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風 下
邵菜單背著已經昏迷的妖歌到一條破舊巷子的死胡同里,發現妖歌的情況很是糟糕。由於強制運轉靈力,讓本就侵入全身血液的毒素,迅速通過五臟六腑,直攻金丹。加上先前被危樓觀老道人用法印重擊了體魄神魂,使其毒素有更多氣府可入侵,妖歌的呼吸越發困難。
邵菜單不敢耽擱,趕緊拿出一根半尺長的銀針,輕輕刺入妖歌心口,取了一滴幾乎近黑色的心頭血。隨即拿出一朵金色的鈴蘭,將心頭血滴在了上面。只見那朵鈴蘭縮成一顆花骨朵,花身的靈性鎖在了花骨朵里,點點金光暗淡了下去。一株鈴蘭從花枝上掉落,竟是變成了一顆白色藥丸。
邵菜單將藥丸送入妖歌口中,又以天山的雪蓮酒送服。接著運轉全身靈力替妖歌化開體內解藥。按理來說,這是邵菜單精心煉製的近乎仙品的解藥,本應能夠徹底治本,卻不曾想毒素入侵如此之深,短時間內不可能徹底痊癒。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妖歌才醒了過來。此時的妖歌非常虛弱,他看著邵菜單,沒有多說什麼,強挺著站起身來,道:「快走。」
邵菜單心情複雜,點了點頭。
兩人剛要走出巷子,背後猛的傳來一陣寒意。轉過頭去,見牆頭上站著一人,高大魁梧,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腰間懸掛著一枚不惹眼的黑色玉佩,手持一把亮如寒星的利劍,一副凶神的面孔,銀灰色的瞳孔盯著妖歌胸前的項鍊,周身繚繞著黑色的魄氣,給人以十足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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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清楚來者不善,邵菜單輕聲道:「此人身上沒有半點人間的氣息。」
妖歌道:「近些天著實是出門忘了看黃曆。」
妖歌拍了拍邵菜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提起一口鬥氣,獨自走向前去,目視那人,道:「在下妖歌,江湖小輩,敢問閣下是誰?」
黑袍男人面無表情,道:「南冥——衛御封。」
妖歌心頭一顫,已知曉了此人的身份——魔神分身。他試著讓自己保持鎮定,道:「南冥?那可是傳說中的地方啊。閣下遠道而來,想必有要事在身,為何卻要忙裡抽閒,來找我們的麻煩?」
衛御封沒有多說,提起劍,從牆頭掠出,瞬間來到妖歌身前,一劍刺向妖歌胸口。妖歌側身躲過,雖躲下致命傷,卻還是被一劍刺穿了左臂,衛御封劍式一變,劍鋒急轉,將妖歌的左臂砍了下來,連同胸前劃出一條很深的傷口。
一切發生的太快,邵菜單反應不過來,他見妖歌重傷,解開藥杵封印,藥杵化為一根石杖。邵菜單提起石杖向衛御封攻去,卻被一座陣法擋住。
「鎮神!」妖歌發動印在腹部的法陣,由於擔心體力不支,他將陣法控制在巷道這麼大的範圍,巷道內忽然爆起橙色的雷光,衛御封困在陣法裡,動彈不得。
妖歌竭力維持住陣法,喊道:「快跑!別管我!想必禁足令已經破開,去找方易一起幫百姓逃跑!」
邵菜單忍著淚水,轉身飛奔出去。
衛御封盯著妖歌,冷哼道:「不過是無用的掙扎,身為螻蟻,再怎麼逃竄也躲不過大水的沖刷。」
他腰間的玉佩發出一股可怕的念波,衛御封周身的魄氣突然猛烈迸發出來,陣法已經限制不住他的行動了。
只見他一劍刺入地面,破開了陣法。妖歌迅速斷開與陣法的聯繫,拈起名為「除魔」的劍氣符,捉准衛御封破陣的間隙,將符紙向他甩去,符紙化作一柄銀白色的光劍,裹挾著風雷,殺向衛御封,正中腹部,留下一個白洞,充斥著雷光。
這招過後,妖歌已經用盡了全力,每移動一下身體都極其困難,疼痛難忍。而衛御封,被這抹絕克自己的劍光刺中後,不僅是身體,神魂受到了更嚴重的傷害,現在每分每秒都承受著月詠天雷的撕裂之痛。
衛御封雙手握劍,向妖歌殺去,妖歌一隻腿跪在地上,只存有最後的一絲意識,已經沒有力氣躲閃。千鈞一髮之際,一隻紅色巨手捉住劍身。衛御封抬起頭,看見妖歌身後站著一隻面目猙獰的血紅色高大惡鬼。
感受到一股來自黃泉的肅殺氣息,衛御封顫慄著,明白了妖歌就是那道連接人間與地獄的門,眼前的惡鬼,就是最後的鎖。自己的本體馬上就要掙脫束縛了,如果剛衝破牢籠就和地獄裡無數的惡鬼生死相搏,肯定會大減修為。
衛御封面對一場死局,很是無力。高大惡鬼一拳打碎了衛御封的頭顱。將劍甩到一邊,望著天空的另一邊,飛身沖向那座水月牢籠。而妖歌,已經沒有了氣息。
城外,邵菜單,方易和柳喜月已經帶領百姓逃出難城。百姓們已經紛紛逃散,他們三個人望著城上方的天空,血紅摻雜著黑暗,一副無比混沌的天象。邵菜單緊握著那塊破碎的玉牌,玉牌里的靈氣已全部消散,說明妖歌已經死去。
——
這段風雨飄搖的歲月,而今不知可還有人知曉,那座百年廢墟已經重新修築,改名為洛陽。城中人來人往,步履匆忙。有的人知人生苦短,從容且不慌張;有的人活的孟浪,幻想著浮萍無根的企望。不管怎樣,歷史已是新的篇章,這新的故事啊,日後說起來,是熱血而不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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