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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白熱化(求月票)

  第325章 白熱化(求月票)

  「砰、砰、砰」

  風高夜黑的夜晚,76號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裡,幾聲刺耳的槍聲響徹天際。

  吳庚恕和他的兩名手下應聲倒地。

  槍響過後,小樹林又恢復了寂靜。

  這時,李士君和丁默村走了過來,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汩汩冒著血水的屍體,神情嚴肅。

  丁默村說:

  「士君兄,未經審訊就處決了他們,是不是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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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士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這是汪主席的意思。」

  丁默村嘆氣說:「他們完全可以轉變成自己人嘛,這麼做只會平白無故讓76號樹敵。」

  李士君不以為然:「樹敵是常態,我曾經也對他們抱有希望,可換來的是什麼?

  干我們這個行當的,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只有一殺了之,才會讓抗日分子充滿恐懼、寢食難安,不敢再和新政府為敵。」

  丁默村知道他說的是劉戈青。

  76號特工總部成立以來,抓捕的軍統分子,能讓李士君網開一面的唯有劉戈青。

  劉戈青被轉移到金陵的看守所後,待遇自然和76號大不相同。

  作為要犯,稍有不順從,就會遭到看守的打罵。

  幾次衝突後,看守所所長唐國中找上門來,一見劉戈青就破口大罵:

  「你這個山城政府的走狗,到了老子的地盤還敢囂張,看我不治治你。」

  說著就要親自上來揍劉戈青。

  但劉戈青豈是他這個「軟腳蝦」可以欺負的,幾拳下去就打得唐國中鼻血噴涌。

  犯人打了看守所所長,自然捅破了天,很快唐國中的一幫爪牙對劉戈青展開群毆。

  雙拳難敵四手,劉戈青被打得住了院。

  李士君得知後,還特意趕到金陵的醫院看望劉戈青,狠狠將唐國中訓斥了一番。

  然後他提出要送劉戈青去日本留學。

  淪陷區的漢奸去日本叫做「鍍金」,表現好的說不定還會被天皇接見。

  比如袁殊,靠著高超的情商,八面玲瓏,在日本人內部混的風生水起,他就被日本天皇接見過。

  但劉戈青清楚,即便他沒有落水做漢奸,真去了日本,也會成了名副其實的漢奸,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但答應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

  劉戈青表面上虛與委蛇,趁機向李士君提出先放了「羊毛西施」陸諦。

  李士君見他開始「回心轉意」,自無不可。

  他哪知道劉戈青已經開始籌謀越獄逃走。

  只要將陸諦釋放,他便再無牽掛,可以毫無顧慮地施展計劃。

  就這樣,劉戈青出院回到監獄後,他將要東渡日本去「鍍金」的消息已經傳開,唐所長和一眾獄警對他的態度都來了個180度大轉彎,畢恭畢敬,有求必應。

  因為這些人都知道,「鍍金」回來的漢奸那就是半個日本人,都會被委以重任,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了他們的上司,自然是提前燒香拜廟。

  很快劉戈青就被轉移到了監獄的福利社,一半時間坐牢,一半時間糊火柴,對他的防範也鬆懈多了。

  劉戈青趁著看守鬆懈,偷偷偽造了監獄的通行證,最終成功逃了出去。

  回到山城後,他向戴春風匯報了此次經歷,又給李士君寫了一封「感謝信」。

  「.天涯知遇,至感平生。此次匆忙南下,未克趨轅叩辭,至今引以為憾。此舉無他,是乃南歸請罪,靜候上級處分。先生惜我,待國事安寧後,自當圖報於他日」

  劉戈青都答應去日本了,沒想到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

  看到書信,李士君惱恨至極,什麼「待國事安寧後,自當圖報於他日」,日本人真敗走了,他李士君還有好下場。

  所以,抗日分子如果不投誠,不能為自己所用,那還不如殺了了事。

  聽他這麼說,丁默村笑了笑,再無二話。

  兩人沉默中,一個76號的便衣悄然走上來說:

  「丁主任、李主任,收到一封從香江郵寄過來的書信,收信人是戴星柄。

  技術科檢查過,從外面看不出什麼,要不要.」

  「不用了。」

  李士君打斷他,看了一眼丁默村,兩人各自心神凜然,這封信說不定就是戴春風的回信。

  二人立刻回到辦公室,開始閱讀書信。

  書信洋洋灑灑上千字,從丁、李二人的出身、履歷、過往談起。

  提到丁默村在原軍統三處當處長時的交際,又說到李士君對劉戈青的愛護,最後又提到了活躍在江南一帶的新四軍,最後表示雙方可以放下各自的成見,暗中一起攜手對付紅黨。

  看罷書信,李士君思忖著問:

  「默村兄,你和戴雨農共事過,比我了解他,你怎麼看?」


  丁默村審視著書信,說:「確實像戴雨農的口吻,不過筆跡卻不是他的,也沒有署名,也太小心了,這是害怕我們拿這封信做文章啊。」

  「大家都是幹這行的,可以理解,他自然不會在信件上留下把柄。」

  李士君笑了笑,思忖了一會,拿起電話:

  「讓戴星柄到1號優待室。」

  聽他這麼說,丁默粗疑惑地問:

  「信件有什麼問題嗎?」

  1號優待室剛改造完成,安裝了鍍膜玻璃,可以在隔壁的房間窺視。

  李士君高深莫測地一笑:「我們沒看出來,不等於沒有,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也好,正好試試戴星柄。」

  二人來到1號優待室等了一會,戴星柄便到了。

  李士君將信件遞過去,說:

  「這是你的老領導戴雨農的信,你看看。

  連他都說了,紅黨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所以,以後你就安心為新政府工作吧,別再心猿意馬三心二意了。」

  「李主任說笑了,您和丁主任才是我的領導。

  這次被捕後,我已幡然醒悟,願全心全意為汪主席的和平大業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從此再無二心。」

  李士君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對丁默村使個眼色,說:「行了,我和丁主任還有事,你慢慢看信吧。

  看完了,好好想想怎麼對付紅黨,最好寫個計劃出來。」

  「是。」戴星柄不知其中有詐,畢恭畢敬地接過書信閱覽起來。

  李士君丁默村離開房間,立刻來到了隔壁房間。

  牆上巨大的鍍膜鏡,將戴星柄的神色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在二人的視線中,只見戴星柄粗略將書信瀏覽了一遍,然後又從頭看起。

  看著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然後警惕地回頭望了望門口,正襟危坐,開始逐字推敲起書信來。

  這番舉動落在丁李二人眼中,盡皆冷笑。

  不用說,書信中肯定藏著他們沒有發現的秘密。

  李士君陰沉著臉拿起桌旁的電話:

  「讓李宏偉、周浩然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李宏偉原籍東北,是日本特高課培訓出來的筆跡痕跡鑑定專家。

  周浩然是密碼專家。

  「我很好奇,這封信中到底寫了什麼秘密。」


  半個小時後,李士君以存檔的理由收回書信,假惺惺寬慰了幾句戴星柄,將他打發回去,立刻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筆跡痕跡鑑定專家李宏偉和密碼專家周浩然已經等著了。

  李宏偉四十出頭,頭髮斑白,戴著手套的手裡拿著一副顯微鏡,臉上胸有成竹。

  周浩然同樣帶著酒精燈、藥水、放大鏡等工具。

  李士君將信件遞給二人。

  「開始吧。」

  周浩然接過信件先是聞了聞,沒發現藥水的味道,拿起信件在酒精燈上烤了烤,還是一無所獲。

  「李主任,能否讓我將信件謄寫一遍,重新排列組合試試?」

  李士君自無不可,點點頭,又看向筆跡痕跡鑑定專家李宏偉。

  他回想起戴星柄在房間中的表現,篤定秘密就藏在文字表面。

  李宏偉接過書信,將它放在顯微鏡下,橫、折、撇、捺都觀察了一遍。

  看他觀察結束,李士君立刻問:「有結果了嗎?」

  李宏偉點點頭。

  「怎麼樣?」

  李宏偉看著他說:「字是同一個人寫的,筆鋒剛健有力,最少寫了十幾年毛筆字。」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這裡面有沒有隱藏的秘密。」

  李宏偉皺眉:「一個人的寫字習慣在顯微鏡下可以完全展露出來,如果說真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有些字的粗細不同。」

  「筆畫粗細不同?」

  李士君一愣,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立刻拿過書信再次閱覽起來。

  知道了答案,再推倒過程,無疑簡單多了。

  他很快就發現了隱藏在書信中的秘密。

  他對密碼專家周浩然說:

  「你將筆畫粗獷的字跡全部挑選出來,排列組合。」

  「是。」

  很快,隨著周浩然謄寫,一行字跡躍然紙上。

  「.偽裝合作,繼續潛伏,尋找機會先除去丁、李,加緊除汪。」

  看著這段文字,丁默村李士君的臉同時陰沉下來。

  「狡猾。」

  「陰險。」

  這話不知道說的是戴雨農還是戴星柄。

  但在丁李二人看來,這個戴星柄簡直不識好歹。

  前番東窗事發,因為提供了吳庚恕等人的線索,汪先生念他有功和舊情的份上,選擇了原諒此人。


  沒想到這廝面上畢恭畢敬老老實實,私底下卻趁著和戴春風書信往來之機又重新搭上了關係。

  事不過三,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士君打發兩個鑑定專家離去,冷笑一聲:

  「既然他找死,那就別怪我們辣手無情。」

  這會兒更加他篤定自己之前的做法是對的,對這些軍統落水分子就不能手軟。

  一旦發現可疑苗頭,不用審訊,即刻處死。

  丁默村沉吟半晌:「上報吧,看汪先生怎麼說。」

  李士君點頭,思忖著說:「我一直在考慮建立我們自己的特工培訓學校。」

  丁默村認同地點了點頭,說:

  「你去過蘇聯,是這方面的行家,這事你看著辦吧,不過.模式可以參考軍統的,但組織結構要參照下紅黨的。」

  李士君心裡動了動,他就是紅黨出身,紅黨情報網的體制未必是最科學的,但實踐證明,他們嚴密的組織結構卻比軍統和中統強多了。

  那些人從不缺忠誠毅力,他們缺的是訓練和經驗。

  「行,這事我好好想想,再向默村兄匯報。」

  「一起商量。」

  「是,呵呵。」李士君看著他笑了笑,心裡卻想著怎麼將丁默村踢出去,自己獨自做培訓學校的校長。

  到時候,他手裡掌握著一支訓練有素,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地下軍團,日本人都要對他和顏悅色。

  隨著李士君上報上去,汪填海的批示很快就到了。

  汪對戴星柄這個老下級的二次「背叛」極其痛恨,大筆一揮,立刻槍決。

  於是,還是76號之前的小樹林,戴星柄被處決。

  他是刺汪行動以來,第一個被處死的軍統少將級特工。

  「站長,出事了。」

  特別聯絡站中,猴子匆匆進來,稟道:

  「剛傳來的消息。

  傍晚時分,有人在法租界中國銀行營業廳放置了定時炸彈,當場炸死十多人.

  就在剛才,又傳來消息,有暴徒衝進江蘇農業銀行職工宿舍,幾十名職工及其家屬全部被亂槍打死。

  暴徒用的是機槍,老少婦孺一個不留,無差別掃射,簡直喪心病狂!」

  「這夥人雖然都蒙著面,但肯定是76號的人無疑。」

  張義一臉凝重,鬥爭無疑進入了白熱化,而且是由情報戰線轉移到了銀行業。


  爆發了這樣聳人聽聞的血案,其他銀行的職員必然膽戰心驚,再無心工作。

  如此一來,別說上海區各個情報組織的經費成了問題,就是後方的財政也會變得捉襟見肘。

  坐著幹事和站著幹活的從來都不是同一種人。

  你要是讓財政部那些大爺的日子不安生了,他們就會讓你不痛快。

  別人可不管你工作有多困難,沒做好就是沒做好。

  張義想了想說:「先向局本部匯報吧,看看戴老闆怎麼說。

  另外,將我們的情報人員都散出去,設法打聽罪魁禍首的真實身份,即刻予以制裁。」

  對於一件惡事,到底是下達命令的人可惡呢,還是執行命令的可惡?

  執行命令的會說,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執行命令,如果不執行命令,他會受到處罰。

  長官意志至上的思想下,軍令如山,士兵是不應該,也不需要有自己想法的,只要執行命令就可以了。

  但一件惡事,下達命令的人固然會在以後的清算中受到懲罰,而執行命令的惡人,你原本可以敷衍執行,結果卻助紂為虐。

  當然和76號這些喪心病狂沒有人性的傢伙,討論一件事情的對錯好惡,顯然是對牛彈琴。

  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都該死,毋庸置疑。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還是要剪處丁默村、李士君這些助紂為虐的狗漢奸。

  從哪裡入手呢?

  張義思忖著問:

  「王天林那邊有消息嗎?」

  ……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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