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原西縣
感受著陳文軒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武磊忍不住擺了擺身體想要掙脫，結果發現紋絲不動。
「粗坯。」
心裡暗罵了一句，武磊只得轉身朝著車斗裡面爬去。
「文軒，讓張璐、靜秋她們幾個女孩子坐車裡，咱哥倆正好坐後面抽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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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這一路火車坐的，差點將我多年的老煙槍之治好了。」
見到白明川這樣說，陳文軒也不拒絕。
招呼著張璐、周靜秋去車裡，自己則爬上車，接著又將白明川拉了上來。
一旁的吳敏聽到白明川的話，也連連道謝擠進了車裡。
見到眾人坐好，李向前掏出搖把將車搖響，接著繞車轉了一周，又哈了熱氣將倒車鏡擦了擦，見到一切妥當，也坐進駕駛室內，操控著車子朝外駛去。
車輪在積雪的道路上濺起了一排的水線。
一路向西，車子在李向前的手中如同游魚一樣輕鬆的穿過，兩邊寒風呼嘯而過。
白明川將車裡的干秸稈鋪開，招呼著陳文軒坐上去。
將腿伸開，白明川舒服的說著。
「還是這樣舒服。」
看著白明川毫無形象的樣子，陳文軒有樣學樣的將腿伸開躺著。
「明川哥說的對。」
接著兩人哈哈大笑。
從衣服裡面掏出煙，白明川遞給了陳文軒一支，接著又掏出一支對著坐在旁邊縮著脖子的武磊說道。
「這位小同志要不要來一隻。」
一旁的武磊聽到白明川的聲音見到兩人毫無形象的躺著，皺了皺眉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往旁邊挪了挪，將身下的干秸稈弄得更厚實些。
見到武磊的樣子，白明川縮回手將煙含在嘴上。
對於這樣的知青，白明川見過不少，所以並不在意。
不過想想還是自己的文軒兄弟好。
為白明川點上，陳文軒也為自己點上，兩人抽著煙說著話。
汽車在川道裡面穿梭，荒涼還是荒涼。
在無邊的一望無際的黃土中，溝溝坎坎的川道像是大地破碎的脈絡，交叉延伸。
「文軒，你說未來會怎麼樣！大家能吃飽飯嗎？」
看著眼前荒涼的一切，白明川抽著煙，心情有些沉重。
「你不知道，這次去燕京是我第一次出陝，說實話，見得多了，我才發現陝北真的窮，大家都吃不飽。」
「你說，要是陝北也能變成像燕京一樣的城市該多好啊！」
聽著白明川的感慨，陳文軒笑著說道。
「明川哥，都會的，中華兒女多奇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也許再過幾十年，不光人人能吃飽，家家戶戶還有小汽車了。」
「我們都要對未來有信心。」
「哈哈。」
聽著陳文軒的話，白明川哈哈大笑。
「文軒，家家戶戶有小汽車咱就不想了，只要能頓頓羊肉泡饃我就知足了。」
「文軒你是個有意思的人，等到地了，回頭我介紹縣裡的副主任田福軍和你認識，
他以前是人大的學生，見多識廣，是我的良師益友，我想他會喜歡你的。」
說到田福軍白明川臉上也帶著尊敬。
「那我就等著明川哥給我介紹，能得到明川哥的推崇，想必也是和明川哥一樣憂家憂國的人。」
「你啊文軒，你們城裡的人就這點不好，淨喜歡撿好聽的話說。」
「不就是吹牛嘛！」
一旁的武磊縮在一角，聽到陳文軒和白明川在那裡哈哈大笑，忍不住撇了撇嘴，心裡吐槽。
這個陳文軒真丟咱四九城人的臉，對個土老帽溜須拍馬。
對於自己被家裡安排下鄉，武磊是一百個不願意。
手掌用力的抓著冰冷的車斗，縮著脖子躲著寒風，這麼一瞬間武磊甚至怨上了家裡兄弟太多。
又怨恨上了老爹太古板，明明有關係卻不知道用。
坐在車斗裡面，陳文軒和白明川閒來無事。
陳文軒從背包裡面拿出剩下的花生米，就這酒，兩人喝著聊著驅趕寒意。
從黃原到原西川道支離破碎，因為下了場大雪，道路些許泥濘。
偶爾一個大轉彎，坐在車子裡的眾人也像坐過山車一樣被擺來擺去。
終於在武磊快要被甩暈過去的時候，車子駛上了一條相對平展的道路，遠處的原西縣也映入眼前。
因為天氣寒冷，再加上天空中飄著細蒙蒙的雪花，整個縣城顯得空嘮嘮的，縣城裡面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日少了許多嘈雜。
空蕩蕩的街道上，行人稀稀疏疏的，其實這樣一座破舊的縣城原本也沒有多少人。
街道上偶爾走過來的一個鄉下人，破氈帽護著腦門，胳膊上挽著一筐子蘿蔔或土豆，有氣無力的呼喚著。
像是這座小城一樣無力。
汽車穿過街道一路蜿蜒向上，最終停在一處寬闊的空地前。
眼前一層層的窯洞沿著一個斜坡一行行的排上去，最上面是一座大禮堂，禮堂兩邊的黃色的土牆上被白色的顏料寫成斗方大的白字，給人十分壯觀的景象。
看著正中窯洞兩邊懸掛的木質牌子，根據約定俗成的慣例，陳文軒也知道自己到地了。
「文軒，這裡就是了，我先領你們過去。」
「待會報到完，先回家吃飯，我讓你嫂子炒幾個菜。」
從車斗里爬了出來，白明川跺跺腳對著陳文軒說著。
坐了一路的汽車，眾人也是腰酸背痛，但不管怎麼樣總算到地方了，嘰嘰喳喳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張璐幾人都感到新奇，心情也變得愉悅了些。
對著李向前道謝，看著李向前開著車離開，白明川叮囑賀玉蘭先帶丫丫回去，接著帶著幾人朝著前面的大禮堂走去。
此時禮堂外已經停了不少驢車、牛車，車上堆放著不少行李，車把式前穿著破舊對襟棉襖帶著破氈帽的老漢，正招呼著自己的牲口不要亂跑。
偶爾等的無聊也會抽出腰間的旱菸袋吧嗒兩口。
驢車邊，大約二十幾個和陳文軒他們穿著打扮差不多的知青正等在旁邊，見到陳文軒幾人也是好奇的張望著。
「文軒，你們在這裡等下，我去看看將你們要到我石圪節公社去。」
對著陳文軒說完，白明川也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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