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帝主築基,道果圓滿(4k)
第957章 帝主築基,道果圓滿(4k)
隨著酆都大帝的話音落下,那漆黑的水晶球體也將所有的幻象盡數吸收吞噬。
這一方空間,剎那之間化作了一片無垠的茫茫黑暗。
在冰冷的死寂和曠然中,只剩下余琛和那枚凝聚著無窮力量的水晶球。
聽完了酆都大帝的話,余琛並沒有立刻有什麼動作,他站在原地,雙目死死盯著那象徵著酆都大帝一生之力的水晶球,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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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此時此刻,他的心頭沒有任何一點兒掙扎和猶豫,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雖說如今的他已修行到了那道果中品的境界,更是擁有堪比尋常天人的戰力,可以說在整個東荒,甚至在整個三界都算得上一方巨擘。
可……這般力量比起那三界鼎盛時期的三大帝主來說,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按照燭龍和饕餮的說法,當初的三大帝主,哪怕同為天人之境,但和他們這些尋常的天人比起來的差距甚至不亞於一個天人和凡人的天塹。
堪稱天壤之別。
帝主這般的存在,他們只要想,甚至不需要動手,一個念頭便足以鎮壓一尊天人,打得人完全沒有脾氣。
而如今,直達天人境位格和力量的機會,就擺在余琛的眼前。
你說不心動?
那是在開玩笑。
至於什麼「那是投機取巧,旁門左道,終究不是自己踐踏實地得來的力量」……這些鬼話。
誰他媽能腳踏實地修到帝主境界?
——這甚至不是單單憑藉天賦,氣運,根骨,苦修能夠達到的境界。
這是因為三大帝主在三界創立之初,參與了整個天地的重構,擁有無窮龐大的功德和造化,方才成就了帝主之尊。
甚至可以說,這是「創世之人」方才能夠擁有的位格。
這般絕大的造化之下,誰還管什麼腳踏實地還是旁門左道?
真正讓余琛猶豫的,也絕不是這些。
而是……看到了終點。
按照酆都大帝的說法,倘若選擇了完全繼承他的本命之炁,那麼余琛會在融合以後獲得他全盛的力量,但同樣的,他曾經全盛的境界便是余琛此生的終點,永遠不可能再有任何突破和進步。
當然,這看起來無傷大雅。
畢竟整個三界,帝主就仨,余琛又不是那種什麼非要執念於探求更加高深的境界的鐵頭娃。
所以,倘若如今世界和平,天下安寧,余琛絕不會有任何猶豫,直接便將那黑色水晶球吸收煉化了去。
可……並非如此。
如今的世界,動盪不安,不僅有隱藏在茫茫迷霧中的上古餘孽虎視眈眈,更是有古仙一脈蠢蠢欲動。
更要命的是……太初。
那個曾經被大源一脈創造出來的可怕「生靈」,那個掌控著整個世界權柄的「怪物」,亦或者說……「神明」。
祂的存在,永遠都是壓在任何知曉其存在的生靈的心頭一座大山。
誰也不曉得那所謂的終焉之時,究竟什麼時候便會到來,帶來毀滅,帶來天災,帶來一切的終結。
而倘若余琛選擇了立刻便融合酆都大帝的本命之炁,晉升帝主之位,短時間來看,他當然能拳打上古餘孽,腳踢各路古仙,神威赫赫,天下無雙——至少在張百忍攜天界出關,鎮元子收回半身恢復全盛之前,余琛能算得上真正的三界第一人,說句「無雙」並不為過。
可……到了那終焉之時呢?
面對那掌控一切的「太初」,全盛的酆都大帝的力量又有什麼作用?
還不是如同凡人一般,灰飛煙滅。
——殊途同歸。
而如今,倘若選擇用酆都大帝的本命之炁築基,卻似乎擁有了能夠窺探「天人之上」的資格。
儘管依舊渺茫,儘管只是一種可能性。
但……總有可能。
於是,在經漫長的掙扎和猶豫以後,余琛強壓下心頭那股火熱和激盪。
選擇了後者。
他要放棄繼承酆都大帝的所有衣缽,他要用酆都大帝的一生道行,為自己重鑄道基!
所謂築基,在煉炁界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非要說的話,就是一個煉炁士修行的《經典》,體魄的強度,根骨的天賦,資質的好壞,領悟的道則,凝結的道果……這些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便可稱之為「道基」。
它既是一個煉炁士一生的經歷,也是一生的瑰寶。
正是因為道基的不同,所以才會出現同樣的道行和境界,但戰力卻天差地別的情況。
所謂的跨境而戰,同樣也是因為跨境者自身的底蘊和道基深厚,足以無視道行和境界的碾壓而已。
而此時此刻,余琛便是要用堂堂一位帝主的一生之力,重鑄道基!
他走過去,拿起那黑暗的水晶球,往地上一扔。
砰!
只聽聞一聲脆響,就好像什麼瓷器破碎那樣,水晶球應聲而碎,無窮無盡的神力自其中噴涌而出,化作滾滾席捲的恐怖風暴湧向上方!
只是剎那之間,便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化作了一片純粹由神力構成的天穹!
那一刻,一股無法想像的恐怖壓迫力瞬間充斥著黑暗的空間,在這般力量面前,余琛只感覺心頭升起一股自己回到了還是凡人的石頭,抬頭仰望無垠星空時那種卑微和無力感。
但這還沒有完。
下一瞬間,好似受到了某種牽引一般,那天穹之上的酆都神力瞬間倒灌而下,如那滾滾傾泄的天河水!
而它的目標,正是余琛!
堂堂道果中品的余琛,在這般神力灌溉之下,毫無抵抗之力地灰飛煙滅!
他的肌膚,血肉,骨骼,臟腑,神薹,道果,魂魄……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瞬間打得粉碎!
正所謂破後而立,百鍊成鋼!
無法形容的恐怖痛苦,從余琛的意志深處席捲而來,那他的神念發出無聲的痛苦哀鳴!
這種痛苦遠遠超出了肉身上的折磨,甚至比之在那十八層地獄受刑還要來的深刻和恐怖。
他純粹是將余琛的所有一切,完全打碎,化作最為微小的粒子。
然後……重新構築!
在酆都大帝本命之炁的神力之下,余琛的所有一切,重新構築!
首先是靈魂,然後是神薹,道果,骨骼,臟腑,經絡,血肉,肌膚……就好像將駁雜的鋼鐵燒的通紅,徹底碾碎以後,將其中所有的雜質盡數去除以後,摻入那無數天材地寶後一遍又一遍鍛打,重新凝聚成型!
只是眨眼之間,一具幾乎完美的體魄在無盡的神力之中重構!
肌體盈白,氤氳生光,好似鬼斧神工的天地造物那般!
但這……仍然沒完!
——隨著一切的重構,余琛體會到了一絲無比的舒適,先前那股恐怖的痛苦,也隨之褪去。
可還沒等他真正鬆一口氣。
無窮無盡的恐怖神力再度湧來,再一次冷漠而野蠻地摧毀了他的一切!
再一次打碎!
然後,再一次重構!
如此反覆,循環無盡!
三次……
十次……
一百次……
一千次……
一萬次……
就好似無盡的酷刑那般,余琛的一切一次又一次被徹底打碎,析出所有雜質以後,混雜那酆都大帝的神力,又一次又一次鍛打重構!
周而復始,永無斷絕!
在這裡,時間沒有任何概念,所以余琛在那極致的痛苦中也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無數萬年,也許只是一瞬之間。
但某一刻,他甚至已經痛苦到能夠免疫那種可怕的痛苦了。
麻木了。
但所謂的「築基」,仍在繼續。
現實世界。
燭龍和饕餮已經被余琛從陰曹地府喚了出來,便是為了讓這兩尊天人給他護法。
突然之間,他們猛然發現,余琛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無比痛苦。
燭龍和饕餮都是咂舌。
——燭龍還好,但饕餮可是跟隨了余琛漫長歲月的了,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傢伙對於痛苦和磨難的耐受是多麼的恐怖。
但如今,他卻忍不住露出這般「不堪」的表情。
究竟……發生了什麼?
燭龍和饕餮不敢有任何耽誤,探出一縷神念,意圖搞清楚余琛的狀況。
但下一刻,當他們的神念真正接觸到余琛的剎那,兩尊天人同時臉色劇變!
噔噔噔倒退幾步!
「兩位閣下……怎麼了?」張嫻之在一旁,無比擔憂的問道——她雖然不曉得眼前這是什麼情況,但卻也能看得出余琛的狀況並不太好。
燭龍擺了擺手,看向饕餮:「——吾,看錯了麼?」
饕餮也是臉色無比陰沉,搖頭道:「沒有,吾所『看』到的,也是一樣。那看墳的肉身,魂魄,神薹,道果……都已不在此地,如今我們面前的他,不過是一抹投影的空殼罷了。
而且……當吾試圖通過神念探尋他的所在之時,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僅一瞬間,便將吾那一縷神念碾碎!
那絕對不是看墳的如今能夠顯露出來的氣息,但……很奇怪……有些熟悉。」
饕餮眉頭緊皺,好似在回憶什麼那樣,突然之間,雙目圓睜!
「他娘的!吾想起來了!這是……酆都大帝!」
說話之間,他渾身都在戰慄和顫抖!
燭龍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麼?陛下不就是酆都大帝嗎?」
「不!吾是說……大庭氏!」饕餮深吸一口氣:「——不會有錯,這就是大庭氏的力量,上一任酆都大帝,三界帝主!」
冥冥之間。
那一次又一次的破碎和重鑄,已經持續了不知多少萬次。
余琛已經不知曉經歷了多少次。
直到那近乎無盡的酆都大帝的恐怖神力,完全消耗殆盡。
這一遍又一遍無盡的摧殘,方才完全結束。
最後一次重構之後,最後一縷酆都神力也完全消耗殆盡。
茫茫無盡的黑暗裡,只剩下一具肉身,憑空屹立。
他雙目緊閉,渾身上下盈白通透,透著一層淡淡的光暈,似那晶瑩的玉石一般,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軀體,更像是某種誕生於天地之初的先天至寶。
它就存在於那裡,顯得鬆弛而平靜。
但卻好似無盡黑暗的中心那樣,讓人無法忽略。
然後,緩緩睜開眼眸。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轟隆隆!
剎那之間,隨著那呼氣,無邊無垠的黑暗裡捲起無窮可怕的風暴肆虐周天!
混亂的風暴里,余琛抬手手來,輕輕一握!
轟!
只聽一聲恐怖的巨響,虛空瞬間被碾碎!
「這就是……帝主築基嗎……」
他喃喃自語:「哪怕只是那築基過程中滲透入我的血肉的一縷神力,便足以讓我突破到……道果圓滿……」
他內視神薹內景,只看那原本只有人頭大小的道果,在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破碎和重構以後,竟已有方圓百丈之巨!
那灰濛濛的道果之上,一條條裂紋好似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好似隨時都可能破裂那樣!
而余琛也知曉,一旦道果真正破裂,演化世界,便是突破那……天人之境的必要條件之一!
先前,在一次又一次的道基構築中,酆都大帝的神力和感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絲在余琛的肉身和靈魂當中。
每一次,都留下一絲,強化和提升他的境界道行,無數次以後,竟直接讓他原本道果中品的道行,跨越到那道果圓滿之境!
僅差一絲,便可以觸碰那天人之境的天塹!
雖然比起完全融合酆都大帝的神力來說,乃是小巫見大巫了,但對於余琛而言,也是莫大的提升!
面露喜色。
然後,隨著這一次獎勵的結束,這一方漆黑的冥冥之地也隨之破碎!
余琛的身魂回歸現實。
睜眼!
那一瞬間,原本還在擔憂著的燭龍和饕餮,同時一怔!
抬起頭來!
他們感受到,余琛的身魂在方才那一刻已經回歸。
但……
那一刻,他們抬起頭,望著余琛,只感覺……無比陌生。
明明無論是模樣還是身形,都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變化。
但那種改變,就是如此突兀,如此強烈,如此違和。
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哪怕是相同的形狀,如果說先前的余琛是一塊頑石的話,那麼如今的他,便是一枚耀目的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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