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姐姐一家子

  「姐，你們聊啥這麼開心啊。」

  王向東靠近櫃檯問道，看到這個長相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女子，他居然很自然的叫了聲姐，這應該就是血脈之親吧，後世作為孤兒的他此時感覺到了那種親情。

  「小東來啦，累不累？」王秀珠親切的問道。

  「得，你們姐弟倆聊吧。」名叫曉青的售貨員識趣的回到自己的櫃檯。

  「曉青姐，幫我拿兩條大前門，這是七塊錢。」王向東跟了過去，他感覺眼眶有些濕潤，想掩飾一下，正好順便買煙。

  這裡的煙只有幾個牌子，大生產、奮鬥、飛馬的一包8分到一毛多，最好的是三毛五的大前門，這些都是不要票的，再好的比如牡丹、中華等等就得去城裡買了，還得要煙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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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你都抽上大前門啦，看不出啊。」

  「哪呢，幫人買的，這個山梨曉青姐你拿去解解饞。」王向東把兩條煙放進背筐，從布袋裡掏出一個山梨遞上。

  「哇，謝謝小東。」

  曉青連忙接過，這時節連供銷社都沒水果售賣，山梨可是好東西啊。

  「對了，最近有啥緊俏的東西嗎？不要票的。」

  王向東知道現在是困難時期，物資匱乏，特別是憑票限量供應的，有些緊俏的物資還到不了公社一級的供銷社，好東西早內部消化了。

  看著櫃檯里不多的貨物，且大多是日用品，王向東也沒抱多大希望。

  「緊俏的哪個不要票，這一層都是不要票的，你看需要啥。」

  王向東看了一圈，沒看上有急需的，於是就回到這邊，然後聽到王秀珠在念叨著，「小東，現在來賣東西的太少了，從昨天到今早上只收了一隻不下蛋的老母雞，你那邊有收穫嗎？」

  「沒有，明天再跑跑這邊幾個大隊，姐，咱們回家說去。」

  跟著王秀珠進了一家民房，大門敞開著，有門檻，進去就是一個十多平方的天井，也是青石條鋪地，兩邊都是兩層的木房。

  如同四合院的前院一般，一個穿堂連著中院，不同的是穿堂兩邊是做廚房。

  中院布局一樣，只是天井中央真有口井，是這裡所有人家的水源。

  王秀珠家就在中院東邊靠前的兩層四間，樓梯在廚房邊上，六口人住還是滿寬鬆的，王向東來公社都是住她家。

  「舅舅」

  「舅舅」

  王向東剛走過弄堂就聽到孩子的叫聲了，這裡有幾個小孩在玩滾鐵圈。

  「小鐵小軍，回屋，看我給你們帶啥了。」

  六歲的小鐵和三歲的小軍早已歡快的跑來，身後其他幾個小孩羨慕的看著，看來他們也知道王向東的到來肯定帶來好東西了。

  「孩子他舅來啦。」王秀珠的婆婆熱情的打著招呼。

  「大娘好，大爺呢？」

  王向東很自然的問道，這個前身對姐姐一家是沒得說了，這種記憶居然如此深刻，讓現在的王向東言語和舉動都很隨心。

  母親去世得早，打小家裡就姐弟倆，父親忙著上工和打獵，王秀珠又要打理家務又要照顧弟弟，辛苦過來的，其實農村大抵都是這樣的，大人忙著幹活，孩子都是大帶小，特別是當姐姐的最累。

  姐夫不在，看來是去上課了，這時候還沒有雙休日，只有星期天一天休息的，不過現在學校差不多也快放假了。

  「他還能做啥，逛街去了。」王秀珠婆婆應道，滿臉笑容的看著王向東，這年頭像老頭子那樣還能閒著去逛街的很少了，基本上都窩在家裡節省消耗呢。

  進了廚房，王向東把背簍放下，先拿出上邊的布袋，把裡頭的山梨和野山楂全倒在桌子上。

  「哦哦哦，有好吃的嘍。」

  兩小孩興奮的拍手歡呼，這年頭只有吃食最能讓孩子激動，看到孩子們高興，王向東也露出笑容。

  「小聲點，先去洗手，不准到外頭說。」

  王秀珠立馬輕聲喝道，然後拿搪瓷盆子裝了幾個給婆婆去洗，剩下的放竹籃掛樑上垂下的鐵鉤上，這是不讓小孩偷吃的，夠不著。

  「姐，這次進山我打了一隻小野豬，給你留了一條腿，還有個豬心。」王向東從另一個布袋裡拿出東西。

  「這能行嗎，太多了些，小野豬也沒多少肉，剩下的你夠交任務嗎？」

  王秀珠看著白花花的豬腿很是高興，但還是有些擔憂。

  「夠了，你這不還有隻老母雞嘛，對了，雞多少錢？」王向東回道。

  「就兩塊錢，你別給了。」

  王秀珠應道，但王向東餘光瞧見王秀珠的婆婆碰了碰她，看來是對她的應答不滿了。

  「哪能不給，你是幫我收的，我還想讓你一直幫下去呢。」王向東馬上點出兩塊錢遞上。

  「我反正都是閒著，坐在櫃檯那聊聊天挺好的，有事隨時能走開，你可不能推了我啊。」

  王秀珠推搡不過只好收了錢，心情很好，有個這麼親的弟弟真好，今年又能過個好年了。

  「媽媽，中午吃肉。」

  「吃肉，吃肉。」

  六歲的小鐵邊說邊大口咬著山梨，嘴角淌著汁水，眼睛直盯著豬肉，三歲的小軍也在點頭附和。

  「行行行，兩小饞貓，坐一邊吃去。」王秀珠指著長凳說道。

  「東子，你現在得攢錢啊，等過完年你都二十二了，趕緊找個媳婦，不能胡亂花錢，你看你，買煙一買就是兩條，你又不抽菸，買這麼多做啥？」

  「我現在是搞採購，總要給人遞煙的，多準備幾包以備不時之需。」

  「我不管，你要聽我的，錢不能亂花。」王秀珠習慣性的拍了下王向東的後腦勺。

  「嘶，痛痛，別打這裡，打野豬時磕到了，有些腦震盪，我還真怕有些事情記不起來呢。」

  王向東連忙把後腦勺亮給王秀珠看。

  「哇，這麼不小心，好大一塊啊，我給你找些藥水擦擦。」王秀珠一看頓時心疼了。

  「不用了，昨天抹了點藥粉，現在好多了。」

  「怎麼不用，我這有紫藥水備著，兩個淘氣鬼整天磕碰都是用它塗抹，好得快。」

  王秀珠麻利的去屋裡找來一個小玻璃瓶，拿棉簽沾了藥水，仔細的在王向東的後腦勺塗抹著，嘴裡念叨著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以後要多注意啥的。

  王向東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動，享受著姐姐的真心關愛，默默感謝外星智慧生命讓他體驗到了親情。

  「謝了姐，現在好多了，可以想事情了。」

  「謝啥謝，沒忘了姐就行。」

  「舅舅，你還要想啥啊？」

  「想廠里的事啊，嗯，還想你們媽媽中午要做啥好吃的。」

  「吃肉，中午吃肉啊。」

  「行了，別打擾你舅，慢點吃。」

  王向東坐在桌邊撐著下巴琢磨起來，這次倒是收了不少東西，哪些要給廠里，哪些自己留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