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錄音的原理(下)
第456章 錄音的原理(下)
聽到剎車聲,徐業道嚇了一跳,一把扯住張義的衣領後頸,用槍抵著他的頭,一邊將他往窗口處推,一邊質問:
「你叫的人?」
「想多了,我一直在你的視線中,去哪裡叫人?該不會是徐處長你哪裡漏風了吧?」
「放屁,我這裡誰也不知道。」
張義盯著他:「電話也沒打過?」
徐業道想了想,臉色頓時一沉,他確實用家裡的電話機打過電話,一個打給黑道的人,一個打給黃隊長,除半夜打給張義那個電話用的是外面的公用電話外,剛才打到咖啡店對面的,同樣用的是家裡的電話。
不是張義通風報信,那會是誰也?
黑道的那位頭目是他從監獄撈出來的,不說還欠著自己的救命之恩未報,他也沒那麼快知道自己出事的消息,那剩下的就只有黃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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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廝將自己賣了?
思及至此,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慢慢將窗戶打開,敢耍花招,我馬上斃了你。」徐業道低吼著,將張義押到窗後。
張義沒說話,順從地將窗戶打開一條縫隙,向外望去,只見樓下多了兩輛黑色轎車,賈副官正在給幾個身著各色便衣的特務下達搜查命令。
「來抓你的,老徐,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這話也是我想說給你的。」徐業道冷笑兩聲,「我現在就可以斃了你。」
「罪名呢?」
「通紅。」
「空口無憑。」
「證據會有的。」
張義轉頭看著他:「事到如今,你這又是何必呢。想想看,你的同夥金小宇雖然死了,可還有一個陳敬饒,沒準兒他已經泡著熱水澡,喝著咖啡,開始和局裡討價還價了,他要是招了,你可就真沒有.」
「打住!」不等張義說完,徐業道憤怒地打斷他,突然發瘋似地舉起槍柄,朝他腦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張義生生挨了一下,然後趁機一把抓住他的手,搏鬥中朝天花板扣動了扳機。
「砰」
路人的行人聽見公寓裡有槍聲響起,紛紛尖叫著像沒頭蒼蠅似的四處逃竄,街上一片大亂。
聽見樓上槍聲驟起,樓下的便衣紛紛向樓上衝去。
見此情形,徐業道一下子急了,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眸子,用力將槍口扳向張義,張義一隻手平民握住槍管,另一隻手倏地一甩,手裡瞬時多了一枚刀片,猛地劃向徐業道握槍的手。
徐業道著急一閃,「砰」又是一槍,子彈擦著張義的頭皮飛過,震得他耳鼓生疼,但此刻他卻顧不得那麼多,不退反進,刀片劃破徐業道手背的同時,一記左勾拳狠狠砸在他的腮幫子上。
徐業道毫無防備地吃了這極度用力的一拳,被打得頭腦發蒙,砰地一聲撞在窗欞上,張義得勢不饒人,撲上去一把鉗抓槍管,掄起右拳又狠狠地揍了上去。
他的拳頭冷靜而有力,每一拳下去都帶著一股血霧,直到將徐業道打倒在地。
此刻門外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張義心知是督查室的人到了,立刻衝著外面大喊一聲:「我是張義,都別進來,姓徐的有手雷。」
說話間,他一把扯過徐業道的槍,對著大門就是兩槍。
「砰砰」
一個便衣正蹲在門口側耳傾聽,倏地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腿,血濺得滿門都是,疼得他呲牙咧嘴。
另一個埋伏在拐角的便衣衝過去,拼命地把他拽了回去。
屋內,徐業道的臉上滿是鮮血,他掙扎著想起來還手,卻被張義一槍抵住了喉管,他先是將自己的手槍拿了過來,然後將對方腰間的手雷一一奪過來,這才俯下身,貼著徐業道的耳朵說:
「其實你猜的很對,事情都是我們的人幹的,可那又如何?」
說到這裡,張義突然大吼一聲:「姓徐的,你瘋了不成!」
說話間,他再次對著大門開了兩槍,然後快速將彈夾卸掉,擦去指紋扔到一邊,然後拿出一顆手雷,打開保險栓,在手上停了幾秒,往徐業道身旁一丟,毫不猶豫從窗戶跳了出去。
徐業道呆若木雞,額頭上根根血管暴起,嘴唇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即將引爆的手雷,一張臉已蒼白如紙。
此刻已顧不上其他,他咬了咬牙,拼盡全身力氣掙扎著起來,一把抄起地上的手槍和彈夾,同樣從窗戶一躍而出。
今天註定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張義不死,通紅的黑鍋他必然要背定了。
此時此刻,徐業道已徹底瘋狂了,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幹掉張義。
只要張義死了,口供還不是任由自己編?
門外,賈副官聽到張義大吼,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想了想,他示意另一個便衣靠上去破門,便衣剛小心翼翼地靠過去,這時槍響了,一發子彈打掉了他一隻耳朵,鮮血噴涌。
其他便衣見狀急了,紛紛躲避著開火,瞬時,子彈將大門打成了馬蜂窩。
「砰」就在大門破開的剎那,轟隆一聲巨響,一團火光噴了出來,窗戶一下子被掀翻了,碎玻璃嘩啦啦濺了一地,硝煙瀰漫,一片狼藉。
手雷爆炸了,賈副官躲在一旁,心有餘悸地說:
「真有手雷。」
在煙霧瀰漫之際,一個便衣壯著膽子進去一看,發現視線內一個人都沒有,馬上向賈副官匯報:「主任,應該是跳窗逃了。」
賈副官不假思索地抽出了手槍,說:「追!」
這邊,「砰」一聲,徐業道像個面口袋一樣,重重地摔在地上,鮮血順著喉嚨不停噴涌。
爆炸的瞬間,他從窗口一躍而出,但還是晚了,巨大的氣浪從身後席捲而來,直接將他掀翻,臉上也被玻璃碎渣兒劃傷了,一道鮮血順著臉淌下來,和著之前被張義砸出的傷痕,簡直慘不忍睹。
和他相比,張義的狀況自然好多了,雖然從三層高樓跳下來,腳掌被堅硬的地面重重硌了一下,痛得他冷汗淋漓,但畢竟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雙腳落地後,他迅速膝蓋微屈,就勢一個翻滾,分散了部分衝擊力,略作休息,已咬著牙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徐業道,暗暗皺眉,這廝要是就這樣死了,說不定會留下隱患,最好是讓他死在督查室的手中。
但他真的死了嗎?如果未死,落在督查室的手裡,審訊中來個反戈一擊,戴春風是信他說的呢,還是信自己說的?
如此同樣會生出變故。
眼看督查室的人舉著手槍狂奔過來,張義在心裡默默做著倒計時,如果再過幾秒徐業道還沒有反應,他只好上去檢查一番,說不定要自己動手解決了他。
電光石火的瞬間,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原本鮮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徐業道竟然哀嚎一聲掙扎著動了起來,估計摔得太重,他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能爬起來。
半響,他才顫抖著撐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一下就看見了張義,眼神瞬間變得兇惡起來。
他窺見張義似乎在愣神,哆嗦著抓起手槍,抬手就是一槍。
「砰」
張義早就預感到了他的動作,下意識往旁邊一閃,躲開了這一槍,餘光瞥見督查室的便衣由遠及近,懶得再和他周旋,不顧一切地向前「逃去」。
「張義,張義!」
徐業道歇斯底里地吼著,此刻他渾身像散架了一樣,疼都站不起來,眼看張義就要逃走,他立刻一邊匍匐著向前爬,一邊瘋狂射擊。
「砰砰砰」
張義剛咬牙一個縱身翻過督查室的汽車,子彈便雨點般打穿了車窗玻璃,他隨手還擊了一槍,便借著汽車作掩體躲藏起來。
不遠處,徐業道頹喪地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死死盯著張義躲藏的地方,正要往前再爬幾步,突然順著汽車底盤發現了兩隻腳,不由驚喜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槍,勾著扳機的手指猛地向後扣去。
「干你娘,這下看你怎麼跑!」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大喊,「徐業道」,不待他反應過來,就見一個捂著耳朵手裡全是血的便衣一臉猙獰地沖了過來,遠遠地扣下扳機,「砰」的一聲,槍響了。
徐業道渾身一顫,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他不可思議地低下頭,一摸脖子,只見那裡被子彈打出一個血洞,鮮血汩汩地往出冒噴涌,他艱難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什麼都說不了,最終撲通一下磕在地上。
又過了一會,見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張義才跌跌撞撞地從汽車後面走出來,走到徐業道屍體面前,默默看了他片刻,才皺著眉頭對開槍的督查室便衣說:
「你怎麼把他給打死了。」
便衣捂著流血的耳朵,一臉憤恨:「他是紅黨,不打他打誰。」
「可那只是嫌疑,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吧?。」
「他不是紅黨才怪,剛才對兄弟們開槍的時候,可一點都沒含糊。」
「好吧。」張義嘆了口氣。
這時候,賈副官也帶人走了過來,望著地上死魚一般的徐業道,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他看了一眼張義,沉聲問:
「張副處長,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唉,一言難盡。」張義臉色凝重地站在對面,又嘆了口氣。
另外一邊,鄭呼和在以路人的身份打過電話後,重新回到了逸廬公寓,悄無聲息地進了隔壁301房間。
督查室的人剛走,他立刻從房間出來,帶著腳套手套悄然而迅速地走進了302房間,掃視了一眼房間的各個角落。
他輕手輕腳地拿起電話機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隨即目光落在牆角的那台唱片機上,走過去俯身看了一眼後,他笑了。
接著,他快速將唱片機內部還在運轉的袖珍錄音機拿出來,關上錄音鍵,再次返回了301房間。
桌上,黑色公文包旁邊同樣放著兩台袖珍錄音機,這是他和張義定計後,特意從黑市高價買來的。
望著幾台一模一樣的磁帶錄音機,鄭呼和不覺鬆了口氣。
1888年,美國工程師奧柏林史密斯便用含有鋼粉的纖維絲帶記錄和回放音樂,這是磁帶錄音機的最早探索。
但這項技術一直沒有進展,直到1932年德國的一家化學公司將四氧化三鐵的黑色磁性粉末和粘合劑混合在一起,塗抹在紙帶上,音質才有了很大的提升。35年,德國通用電氣公司在此基礎上,終於開發出第一款磁帶。
這年頭最常見的是鋼絲錄音機,這種錄音機通過將音頻信號以磁性的方式記錄在鋼絲上,想要重新錄製內容,必須使用消磁設備抹去原來的信號才行,這種設備他在黑市上也沒有找到,原本的打算是,利用自己手裡這部錄音機設備來個李代桃僵,既然二者相同,事情反而簡單了。
鄭呼胡的腦子裡有一個巨大的信息苦,風門別類儲存著他所需要的知識。在需要的時候,他能快速準確地找出他需要的那部分。
此刻,他馬上將徐業道住處那台錄音機打開,倒帶到最前面,按下播放鍵聽了一會,忽然會心一笑,開始有條不紊地操作起來。
如此,幾分鐘後,隨著他掐頭去尾,刪刪補補,一份新的錄音出現了。
鄭呼和將裝有新錄音的收音機剛放回去,重新打開錄音鍵,正躡手躡腳想要從大門離開,忽然聽見樓道里響起腳步聲。
他知道此刻若是再從大門處離開,說不定會暴露身份,便立刻貓著腰向一片狼藉的窗戶處走去。
下一刻,兩名便衣從大門處進來,其中一名便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握著槍悄悄朝窗戶處挪去,猛地一轉,然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
「幻覺吧?剛才那手雷震得我腦瓜子現在還嗡嗡的呢。」
「小心無大礙。」這人說著,猶自不放心,湊到殘破的窗戶處上下張望了幾下。而他的正上方一方小陽台早就被炸毀了,倒是下方那處的幾乎完好。
但那裡除了躺著幾件被爆炸物砸落在地上的衣服,其他什麼都沒有。
而此刻的鄭呼和嘴裡叼著公文包正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撐在陽台底下,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賈副官的聲音遠遠傳來:
「有什麼發現嗎?」
見賈副官來了,站在殘垣處的便衣這才離開,走過去匯報。
鄭呼和心驚肉跳地爬上陽台,推開這戶人家的窗戶潛了進去,然後若無其事地從大門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賈副官將徐業道家裡搜到的錄音機帶回了局裡。
按下播放鍵,一陣明亮的歌聲中,「咚——咚咚咚」一長三短的敲門聲響起。
隨即傳出徐業道很警惕的聲音:「誰?」
「是我,老鄭。」
隨即門被打開了,然後又迅速關上,聲音漸不可聞。
聽到這裡,戴春風臉上一沉,眉頭驟然擰緊。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