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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的答案》

  8分當然不是全市最低分,畢竟交白卷的肯定有人。但是高三(2)班畢竟是學校的文科前段班,不是8班那樣的放羊班,大家的底線還在。

  哪怕陳歡這樣渣渣,每次也能混個三四十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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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潮的8分確實有點駭人聽聞了,絕對是創了班級記錄。趙汝東從教20多年,從開始帶前段班以後,就沒有一個學生在身體無恙的情況下,考出這樣的成績。

  8分的成績也嚴重拉低了平均分,更讓他覺得丟臉。

  而對張潮來說,雖然這大悲-大喜-大悲的循環十分刺激,但畢竟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所以對趙老師劈頭蓋臉的痛罵也是心無波瀾,不過該做的表面工作還是要做。

  「老師,我明白了!」

  「老師,這次是我錯了!」

  「老師,下次我一定改!」

  「老師,二模我肯定不讓您丟臉!」

  ……

  道歉一句比一句誠懇,好不容易才消了趙汝東的怒火。

  與此同時,高三語文組備課室里,組長顧言,還有沒上課的兩個老師,被張婷叫到了一起。

  張婷拿出一個聽歌用的MP3,對幾位老師道:「2班的張潮這次考了全市第一,大家都知道了……」說罷頓了一頓,畢竟張潮是她的學生,她心裡還是很驕傲的。

  顧言道:「市裡的劉教研員還特地給我打了電話表示祝賀呢。以往第一名都在市裡的學校,張潮給我們爭了一口氣。」

  其中一個老師接話道:「是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張婷暗喜,不過也不能太喜形於色,那就起反效果了,還是說正事要緊:「剛剛上課我讓張潮介紹一下學習經驗,他也答應了。一開始我以為他會說刷題啊、背誦啊這些,結果不是。你們聽聽。」

  說著,就把MP3插上數據線,連上了組裡的備課電腦。MP3的文件夾里有一個單獨的錄音文件夾,張婷把最近的幾份錄音拷貝到了電腦里,然後用聽歌軟體「千千靜聽」打開來。

  張潮的聲音頓時就迴蕩在備課室里:

  「……小說的視角,總體上要分成『人稱視角』和『身份視角』,兩者各自獨立又相互交叉,答題的時候應該兼顧考慮……」

  「……所有的問答題,都有其『母題』,無非就是『作用題』『主旨題』『內容題』……」

  「……不要把作文看成是自己的心聲抒發,或者某種文學創作。而要把它當成一道特殊的問答題……」


  這個MP3拾音效果很一般,而且每次最長只能錄5分鐘, 5分鐘之後就要重新操作。MP3的容量也有限,只有64M,張婷刪了好幾首歌才勉強錄了斷斷續續的五六段。音質也很差,有時候還聽不清。

  顧言一開始也沒有當回事,不過越聽越嚴肅。聽完以後,扶了一下眼鏡,問道:「這都是張潮剛剛上課說的?」

  張婷回答道:「是。我也沒想到他能講的這麼好,簡直不遜於,不遜於……」

  顧言笑道:「不遜於我們老師,是嗎?」

  張婷點點。

  顧言道:「其實說不奇怪也不奇怪。張潮這個學生原本語文成績就突出,和1班的蘭婷、4班的陶樂銘不相上下,都在年段前列,說明底子很好。這段時間可能受到了什麼點撥,或者自己學習有了特殊的心得,突然間『開悟』了,一舉突破瓶頸,也屬於正常。

  而且,他的父親也不簡單……他這番見解確實有老師的水平,講實話,很多老師可能還不及他。但是呢,這一套完全是功利化的應試技巧。我們做老師的不能這樣,要從知識的底層開始往上搭梯子,培養學生聽、說、讀、寫能力。他這兩下,就像是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能速成,但實則對語文的整體感知造成了破壞。」

  張婷沒想到一向嚴肅的顧言竟然會舉金庸小說的例子,不禁莞爾,說道:「組長一針見血。」

  顧言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他說的很多東西確實對考試非常有用。高三的學生,也許就需要這樣的『九陰白骨爪』呢?比如剛剛他講到把作文當做問答題來寫,這個觀點就很有意思。他這次的作文得了滿分,也是全市唯一的一份滿分作文。我其實很想聽聽他是怎麼構思、怎麼行文的。但是下面又沒有了。」

  張婷解釋道:「講到作文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就沒有講下去。」

  顧言沉吟了一會兒,道:「我覺得張潮這次的經驗,很有在我們高三學生中推廣學習的價值。這樣,你讓他好好準備一下。我向學校申請,這周五晚上,在學校的禮堂,讓他給全體高三同學做一次學習成果匯報會。」

  張婷驚喜地道:「這,這有必要嗎?他這次好像其他科考砸了。」

  顧言斬釘截鐵道:「很有必要。其他科是其他科,我就管我們語文。匯報會的事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去找教務處老何。馬上下課了,你也去把事情和張潮說了。」

  教室這邊,張潮剛下了課,就被張婷叫了出來,找了個角落,把要他做學習成果匯報會的事交代了一下。可能因為興奮,張婷離著張潮很近,粉紅色毛衣的前端,差一點就能頂到張潮;更兼得色如春曉、吐氣如蘭,也就是張潮兩世為人的功力,才堪堪抵禦得住。

  張潮知道「婷美」老師這是還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加上帶出全市語文第一的興奮,才有些「得意忘形」,所以自己不至於綺念叢生。答應張婷以後,又向她道了謝,才回到班級。


  繼續受刑。

  是的,第四節課是英語。他光榮地考了24分,是數學的整整三倍至多!

  但按英語老師的說法就是:「我在答題卡上使勁踩一腳都不至於這點分!」

  好不容易熬到12點,終於下了最後一節課。張潮才如釋重負地竄出教室,在眾人怪異目光的注視里,草草吃了個飯,等到12點30左右,就悄悄一個人去了學校的廣播站。

  三中廣播站設置在操場看台一側的邊上,是一個獨立的小房間。每天中午12點開始播音,前30分鐘可以由同學點歌,每首歌收費2元,可以在放歌前由播音員念一段不超過20個字的問候語。

  12點30開始是學校的午休時間,廣播站開始調低音量,放一些悠揚舒緩的輕音樂,並且在1點左右關閉廣播,等到1點40再調大音量,播放催促學生起床的音樂。

  下午放學後,傍晚到晚自習也大致如此,不過變成了1小時點歌,1小時固定曲目。

  張潮利用的就是這段時間。固定曲目那1小時,廣播站的電腦不用操作,自己打字並不影響放歌效果。

  張潮來到廣播站門口,敲了敲門才開門進去,驚訝的發現今天值班的是竟然是9班的宋詩語。

  如果說蘭婷是清秀可愛的小家碧玉,那宋詩語就屬於明艷優雅、麗質天成的吸睛焦點了。皮膚白皙、身量高挑,比例極佳;一張巴掌大小的鵝蛋臉上,美眸善睞、鼻樑高挺、紅唇似點;不過頭髮卻顯得有些「叛逆」,竟然是利落的短髮,卻更添了幾份英氣。

  她學的是音樂,照理說,這時候應該還在集訓,為年後各個音樂院校的專業考試做準備,怎麼有時間來廣播站值班?張潮倒沒有多嘴問,這又不關他事。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道:「我是張潮,蘭婷答應我每天中午和傍晚,這裡的電腦借我用1小時。」

  宋詩語打量了一下張潮,點點頭道:「你就是張潮?蘭婷和我交代了,你用吧。別碰播放器就行,它到時間就放完停止了;也別碰桌上的麥克風和調音器。還有,我要在旁邊彈會琴,會影響你嗎?」

  張潮這才看到另一邊的空桌子上放著一個吉他盒,笑著道:「以前在晚會上只聽你鋼琴彈得好。沒想到你還會彈吉他。沒事,你彈吧,不影響。」

  宋詩語點點頭,把位子讓給了張潮。自己則坐到了角落,抱著吉他,開始輕輕拂弦,悠揚但不知名的曲調從她的指尖緩緩流出。

  張潮閉眼聽了一小節,輕聲誇了句:「真好聽!」這才打開WORD,開始敲擊今天的文章。

  今天這篇文章還是針對芙蓉姊姊現象的分析,不過重點不是放在芙蓉姊姊身上,而是放在拿她取樂的大學生們。從「審美」到「審丑」(當然,學術意義上的「審美」,本身審的就不僅僅是「美」),當代大學生到底怎麼了?


  張潮從「審丑」現象的歷史說起,指出對「丑角」的戲謔、嘲諷,是古代精英階層重要的心理拼圖之一。西方的君主,一直有豢養小丑的習慣;中國直到漢武帝時期,還有東方朔這樣的諧臣。《紅樓夢》里,劉姥姥也充當了這樣的角色,以至於被嘲諷為「母蝗蟲」……

  寫到興起,張潮忘乎所以,一邊碼字,一邊哼歌。

  等他完成了文章的上半部分,鬆了一口氣後,發現才1點20,宋詩語不知道何時已經停止彈琴,而且站到了自己的身後。

  張潮嚇了一跳,問道:「你要用電腦嗎?不是1點40才放歌?」

  宋詩語猶豫了一下,才道:「你剛剛哼的是什麼歌,我沒有聽過。」

  張潮哼歌完全是無意識的,被這麼一問,都懵了:「我……我就隨口哼哼。」

  宋詩語抱起吉他,把他剛剛哼的曲調大概復彈了一遍:「大概就是這樣,有一些段落你哼得太小聲了,我沒聽清。」

  張潮聽出來了,是後來那首非常火爆的《你的答案》,一首非常勵志的歌曲。不過現在離這首歌被創作出來還有十好幾年,他淡淡地道:「隨口哼哼,別當真。」

  宋詩語道:「確實挺好聽的,很特別,有一種從人生谷底徘徊後直衝雲霄的激越慷慨,層次感很鮮明。你能再哼一遍給我聽嗎?」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著張潮。

  張潮皺著眉頭道:「為什麼非要聽這首歌?」

  宋詩語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次模考完,不少同學都挺沮喪的。這首歌,也許能振奮他們的精神呢?」

  張潮忍住翻白眼的情緒道:「你不問問我考了多少?」

  宋詩語道:「能讓蘭婷認可的,成績又能差到哪兒去?你就再哼一遍,保證沒有第三遍!」

  張潮想了想才笑著說道:「這麼厲害?那你聽好了……」接著又把曲子快速哼了一遍。

  宋詩語聽得很認真,手指在吉他上不時虛撫。

  張潮哼完以後,她只略略回憶了一下,就用吉他完美彈奏了出來。

  這下輪到張潮驚嘆道:「你聽過一遍曲子就能記住?」

  宋詩語點點頭,道:「這是我專業……不過這真是你隨口哼哼的?你確實沒有學過音樂?」

  張潮老臉一紅,不敢回答,只能問道:「你怎麼確定這是我的原創?」

  宋詩語道:「因為我家裡也有這麼大一個房間。」比劃了一下,指的就是播音站,大概十二個平方大小,「裡面全是我爸爸搜集的各種唱片,定期更新。我沒聽過的旋律,不多。」

  張潮一時無語,心想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不同,自己家的房間住一家三口都擁擠,她家能騰出一間放唱片。


  宋詩語道:「不過你現在學也晚了,可惜。對了,這首曲子有詞嗎?蘭婷說你寫詩寫的很好,有沒有為這首曲子配一首歌詞?」

  張潮想了想,既然都到這一步了,那送佛送到西算了,於是說道:「還真有。」

  宋詩語眼睛一亮,從桌子的抽屜里掏出紙筆,遞給張潮,道:「能不能寫給我看看?」

  張潮回憶了一下,這首歌他當年在KTV里唱過多遍,歌詞記得還是很熟的,所以刷刷在紙上寫了起來,只五分鐘就寫好了。

  宋詩語接過稿紙一看,眼神頓時開始牽絲,仿佛要被歌詞吸進紙里去:

  也許世界就這樣

  我也還在路上

  沒有人能訴說

  也許我只能沉默

  眼淚濕潤眼眶

  可又不甘懦弱

  ……

  黎明的那道光

  會越過黑暗

  打破一切恐懼我能

  找到答案

  哪怕逆著光

  就驅散黑暗

  丟棄所有負擔

  ……

  正沉浸間,廣播站的門「啪」一聲被推開了,蘭婷嬌小的身影逆著光站著,大聲喝道:「你們在幹嘛?看看幾點了,還不放起床歌單,這是播音事故知道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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