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中道崩殂

  科提城，充滿東南亞佛教建築風格的城市。

  其高聳的城牆與錯落有致的建築群，仿佛在低語著歷史的滄桑與輝煌。

  城牆之上，戰旗獵獵，彰顯著這座城市的堅固與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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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羅此刻正端坐在城中的高台上，目光如炬，審視著下方跪拜的軍官們。

  「戰況如何？」

  維羅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似乎能穿透人心。

  「根據探子回報，港口的戰事不太順利。」一名僧伽羅人軍官低聲回答，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維羅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我還以為大明皇帝有什麼天大的本事，結果連一個小小的船隊都打不下來。」

  那軍官見狀，不禁笑道：「要是他有殿下一半，不，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於被趕出自己的國家，在這海上當喪家之犬。」

  「也是。」維羅揚起頭，目光堅定，「到頭來還要我親自出手。現在，集結兵馬，隨我一起出發，搶奪大明的這支無敵船隊。」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高台，震得人心頭一緊。

  「是！」

  眾軍官齊聲應命，聲音中充滿了決心與忠誠。

  這一刻，科提城的天空仿佛都為之一亮，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勝利與榮耀。

  維羅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城門外。

  他的背影在朝陽的光輝中拉長，顯得格外高大而孤獨。

  他是偉大的僧伽羅人英雄，是會統一整個大地，並為國家和民族開疆拓土的帝王，現在面對的大明勢力的攪合，不過是他傳奇人生的一部分。

  這些艱難。

  這些經歷。

  都會變成自己的養料，化為他登上大帝之位的台階。

  斯里蘭卡的歷史，將會冠以自己「大帝」之名。

  僧伽羅人的軍隊完成集結，跨過城外的長道，向著南方的港口而去，要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大明無敵的船隊搶奪過來，為僧伽羅人的偉大事業增磚加瓦。

  維羅身披戰甲的將領，端坐在戰象之上，率領著僧伽羅人的大軍，緩緩走出科提城。

  科提城被沼澤環繞的堅固堡壘，除了南邊一條狹窄的頸地，仿佛與世隔絕。

  頸地之上，雙重壕溝如巨獸的利齒，緊緊咬合著這片土地，而紅色矮牆蜿蜒在上面，似是一座迷宮。

  大軍在這狹長的頸地上緩緩前行，宛如一條巨龍在蜿蜒的河道中蠕動。

  忽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轟！轟！

  一支兩千人的騎兵軍團如同狂風驟雨般從遠處席捲而來，他們的目標直指維羅的軍團。

  「這是鄭和的騎兵軍團，他們怎會出現在這裡？」

  維羅大驚失色，此時大軍才走到一半的路途，進退兩難。

  這條狹窄的頸地此時變成了囚籠，將大軍全數困在其中。

  「隨我攔下他們，沒有出城的人快點回去，關上城門，進行防守！」

  狹路相逢勇者勝。

  維羅沒有選擇逃避，而是毅然決然地帶著三十個象兵迎敵。

  象兵如同鋼鐵長城一般，試圖抵擋騎兵的衝擊。

  只是彈指間，依仗著戰馬的腳力，大明衝鋒軍已經近在咫尺。

  「姓何的，你要是耍老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張通率領的百人騎兵小隊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一馬當先，向著僧伽羅人的象兵衝鋒，他們紛紛取出一桿標槍，或是用牙齒，或是用手，將引線扯開。

  爾後，對著象兵投出了標槍。

  那些標槍帶著硫磺的氣息，如同死亡的使者，落在了象兵軍團之中。

  砰！

  爆炸聲響起，這些標槍的前端加裝了火藥，瞬間引爆了周圍的空氣。

  雖然這些爆炸無法真正殺傷大象，但原本就膽小的大象在聽到爆炸聲後變得慌亂不已，開始失控地奔跑，原本就狹窄的道路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不知多少僧伽羅人在發狂的大象腳下喪生，哀嚎聲、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悲壯的戰歌。

  張通見狀稍作停留，他掃視著這片混亂的道路，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

  他指向一處：「向這裡沖！」

  隨即率領百人騎兵向著混亂的僧伽羅人軍團發起了衝擊。

  他們如同幽靈般穿梭在混亂的人群中，不斷有人被撞開、踏傷、甚至斬殺。

  守城的將士也反應過來，想要使用守城的兵器，但是見到被困在狹長道路的戰友，稍微有些猶豫。

  維羅一邊控制發狂的戰象，一邊吹響號角，催促守將組織張通為首的先鋒。

  火油、箭矢、滾石向著張通等人招呼去。

  但是，張通的騎兵團實在太快了。

  「啊啊啊，漢人進城了！」

  在哀嚎聲中，張通率領騎兵殺入了堅固的城池。

  「當真勇猛，給他記一個先登！」鄭和見張通殺入城池之中，忍不住大笑，立刻命人吹起號角、擂響金鼓、搖動旗幟，率領剩下的所有人發起衝鋒。

  喊殺聲在這個狹長的頸地響徹。

  混亂之中，維羅捂著腦袋起身，他身上穿著華麗的戰甲，發狂的大象甩動著鼻子，想要將他甩開。

  「嗯！」

  維羅瞪了那大象一眼。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這頭大象竟然安靜下來。

  「好，乖孩子。」

  維羅對自己親自馴服的大象滿意的點頭，他環顧已經變成絞肉機的戰場。

  「啊！」

  哀嚎聲中，一個個僧伽羅人的勇士衝出了頸地，絲毫不顧旁邊就是沼澤，只求逃離這殘酷的修羅場。

  他們跑出一段距離，便沉入沼澤之中，只能無助地看著血肉橫飛的頸地，恐懼地緩緩沉入泥沼。

  不該這樣的。

  維羅再次騎上戰象，心裡的覺得不該這樣。

  他維羅，是偉大的戰士後裔，經歷了弟弟的背叛，被驅逐到了印度，又被僧伽羅人迎回，他是偉大的戰士，是偉大的君主。

  自己應該率領僧伽羅人統一這片大地。

  自己應該率領錫蘭島踏入北方的天地。

  自己應該被斯里蘭卡的史書冠以「大帝」的名號。

  我本該一統天下，名垂青史，為何會淪落到今天的境地？

  維羅似有感應，猛地回頭，腦子也逐漸清晰，他看到了那面熟悉的旗幟。

  「鄭和！」

  正在率領軍團衝鋒，攻陷城市的鄭和也猛的回頭，看到了騎在戰象上的身影。

  「維羅！」

  新仇舊恨在這一瞬間爆發，兩人向著對方發起了衝鋒。

  戰象宛如小山壓下。

  戰馬似是電光奔襲。

  「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世界？」

  在維羅的質問聲中，鄭和左右開弓戰象，將十一支箭矢刺入戰象的皮肉。

  戰象被箭矢命中，逐漸無力的倒下。

  維羅手持兩柄重錘，借著戰象身體形成的高低差，向著鄭和的戰馬招呼而去，直接將戰馬的雙腳打斷。

  「嘶！」

  戰馬的哀鳴聲迴蕩。

  鄭和下馬手持長槍，刺向了維羅。

  「你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就是為了嘲弄我嗎？笑我只是井底之蛙，笑我微不足道？」

  維羅撕心裂肺地怒號，一躍而起，撞向鄭和。

  「鄭和！」

  在怒吼聲中，維羅被大明的軍隊制服，被拘在了地上。

  鄭和冷漠地俯視這個敗者，皺眉問旁邊帶路的僧人：「他從剛才開始就嘰里呱啦地說什麼啊？」

  僧人搖了搖頭，表示他沒聽到。

  鄭和也沒有在意，只是看向了甘波羅和羅依伽摩的要塞，道：「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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