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除塵
大冬天的他可不想把手伸進冷水裡，水缸里還有大半缸的水，王向東直接燒兩鍋的熱水。
找了幾個搪瓷臉盆腳盆，抹布、刷子什麼的都備齊，等待中，王向東和兩小孩閒聊著，許是黃桂花與兩孩子交待過什麼，他們現在倒是與王向東親近多了，興奮的和他分享中午吃肉的快樂。
城市戶口的每人每月只分配二兩的肉票，普通人家一個月難得吃一回肉，大部分人家都把肉票攢起來，就想留著到過年了能多買些肉，全家都能吃上一頓美味可口的肉餡餃子。
所以平日裡吃肉那是很奢侈的，對於孩子們來說就等於是過年了，當然很開心很興奮了。
聽著兩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著，王向東有些心酸，想著以後多打些獵物來，幫助他們改善改善生活。
一會兒後有熱水了，兩人就開始行動起來，等擦洗的動靜一起來，左鄰右舍也知曉了。
左鄰是張大爺家，張鐵柱兄妹三人也來幫忙，右舍的李娟帶著胡燕也來了，反倒對門的閆埠貴一家子出門看了看後悄悄的退回屋裡去。
「當家的，要不咱們家也出個人過去幫忙一下，你沒聽到他為廠里採購到一隻大野豬嗎？說不定他那還有豬肉呢。」三大媽低聲提議道。
「你沒看到都那麼多人了嘛，咱們就不去湊熱鬧了，人一多，幹完活興許連口水都沒有。」閆埠貴搖頭說道：「你還幻想有豬肉，他是為廠里採購的，是整豬，咋的還能割下耳朵尾巴藏著不成。」
「我是看中院的黃寡婦都帶著兩小孩來，要不就讓解娣去看看，小孩子也幹不了啥重活嘛。」三大媽還是不想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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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個哥哥不去卻讓個小女孩去幫忙，別人會怎麼看咱們啊，婦道人家，想事情太片面了，要不都去，要不都別去。」閆埠貴分析道。
「我才不去，看那張鐵柱得意的樣子我就不爽。」閆解成搖頭說道。
「我也不去，昨天剛跟鐵錘拌過嘴。」閆解放也開口說道。
最小的閆解曠和閆解娣原本想過去的，特別是閆解娣，她跟張鐵花還是合得來的，但老爸不點頭，他們也不敢自己做主過去幫忙了。
這邊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看到胡燕歡快的跑來跑去，黃桂花問道：「娟子，燕子啥事這麼開心啊？」
「桂花姐，還不是向東疼她，裝了碗豬肉給她吃，燕子一口氣吃了幾塊肉，能不開心嘛。」
「我那兩個也是，中午煮了半斤肉全吃了，你瞧，他們三個湊一塊肯定在嘀咕這些了。」
「還是向東人好，我們都沾光了。」
「你男人怎麼樣了，今天在家嗎？」
「嗐，別提了，三天兩頭不著家，一回來就是要錢，你說這年關可怎麼過啊。」
兩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邊擦著窗戶邊聊著。
「東哥，水缸給加滿了，我來倒髒水。」身強體壯的張鐵柱這是把重活都包了。
王向東自己整理廚房，櫥櫃也是自己擦洗，為了避嫌，他特意在裡頭放了幾個雞蛋和一個小野豬腿。
洗刷刷呀洗刷刷，屋裡屋外樂哈哈。
天冷手凍不可怕，開心熱鬧笑開花。
人多力量大，又都是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動作麻利，不到一個小時就把里外都擦洗了一遍。
還有胡燕和小君小慧三小孩也受到大家的表揚，幫忙遞這遞那的，可能平日裡也都跟媽媽呆在家裡，極少與院裡的人玩耍，今天難得這麼熱鬧，開心極了，三孩子的小臉蛋紅撲撲的。
現在家裡乾淨亮堂了，王向東也舒坦，裝著從櫥櫃裡拿出一布袋，裡頭裝著七、八個山梨，一人分了一個，讓大家一起開心開心。
這可是新鮮的水果啊，大冬天的太難得了，大家接過來都捨不得吃，大人就揣兜里，三孩子兜小裝不下，就兩小手緊緊攥住。
「多謝大傢伙幫忙，今兒是小年，我是這麼想的，晚飯一個人吃沒意思，要不咱們幾家湊一塊得了，我這屋子寬，桌子大，都來我這熱鬧熱鬧如何？」
王向東琢磨著下班回來又是一個人吃飯很沒意思，人嘛，還得聚群，湊一塊才熱鬧。
「我沒意見，東哥肯定還有野豬肉，我還想多蹭幾口呢。」張鐵柱可不客氣，對他來說，整個院子裡還是王向東跟他合得來。
「鐵柱你是不是偷看我櫥櫃了，確實還有一個小野豬腿，還有幾個雞蛋，留著晚上吃的。」
「哇，好啊好啊。」幾個小孩高興的叫著，有肉有蛋的，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我做的菜自己都嫌棄，特想嘗嘗兩位嫂子的手藝呢，小君，你媽媽做的菜好吃嗎？」
見黃桂花和李娟還在猶豫，王向東轉移目標。
「好吃，我最喜歡吃媽媽做的了。」
兩孩子這兩、三年都寸步不離媽媽，自然以媽媽為驕傲了。
「我也是，我也是。」胡燕自然不能落後了。
「瞧瞧，說得我們也想吃了，二位就別推託了，就這麼說定了，這叫小年聚餐。」
「桂花嫂子，我把鑰匙給你，你和李娟嫂子看看我廚房裡都有啥，缺啥你們再湊湊，爭取多做幾個菜，我和鐵柱就等著下班回來吃現成的了。」
手忙腳亂的接過鑰匙，黃桂花和李娟只好同意了，沒想到過來幫忙打掃個衛生還能蹭到一頓晚飯，不過這樣也好，人多更熱鬧嘛。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王向東就拉著張鐵柱一起去廠里，張鐵柱自告奮勇騎車載人。
「你瞧瞧，你瞧瞧，我說讓解娣過去幫忙你又不讓，才幾歲的女孩還能讓乾重活啊，剛才去幫忙的都有梨子吃，這王向東也太大方了。」三大媽透過窗戶看著對門埋怨道。
「虧了虧了，這下算錯了。」閆埠貴也後悔了，他也看到出來的三個小孩手裡的山梨了。
......
王向東到廠後聽到的是個好消息，上午張強找李副廠長匯報工作時提了一嘴王向東的事，李懷德想起運輸隊有輛要報損的破舊吉普，搖電話一問，車倒是還能發動，就是破爛不堪的。
王向東可不嫌破爛，立馬請張強帶他去了運輸隊，隊長領著兩人來到了倉庫。
「張科，就這破爛貨你也敢開出去，丟人吶。」
「陳隊，不是我要的，是這小子整天說跑鄉下費腳，又嫌自行車小，想要個大一點的車子，能多拉點貨來。」
這兩人抽著王向東遞上的煙，比劃著名眼前的破吉普說著話。
這已經看不出吉普車的樣子了，前臉凹凸不平的，也不知道撞了多少回了，擋風玻璃裂了幾道痕，車身都被掀掉了，只剩四個車門，還是沒玻璃的那種。
再看后座，座墊和靠背都沒了，只剩一塊鐵板凳了，屁股也沒了，這得翻車幾次才砸成這樣啊。
只能用一個詞來描述：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