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鄭重承諾:絕不首先使用張潮!
第365章 鄭重承諾:絕不首先使用張潮!
「中國青年作家訪日代表團」的成員是在恍恍中各自拎著行李來到自己的房間的葛亮是這次代表團中唯一來自香港文壇的代表一一雖然他來自大陸,但是創作生涯起步於香港,通常被視為香港作家。
這次房間他和張嘉佳一個房間,兩人年齡相近,又都是江蘇人,有不少共同語言,簡單寒暄後就熟絡起來。
不過他們在房間裡短暫交流的焦點,卻還是張潮。
葛亮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對著呈現「大」字躺在床上的張嘉佳道:「你對張潮怎麼看?」
張嘉佳良久無語,就在葛亮以為他睡著了時候,他才突然開口道:「你不覺得挺悲哀的嗎?」
葛亮微微意外:「悲哀?」
張嘉佳嘆了口氣道:「你不覺得有了張潮以後,可能一代中國作家一一其實就我們這個年齡的作家一一都要活在他的陰影下嗎?」
葛亮異道:「這麼嚴重嗎?」
張嘉佳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目無神,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對葛亮道:「你生活在香港,所以感受不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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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大陸,簡直是每天被張潮的新聞揉搓來、揉搓去,他要是一兩個月沒上新聞,
肯定在戀個大的。
我原本以為韓涵、小四就已經夠『勇猛」的了——·
葛亮仍然有些難以置信,畢竟他主要生活在香港,雖然張潮兩次訪問香港都引起了比較大的轟動,但是在全世界媒體最發達的地區,很快就被其他新聞替代了。
張嘉佳瞅了他一眼,竟然有些羨慕起來,旋即想到自己第一部長篇《幾乎成了英雄》
出版時的情形。
那時候他也算曙滿志,畢竟首印10萬冊對於文壇新人來說是難得的佳績。
但是恰好撞上了張潮的新書發布和一連串新聞,結果毫無反響。
今年他在小說網上連載《小夫妻天天惡戰》,本來也頗受好評。但是張潮幾件事情一搞,眼球又都被吸引走了。
加上去年在電視台參與策劃的一個節目,也被張潮的《三晉風流》給打得落花流水,
難免心裡憋悶。
雖然他的作品和張潮不是一個賽道的,但是張潮對於整個青年、少年閱讀市場的影響太大了,他這算池魚之殃。
張嘉佳著指頭數了自己這些年的「遭遇」,最後總結道:「在國內混出版市場,一定避開張潮的新書發布,還有他搞事的時間段,不然都是炮灰。」
葛亮聽完也只能深表同情了。但是他和張嘉佳不同,創作更傾向於純文學,倒是不太依賴營銷,所以也無須「避其鋒芒」。
對文學,他還是有野心的。張潮的出現,更加激發了他的創作欲望,但也讓他隱隱產生了聯想:
張潮當初如果接過了嶺大中文系遞過來的橄欖枝,那現在被他陰影籠罩的會不會就是自己了?
那張潮為什麼不來嶺大呢?
葛亮轉身望向酒店房間的窗外。這時天已經黑了,但是東京的璀璨燈火讓外面的一切依然有纖毫畢現的幻覺,比香港的夜景更像一個令人不願意醒過來的夢。
他想起自己2000年從南大中文系畢業以後,選擇去往港大攻讀碩土。當時認為留在那裡,可能寫不出自己想要的小說。
現在看看張潮,自己當初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無論答案如何,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張嘉佳沒有葛亮的惆帳,問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葛亮回過神,道:「不是說晚餐統一安排嗎?」
張嘉佳大咧咧地道:「沒事,集合時間是七點,現在才6點多點,我們就在旁邊走走,一會兒回來。這裡可是千代田區,有不少名勝,東京火車站、秋葉原、古書街都在這附近。」
葛亮猶豫了一下,禁不住張嘉佳,穿上外套就準備下樓。
而在另一個房間裡,討論的焦點依舊是張潮。
「矣,聽說你和張潮的關係不錯?前兩年他和白燁鬧翻,就是因為給你出頭?」魯敏滿心地問道。
雖然她在這一批作家裡,年齡算得上「長輩」,但是仍然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開始詢問起同住的李娟。
李娟雖然已經和魯敏算「認識過了」,但神色仍然有些拘謹。如果不是張潮特意打電話給她,她其實不會在這個代表團里。
聽到魯敏的詢問,李娟坦然道:「其實還是對散文該怎麼寫的見解不同。我實在不知道後來會鬧得那麼大魯敏作為圈裡人,其實對前因後果早就了解得很清楚了,這就是個話頭,見李娟開口,頓時話題一轉,問道:「你和張潮有接觸,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算讀過不少書了,但是像他一樣的作家,翻遍文學史也找不到第二個。」
李娟聞言露出思索的神色,似乎想把和張潮接觸、對話的點點滴滴都想起來,過了好一陣才道:「是個好人!」
魯敏一愣,這算什麼回答。
李娟當然覺得張潮是個好人,不僅在散文大會上替她出了頭,更是讓全國讀者都知道了有這麼一號作家。一讀文章,嘿,寫得是真不錯!
如果「張白之爭」還有一個勝利者的話,非李娟莫屬了。
當年她的散文集銷量就在張潮背書的推波助瀾下,賣出了超過50萬冊,這對於一個近乎於「文壇新人」,還是以散文為創作體裁的作家來說,完全是個奇蹟。
很少有人注意到,第二年的福布斯作家排行榜,李娟以280萬的版稅收入綴名在末。
但是魯敏想要的顯然不是「好人」這個評價一一張潮私下裡的個性、愛好、聊天風格.那才是她想知道的。
李娟味味半天,才又憋出一句:「他講話就——-就挺幽默的,喜歡開玩笑。」
隨即道歉道:「其實我和張潮私底下就聊了那麼一兩次天,對他的了解不比你多多少。」
魯敏知道李娟沒有撒謊,於是抱著枕頭、側著腦袋靠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娟見魯敏這樣,不知怎麼得,就覺得有些「愧疚」,又補充了兩句道:「對了,張潮真人就-挺高的,有一米八吧,而且很結實。」
魯敏「噗」一聲笑了出來,問道:「結實?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娟紅著臉把當初在西北大教學樓前偶遇張潮的經歷說了出來,講到自己不小心一頭撞到張潮,張潮流鼻血的時候,魯敏終於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她打趣道:「你是第一個讓張潮流鼻血的女作家!這可比寫了什麼書,賣了多少本,
更讓人羨慕!」
李娟的臉更紅了,連忙否認道:「不是不是,不是因為我,那是西安天氣太幹了,他南方人不適應——」
然後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小聲地問道:「張潮是不是很受「歡迎」啊?」
魯敏瞄了她一眼,笑吟吟地道:「才華、相貌、財富-張潮那可是文藝界十年難遇的優質股,我們這些寫東西的女人湊在一起十次倒有八次會聊到他。」
李娟露出促狹的笑容:「那你—
魯敏洒然一笑道:「我要是年輕個十歲,再長成明星那樣,我肯定倒追他,哪怕不成呢,也落個美好回憶!」
李娟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大部分圈裡人都嫌棄張潮是個麻煩精呢!」
魯敏露出不屑的表情道:「那是他們男人,才華、相貌、人品、財富—-被張潮碾得渣都不剩,嘴裡當然沒好話。
我跟你說,男人看男人,都是偏見;女人看男人,才是真知灼見!」
李娟好奇地問道:「那大家是怎麼看張潮的?」
魯敏呼啦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露出一副「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一臉八卦地道:「張潮之前其實還沒有這麼受歡迎。
今年,廈大中文系有人傳說,他為了哄青梅竹馬的小姑娘開心,專門給她寫了本書,
就是那本拍成動畫電影的《你的名字》噴———」
正想說下去,房間裡的電話響了。
就坐在電話邊的李娟接起來聽了一會兒就放下了,對魯敏道:「鄒院長讓我們到大堂集合。」
魯敏抬腕看了看表,問道:「不是才6點半嗎?怎麼這麼就要集合了?」
李娟搖搖頭道:「不知道怎麼回事,鄒院長剛剛就交代了這個,沒有說別的。」
魯敏聞言也只能起身,道:「等等我,洗把臉就好。」
等李娟、魯敏下到大堂的時候,發現基本整個代表團的人已經都在大堂等候了。就連剛剛要出去逛的葛亮、張嘉佳,都被攔在了這裡。
一個身量瘦高、戴著眼鏡、腦門發亮的男人正恭恭敬敬地和領隊鄒光明說著什麼。
鄒光明說一句,他就點頭哈腰一下,十足的日本人做派,客氣極了。
過了一會兒,鄒光明才轉身對大家道:「都來齊吧?今晚的晚餐本來是在酒店的自助餐廳進行,但是本地的華人商會聽說我們代表團來了,堅持要給我們接風。
我和國內的領導匯報過了,領導表示不要拂了人家的好意,所以就替大家接受了邀請。不過大家要注意形象,不要貪杯哦!」
眾人聞言都高興起來。這家酒店的房間品質一般,想必自助餐也好吃不到哪裡去。華人商會請客,想必是頓大餐。
反正都是吃,吃好點當然開心。
這時和鄒光明說話的男人也開口對眾人道:「我叫李小牧,來日本快20年了,今晚就擔任大家的翻譯和嚮導。
我們「歌舞町華人商會」一定會讓大家感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聽到這個名字,代表團里有比較了解日本的年輕作家露出異的神色,但是看領隊鄒光明一臉淡定的樣子,自然不會多嘴,於是隨著大部分來到酒店門口,登上了來接他們的旅遊大巴車。
大巴車在高峰期的東京市區行駛了近1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下車後,看到「歌舞伎町一番街」那如同五彩斑斕的火龍一般豌無盡的燈牌和霓虹,不少沒有「見過世面」的年輕作家人都麻了。
尤其是李娟,48個小時之前,她還在荒涼、蒼茫,如原始世界的草原上,本來以為燕京和酒店窗戶望見的東京就已經夠繁華了,沒想到還有這等紙醉金迷之地。
鄒光明顯然也有些意外,不過這時候也只能強裝鎮定道:「帶大家來這樣的地方,也是為了增長見識。寫作嘛,天底下光怪陸離的地方都要看一看,才知道世界有多大,人有多少種活法.」
年輕作家們顯然還是愛熱鬧的,短暫的適應之後都興奮起來。
李小牧在前面引著這近四十人的大團隊往「歌舞使町」里走,一邊介紹起這裡來當然,都是「淨化版」,主要強調了這裡的吃喝玩樂,風俗產業就不提了。
而歌舞使町的業內人士看到李小牧領著這麼龐大的一支團隊,還是以年輕人為主,也大為佩服這位一無料案內人廠的攬客功夫。
不一會兒,眾人就站在了一家名為一吟月」的餐廳門口。這間餐廳外圍是一個「枯山水」庭院,並且用幾叢竹子將餐廳的主體建築給掩住了大部分,只露出一角和風屋檐和幾點燈光。
李小牧介紹道:「「吟月」是一間主營「懷石料理」的餐廳。「懷石料理」是日本傳統飲食里特別講究精緻烹飪、精緻擺盤的一種。
更主要的是,「懷石料理」的大部分菜餚都是做熟的,而且還有米飯這樣的主食,比刺身、壽司更符合咱們中國人的腸胃。
今天晚上這裡被商會包了下來,只接待大家!」
說罷,一個身穿和服、腳踩木屐、面敷白粉、頭盤大髻的日本女人踏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和李小牧對話幾句以後,李小牧道:「這是「吟月」的女將,咱們進去吧。」
「中國青年作家代表團」的三十多位年輕作家,帶著好奇和興奮,踏入了庭院之中就在鄒光明帶著年輕人們在日本接受款待的時候,身在燕京作協辦公室的鐵寧,也剛從一天忙碌的工作當中脫身出來。
這次她雖然沒有隨隊去日本,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幾乎都要參與決策,尤其是張潮在日本引發的諸多爭議,作協內部一度想要取消這次代表團,或者至少取消「中國當代文學在日本」這個行程。
這些壓力都被她頂下來了,不僅代表團如期赴日,行程也基本按照之前的構思安排妥當了。
就在她要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鐵寧一看是個國際號碼,不敢怠慢連忙接了起來,聽了一會兒以後,她對著話筒鄭重說道:
「好,我可以代表中國作協向您承諾,在交流互動中,尤其是產生分歧的時候,絕不首先使用張潮!」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