「擬旨,許長威伯便宜行事。」

  「是。」

  當旨意送到蔣慶之手中時,他正在正陽門外和守門的將領說話。

  「……先前有人在外面窺探,下官令人驅逐,那些人只是冷笑著後退。」

  「長威伯。」內侍跑過來,把旨意遞給他。

  蔣慶之等的就是這個。

  「伯爺,騎兵到了。」

  孫不同歡喜的道。

  數百騎兵的到來,給了蔣慶之底氣。

  「令人去諸衛傳話,非常時期,諸衛緊閉營門,不得妄動!」

  「是。伯爺,此事是不是和兵部,五軍都督府溝通一下?」胡宗憲問道。

  「我沒空。」

  蔣慶之指著遠處在觀望的人群,「老胡,你可知曉那些人中,有多少恨不能此刻京師能亂作一團。他們恨不能諸衛作亂,血洗京師。」

  徐渭說道:「他們的人便可隱於其中,鼓動亂軍殺進宮中。等宮中該死的人都死了,他們再以救星的身份出現,嘖嘖!隨後弄個宗室子登基即位……

  此次他們定然會汲取教訓。我敢打賭,他們定然會尋一個傻子來繼位,或是尋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來做帝王。」


  都特麼讓你說了,老子說什麼?

  蔣慶之覺得徐渭不得領導喜歡是有道理的。

  ……

  京城的某個豪宅中,幾個老人正在喝茶說話,笑意盈盈。

  「……此事做的不錯,不過此刻得意尚早,事兒離成還遠著呢!當下最要緊的是盯著宮中。」一個老人笑吟吟的道。

  有人來稟告,「陛下依舊在昏沉中。」

  一個老人笑道:「皇帝狡黠,可此次看來並非是設套,該動手了吧?」

  「蔣慶之進京了,此事……」另一個老人遲疑了一下。

  「他也就是那點人,難道還能翻天?」

  「是啊!機會難得。」

  那個老人咬牙,「罷了。」,他起身看著眾人,「讓他們四處傳話,就說陛下駕崩,宮中裕王與景王爭位,殺的宮中血流成河。其次,金吾右衛那邊也該動了。讓他們動起來。」

  「金吾右衛負責皇城西段,以及巡查京師各處門戶,正好藉機渾水摸魚。」另一個老人陰笑道:「讓他們鼓動起來,殺進宮去。」

  「那兩個皇子那裡……」有人問道。

  「當初張太后和楊公最大的錯誤,便是選了十餘歲的當今繼位,十餘歲的男人大多有了自己的主見,豈會甘心被壓制?」

  老人的眼中閃過厲色,「那兩個皇子看著便是沒福的。」

  「也好。」

  有人問道:「那人呢?」

  老人冷冷的道:「左順門之後,多少人恨不能吃他的肉。可幾度縱火沒燒死他,宮變也沒能勒死他,此人仿佛是有天佑……可這天是誰的天?」

  「自然是咱們的!」

  幾個老人冷笑著。

  老人點頭,「他該死!」

  ……

  金吾右衛。

  指揮使何安蹲在茅廁里咒罵,「娘的,不過是吃了半塊餅子,怎地拉的這般厲害。」

  「指揮使。」

  外面傳來了指揮僉事陳儉的聲音。

  「老陳,何事。」何安呻吟著問道。

  身材高大的陳儉走進茅房,掩鼻道:「有兄弟在皇城外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之人,此人懷揣利刃……」

  「這是要行刺不成?拷打問話……」

  何安說道。

  「是啊!」陳儉走過來,拿出一把短刀,「就是這把利刃。」


  「看著挺鋒利的,呃!」

  陳儉收刀,一腳把愕然捂著脖子的何安踹了下去。

  噗通!

  茅房裡糞水炸的到處都是。

  陳儉走出茅房,對兩個等候的軍士說道:「此處板子塌陷,封了。」

  「是。」隨即茅廁就被人用木條子給封了。

  陳儉來到大堂,「召集眾將。」

  昨日太子薨後,嚴嵩就令諸衛不得妄動,將領們必須在營中值守。故而很快就聚齊了。

  陳儉說道:「指揮使病倒了。」

  何安腹瀉的事兒大夥都知道,聞言不禁都笑了。

  「先前抓到一個準備行刺的兇徒,拷打後得知有人在宮中接應他。本官令人去稟告宮中,可那人去了之後再無消息……」

  陳儉面色凝重的道:「本官覺著,宮中怕是有了變故。」

  諸將一怔,有人說道:「陛下在西苑,誰敢作亂?」

  「是啊!陛下在,那些人有什麼心思也得趴著。」

  嘉靖帝長久以來樹立的威望,讓這些人對局勢信心十足。

  陳儉沉聲道:「外面有人說……」,他指指宮中,「陛下已經駕崩了。」

  眾人譁然。

  「什麼,陛下竟然駕崩了?」

  「天神在上,這個大明要亂了。」

  「那咱們該怎麼辦?」

  「宮中此刻必然亂作一團。」一個將領得了陳儉的眼神,便說道:「弄不好有奸人正在作亂。二位皇子手中無兵,如何能彈壓住局勢?」

  「本官最擔心的便是他們拿了兩位皇子,或是……」陳儉舉起手揮舞了一下,眾人心中凜然。

  那個將領說道:「陛下和士大夫們勢不兩立,這事兒眾人皆知。那些人若是趁勢出手,第一件事便是要控制宮中。」

  陳儉起身,「本官思慮再三,覺著當下的危局我等不可坐視。」

  將領說道,「那咱們當如何?」

  陳儉目光掃過諸將,「我準備進宮……鎮壓。」

  諸將面面相覷,有人說道:「若事後怪罪下來,咱們怕是逃不過追責。」

  陳儉冷冷道:「我陳儉世受皇恩,至此危難之際,豈能把個人榮辱置在大局之上?事後若是追責,都是我的!」

  「豪氣!」

  「我等願跟隨僉事進宮鎮壓!」


  只要有人出頭,大伙兒誰不想做力挽狂瀾的英雄?

  送死你去,功勞我領。

  這是人的本能。

  「讓兄弟們集結,要快!」

  金吾右衛迅速集結。

  陳儉在陣列前喊道:「宮中有人作亂,嚴首輔令人傳話,讓本官帶著你等進宮彈壓。事成之後,均有重賞!」

  ……

  「陳儉那邊動了。」

  幾個老人把茶換成了酒水,喝的微醺。

  「好!」老人廋削的臉上多了幾分滿意,「只等金吾右衛殺進宮中,隨後就鼓動諸衛作亂。」

  「京師今日怕是要死不少人。」有人嘆息。

  老人淡淡的道:「時人常說京師居,大不易,為何不易?人口太多。死一些人不是壞事。」

  ……

  「伯爺,金吾右衛在集結!」

  監控金吾右衛的錦衣衛稟告道。

  「去看看。」

  嘉靖帝和士大夫的仇恨不可化解,多年來雙方一直在隱忍,等待對手露出破綻。

  蔣慶之知曉此刻就缺一顆火星子,一旦點燃大火,再難熄滅。

  蔣慶之帶著百餘騎趕到金吾右衛時,正好營門打開,金吾右衛的將士正準備出營。

  「這是要做甚?」

  風塵僕僕的蔣慶之冷冷問道。

  「是蔣慶之來了。」有人稟告。

  在後面的陳儉一怔,身邊一個文士說,「事不宜遲,趁著蔣慶之勢單力孤,就說他是亂黨同謀,弄死他!」

  陳儉策馬上前,指著蔣慶之喝道:「蔣慶之,你與亂黨同謀……」

  「等等!」

  蔣慶之打斷了他的激情演出,「亂黨?本伯才將從北方歸來,剛進西苑面聖,你說本伯是亂黨?」

  文士一怔,喊道:「他在撒謊!」

  隊伍有些亂了。

  蔣慶之冷冷的道:「都退回去!」

  隊列中有人喊道:「蔣慶之作亂,殺了他,新君定然重賞!」

  數十軍士正在朝著蔣慶之湧來。

  「旨意在此!」蔣慶之拿出旨意,「本伯再說一次,陛下安好,此刻正在召見嚴首輔等人。宮中無恙……都退回去!」

  那些將士茫然看著他,再看看陳儉。


  「犯上作亂,連累家族!」徐渭接過旨意,「發配都是輕的,兒孫世代為奴,休想有出頭之日。」

  漢人最掛念的便是兒孫,這話一出,果然那些將士猶豫了。

  「別聽他的!」陳儉罵道:「此人乃是裕王一黨,裕王如今在宮中作亂,殺了蔣慶之,便是從龍大功。」

  嗆啷!

  蔣慶之拔刀:「十息,退!」

  徐渭拿著旨意喊道:「你等想謀逆嗎?」

  一個軍士喊道:「小人只是被蠱惑……」

  「本伯只追首惡!」蔣慶之說道。

  一個個軍士緩緩後退。

  陳儉被暴露在了前方。

  他回身嘶聲道:「殺了蔣慶之,我等都是新君的功臣。」

  馬蹄聲噠噠而來。

  陳儉回頭,就見到一道刀光閃過……

  ……

  還是那個大廳。

  還是那幾個老人。

  酒水喝了一半,菜沒怎麼動。

  「消息該來了。」

  眾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來了。」有人聽到了腳步聲。

  一個文人急匆匆趕來。

  「如何?」

  文人說道:「陳儉在金吾右衛順利發動……」

  大堂內一陣歡喜的笑聲。

  「蔣慶之率百餘騎趕到,以旨意逼退金吾右衛諸將士,斬殺陳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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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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