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賀鳳英的腦迴路
看著走出去的孫玉厚,孫玉亭也有些不好意思,聽大哥的意思是兄弟倆今後算是徹底各論各的了。
想到自己從小便被大哥拉扯大,為自己忙前忙後的,而自己卻讓大哥失望。
「你這賊婆姨,你瞧瞧你剛剛說的什麼話,大哥過來原本就沒說讓我們出什麼,你現在說的好像我這個做弟弟的做二爸的一點也不頂用似的。」
「你吼什麼吼,你要是能像福堂俊山他們將家裡日子過好,還用的著我一個女的說這種話嗎?我也是為了這個家,你竟然說我,你要有能耐,你去借啊!。」
正在思考孫玉厚話中意思的賀鳳英聽到孫玉亭竟然吼自己,不服輸的立馬瞪起了眼睛跟著吼了回去。
聽到賀鳳英的話,孫玉亭此時心裡也來氣,上去便要教訓下自己這個沒規矩的婆姨,不過和孫玉厚孫少安的高大相比,孫玉亭長得秀氣瘦弱了些。
最終的結局是孫玉亭被賀鳳英騎在身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臉上也被賀鳳英的指甲撓出了幾道口子。
家裡的娃娃看著打架的兩人,也是躲到灶間不敢說話,伸著小腦袋望著,唯有炕上沒人問的小娃娃發出驚天的嚎叫聲。
「你給我起開。」
聽著娃娃的哭聲,又輸了的孫玉亭煩躁的躺在地上對著賀鳳英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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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爬了起來,孫玉亭鬱悶的點起煙鍋抽了起來也不說話。
看著自家男人窩囊的樣子,賀鳳英哄著小兒子也覺得煩躁,自己當初怎麼豬油蒙了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
想到自己剛剛心裡思考的事,賀鳳英最終還是伸手捅了下孫玉亭。
「幹嘛!」
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這個沒用的男人,賀鳳英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說大哥哪來的錢為少安娶親,還準備箍窯洞,是不是找咱家這個城裡外甥借的?」
聽著賀鳳英的話,孫玉亭皺著眉說道。
「不找文軒借,難道找我們借嘛?」
見到孫玉亭不明白,賀鳳英沒好氣的說道。
「我的意思是,大哥能找文軒借錢箍窯洞,咱們是不是也開口借錢一起箍一孔,家裡就這一孔窯洞,亂糟糟的。」
「你......」
聽著賀鳳英的話,孫玉亭也愣住了,這事還能這樣?
見到孫玉亭的樣子,賀鳳英知道是指望不上了,看來這個事還是要自己私下去問,好歹自己也是二舅媽。
哪有認舅舅只認一個的。
不提孫玉亭兩口子的想法,孫玉厚從屋裡走了出來,外面天也已經黑了,一個人走在這條不知道走了多少年的泥土路上。
迎著風孫玉厚也不急,孫玉厚就這樣慢慢的走著,就像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迎著風,孫玉厚抽了一鍋煙,才緩緩的朝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屋裡的燈光已經暗淡了,老母親已經睡了,少安去了那偏窄的窯洞也睡下了,少平和蘭香去了金波家睡了。
收拾完,孫玉厚躺在炕上想著。
雖然心裡決定找文軒開口,但孫玉厚也不準備全部找陳文軒開口,起碼除了箍兩孔窯洞,娶親的彩禮、酒席自己總要從其他地方想辦法吧。
還要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到時要是能將喜事一起辦了,也算這麼多年來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
旁邊的老伴見到孫玉厚翻來覆去的,也是好奇的捅了下,小聲的問道。
心裡憋著事孫玉厚見狀也索性坐起了身來對著老伴說著。
將中午文軒上門到傍晚自己去見了那個女娃子,以及晚上從玉亭家裡的出來的事,孫玉厚說了個遍,說完心裡也好受了些,這麼大的事有個人商量也確實好些。
聽到孫玉厚話,少安媽也睡不著了,少安娶親這是好事啊。
和孫玉厚一樣,少安的親事也是自己心裡的一件大事,聽到老伴不聲不響的就定了大概,少安媽心裡也是高興。
兩口子所幸在炕上合計著。
既然箍窯洞的費用孫玉厚決定找文軒開口,那麼其他的錢糧總不能開口。
家裡的口糧大部分都是粗糧,拿不到席面上,家裡還有一口豬,今年豬肉不賣了。
糧食倒是好解決些,兩口子決定先說借錢的事,坐在炕上孫玉厚抽著煙,兩口子約莫著村里大概有幾戶人家能有這筆錢。
田福堂作為書記,不好開口,大隊會計田海民能有些錢,但海民的媳婦就連公公也不會借錢更何況自己家了。
金俊武或許會借,但人家拖家帶口的也不好意思開口,金俊山和他教書的兒子金成都有存款,但兩家人交情不深。
錢最寬裕的還是小學裡的公派教師姚淑芳和她在供銷社裡上班的丈夫金光明,但玉亭在那段時間,斗的金家太狠,結下了仇,借錢的事想也不能想,這樣算下來,唯一能借的也只有在縣裡當貨車司機的金俊海了。
但提到金俊海,老兩口子也是為難了,不是說借不到,只要他們開口金俊海肯定會借的。
但這麼多年,他們孫家太麻煩人家了,現在住的窯洞是人家借的,平日裡少平和蘭香沒地方住也是在人家借宿,而且金秀對蘭香,金波對少平總是拿吃拿喝的,家裡兩個娃娃念書的制服,還是金波他媽在家裡的縫紉機上做的。
金俊海一家對他們孫家已經是這樣好了,他們除了分糧分土豆和一些重勞動活能幫上忙之外,其餘的就是盡占別人家的光了。
而且借上這錢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還的上,這口真的是難開啊!
老兩口子在炕上嘆著氣,互相望了一眼,可惜沒有辦法啊,為了使自己兒子的婚事體面些,他們也只有這一條路走。
帶著深深的嘆息,孫玉厚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金俊海家借錢,等借到錢,便和文軒去為少安提親。
另一邊此時陳文軒將和周靜秋學了一會俄語將兩人送了回去,便回到自己的小院洗漱。
躺在床上,陳文軒借著油燈翻看著手中的紅樓夢刻本,正好看到了賈寶玉的那段。
有些躁動,陳文軒從炕上坐了起來,喝了點水,將刻本合上,靠著被子抽了根煙。
一根煙抽完,陳文軒心情才平復了下來。
正準備吹燈睡覺,陳文軒以為自己聽錯了,豎起了耳朵,便聽到門外輕輕的敲門聲。
一個略微緊張的女人聲音偷偷的傳了進來。
「那個陳文軒你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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