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筆記本與疑點
說起來王向東老爹和大伯確實疼愛他這個獨苗,即便他不是個讀書的料(兩世都一樣),硬是供他上完小學和初中,拿到這兩張小學和初中的畢業證,當然高中是想都別想了。
這年頭初中畢業也了不得,完全能在城裡找個不賴的工作,可是以前的王向東卻寧願陪著老爹在鄉下以打獵謀生,也不知道咋想的,現在的王向東也是初中學歷,但想要進步顯然是不夠的,還好他沒有往上爬的心思,他只想好好的過日子。
王向東拿出隨身帶著的兩個信封,一個裡頭是公社和大隊出具的獵戶證明,蓋了公章的,相當於通行證,打獵是要跑山的,跑到別的公社地界就得要這證明的,如果沒有,別說沒地住,還得扣了你。
另一個是軋鋼廠的工作證和下鄉採購證明,廠里蓋的公章,也是通行證,也得隨身帶。
王向東最後再數了數全部身家,匣子裡的錢是大伯留下的,其中三百是撫恤金,五百是烈士補助,還有一百多是夾在筆記本里的,自己存的有一百八十多,加上今天的兩百多,現在總共有一千四百出頭,在這年頭算小康了吧。
還有一些票據,比較雜,范主任送的是糧票和菸酒票,李副廠長的手錶票倒是來得及時,抽空趕緊去買塊表,看不到時間很煩知道嗎。
把匣子和錢票什麼的都收進空間,分放在博古架上,安全穩妥又方便。
翻開筆記本,王向東現在想起這裡頭登記的是大伯去世後廠里的領導和工友送的禮,雖然沒辦席,但這人情總是要記下的。
好像是街道辦王主任幫忙登記的,當時突聞噩耗的王向東一直處於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恍恍惚惚的,基本沒什麼印象了,現在正好挨個看看,也好加深一下記憶。
第一頁寫的是軋鋼廠幾位領導,有楊廠長、李副廠長、張副廠長、工會主席、保衛科長副科長等,還有街道辦的王主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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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頁寫的是大伯的同事及好友,有幾個名字印象頗深。
第四頁寫的是巷子裡的七戶鄰居,張鐵柱是自家鄰居,住倒座房的張家大孫子。
李娟是誰?王向東想了想,哦,也是前院的,是胡燕的媽媽,街溜子胡小劍的老婆,這傢伙整天不著家,都在外頭胡混,一回家肯定是來找老婆拿錢,拿不到就打老婆孩子,王向東就碰到過兩次。
還有五個名字王向東沒有一點印象,還是附近院子的。
等等,居然沒看到四合院三個管事大爺的名字,真是沒想到啊。
這裡頭的人情份子錢從幾塊到幾毛不等,總共也有一百三十多塊錢。
王向東收起筆記本,想想這個月的定量糧食還沒買來,看看時間還早,就帶上糧油本推著自行車出門上街了。
交道口糧站離著南鑼鼓巷有五個巷口,門店前現在還有排隊購糧的,王向東加入隊伍,輪到他時,他就全都買了棒子麵。
王向東作為成年人每月口糧才二十一斤,可想而知現在糧食的缺口有多大,城裡的普通人基本只能吃個半飽,沒有城市戶口的就更難了。
把裝棒子麵的布袋放在自行車后座上,王向東想了想,趁著現在有空,就拐到了交道口街道辦去。
交道口街道辦歸屬東城區,管轄著這一片十個巷子,都是扎堆的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和大雜院,大的像王向東住的三進四合院,不過並不多,大多是一進和二進的院子。
轄區內有著五萬多人,基本上都是附近大廠的工人及家屬,像軋鋼廠的基本都住在這片。
所以交道口街道辦到年底更是繁忙,除了每天要處理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雜事,還得配合街道派出所維護轄區內的治安。
交道口街道辦在一個一進的院子裡,與它正對面的就是街道派出所,它是個二進的院子。
面袋已經在四周無人的情況下收入空間,王向東把自行車停在街道辦的院門口,換了兩個裝著山雞和山梨的布袋提著進了院子。
王向東確實不知道交道口街道辦的王主任與自己大伯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不可否認的是兩人是很熟悉的,筆記本就是王主任給他的。
尋到主任辦公室,是在院子主家正屋裡,裡頭隔出幾間房間,王向東敲了敲主任的房門。
「進」
王向東進屋後看到辦公桌後的中年婦女,五十歲左右,短髮,灰色幹部裝,面容端莊威嚴。
「王主任好,我叫王向東,是南鑼鼓巷95號王家棟的侄兒。」
「王向東?哦,哦,是向東啊,差點認不出來了,快到這邊坐。」王麗萍端詳了一陣後連忙起身,拉過王向東的手坐到邊上的長椅上。
「王主任...」
「別叫主任,叫王姨。」王麗萍打斷話語說道,「我和你大伯家棟是老朋友了,又是本家,我也是從軋鋼廠出來的,當年家棟可是幫了我不少的忙。」
「王姨,我也正想找您了解下我大伯的事,還有就是這個筆記本上的人。」王向東遞過筆記本。
「哦,你大伯是個大好人,只是太可惜啦,正如你們軋鋼廠的悼詞裡寫的,工作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為人正直善良,樂於助人,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這幾個是你軋鋼廠的領導我就不說了,這兩個也是從軋鋼廠出來的,以後有機會我帶你認識認識,這些工友你應該認識,最後這五個有你院裡的黃桂花,都是家棟常年救濟的貧困戶。」
王麗萍翻著筆記本邊回憶邊介紹著。
「其實這也是家棟在幫我的忙,我們轄區內人均生活費低於每月五元的貧困戶有一百多戶,你住的南鑼鼓巷就有十二戶,家棟這些年帶頭領了五戶來幫扶救濟,每月送米麵或送錢票,要不你大伯怎麼可能沒錢存下來。」
「明白了,大伯為人真讓我敬佩。」
「向東,你現在進了軋鋼廠,做人做事都要向你大伯學習,可不能給他抹黑啊。」
「不會的王姨,對了,我想問問我大伯是如何犧牲的,那些天我渾渾噩噩的,對廠里的那些說辭也不知道如何理解,您給詳細說說好嗎?」
王向東問出了心中的疑點,其實魂穿過來後他仔細翻過記憶,雖然大伯的意外去世讓他得以頂崗進城當了工人,但大伯的死還是值得推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