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一個影子
也知道該怎麼拿捏分寸，免得影響了「龍胎」。
還是「皇上」自己懷了自己的「龍胎」。
這個想法浮現在腦海里的一瞬間，迪恩險些沒憋住笑出聲來，他抿著嘴，表情都跟著扭曲成一團。
波動的情緒激得小藍忍不住從他發頂探出頭來，斜睨迪恩，嫌棄地舉起雙手，用敲安塞腰鼓的架勢虛敲了兩下主人的腦袋。
又在這放什麼洋屁呢？
總感覺怪猥瑣的。
它抱著肩，嘖了一聲。
笑夠了的迪恩清清嗓子，把目光轉向桌子上的水杯，他抓住把手，凝神靜氣，嘗試將它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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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就是漫長的沉默。
迪恩像是一座雕塑般，佇立在原地，不管他怎麼調動身體中的能量，甚至把臉都憋到通紅，也沒有半點效果。
本來如臂使指的能力就像是突然失效了一樣，遲遲沒有回應。
迪恩不信邪地繼續加大輸出，直到他忍不住開始擔心這麼大動靜會不會影響到「龍胎」時，終於隱約感覺到了一股，仿佛整個世界都墜在自己腳邊的「沉重感」。
毫不誇張地說，那一瞬間，迪恩有種自己在與世界角力的錯覺。
恐怖的桎梏力，讓他紋絲不動，像是陷在沼澤里的人，拼命想要往外拔，卻只能越陷越深。
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迪恩果斷鬆開手，中斷了能量輸出，他表情古怪地端起水杯，在手裡丟了兩個來回，輕飄飄的重量，跟剛剛感覺到的可怕阻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迪恩將水杯放回原處，再次使用了能力。
這次，他成功地離開了影界，順利得仿佛先前那堪稱恐怖的阻力只是一場錯覺。
打量了一圈熟悉的院落，迪恩的目光緩緩下移到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中，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看起來想把影界的東西帶出來，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他倒是有個猜測，想試一試。
迪恩沉吟片刻，突然抬頭，看向院子角落裡的那棵大樹。
發刀隨心而動，瞬間劈出，砍下了其中一根枝幹。
木頭斷裂，枝幹落地，地上的影子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迪恩又馬不停蹄地回到影界，卻發現大樹還是那顆大樹，走的時候什麼樣，回來的時候就是什麼樣。
枝幹老老實實地長在上面，分毫未變。
……屬於是意外，但也沒那麼意外的程度。
迪恩摸摸下巴，走了過去。
據此判斷，影界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與主世界分離了。
又或者說是獨立了。
這意味著它不那麼容易受到主世界的影響，但同時也意味著……對它造成真實傷害的難度降低了。
迪恩試探性地砍過去，還沒得手，就被卡娜攔了下來，魔寵瞪了他一眼，隨後舉起爪子，在空中一划，剝除了那截枝幹。
切斷的位置，正好與現實世界重合，就連橫截面的形狀，都能完美對應。
可以說，如果迪恩把留在現實世界的枝幹也帶下來，現在就能跟影界這棵樹的斷口無縫貼合。
保准比灰姑娘的水晶鞋還要合適。
端詳著手裡的枝幹，迪恩陷入沉思。
他大概知道這是什麼規律了。
主世界的現實產物，對影界來說，就像是武俠小說里罩門一樣的存在。
又或者是像奇幻設定里巫妖的命匣，只要現實世界裡的「本體」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意義上的「改變」，影界所對應的事物，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就像迪恩之前嘗試的那樣。
但當「本體」受到影響，影界的事物就將失去這道「免死金牌」，如這棵大樹一般，能夠輕易為外力所改變。
又或者更精確地說，應該叫毀壞。
迪恩將黑色枝幹放到桌子上，隨後目光左移，看向旁邊的物品。
只有「破壞」了主世界的事物，才能對投影造成影響。
他求證般地看向詭影娃娃，得到魔寵一個似懂非懂的眼神。
它對影界還是不太熟悉，但如果非要說的話……
卡娜儘可能從模糊的體驗中，整理自己的感覺。
現實變了，影子才能變。
它不能在現實世界沒變的情況下對影界進行操作，這也是限制它行動的原因，兩者的先後順序絕對不能顛倒，否則……邏輯就不對了。
卡娜兩爪一合，朝著迪恩點了點頭。
沒錯。
只有現實世界的事物發生了變動，它才能改變影界的事物。
如果沒有達成前置條件，就算是它，也不能輕易改變影界的情況。
從卡娜這裡得到答案後，迪恩立刻掉過頭去，繼續自己的實驗，在毀掉了不知道多少東西以後，終於徹底確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必須要等到主世界的「本體」被銷毀，影子世界的「投影」才能拿出去。
也就是說，兩者是無法共存，有你沒它的關係。
迪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完全對立的存在，基本斷絕了「複製」的可能性。
這也合理，畢竟影界不是印表機，如果能無限複製下去他才要懷疑裡面有問題。
比起「複製」，這種毀掉一個，再拿出一個的行為，應該更偏向於……「替換」？
腦中靈光一現，迪恩終於理順了思路。
他明白自己之前在對抗什麼了。
是規則，亦即構成一個世界的底層邏輯，是不能違背的鐵律。
而這條規則的內容，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其實就是一個事物，不能同時存在兩個獨立的「影子」。
就像剛剛的杯子，如果在「本體」沒有被毀掉的情況下，將其帶出影界，那現實世界就將出現「本體」，「本體」的影子，和影界杯子三個存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就是一個杯子和兩個影子。
這顯然是「異常」的。
因此迪恩才會感知到那麼大的阻力。
所以，如果想要兩個原本為投影關係的事物，出現在同一個世界，就必須毀掉其中一個。
這樣才能保證「一個影子」原則繼續運行。
迪恩看向手裡的椅子，明明是木質的椅子，捏起來卻比石頭還硬，就像是有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在阻礙他毀掉這椅子一樣。
但如果他先毀掉現實世界裡的事物，一切阻力就將蕩然無存。
鬆開手，迪恩瞬間有種念頭通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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