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傻孩子，快跑！
「報。」
身穿波斯戰甲的蒙古人軍官進入營帳之中，對著本雅失里匯報：「大明的軍隊忽停下，燃炬鳴炮，根據前哨偵查，似乎有小股兵團趁著夜色出擊。」
本雅失里聞言，眼神微動，常年跟隨帖木兒南征北戰養出的嗅覺，讓他聞到了戰爭的血腥味。
「好手段，大明的勇士果真不可小瞧，竟然看穿了我們誘敵深入的計劃。」本雅失里冷笑道：「傳我命令，全軍立刻列陣，準備明日的戰事。」
「是！」
蒙古人軍官行禮下去。
快要走出，本雅失里忽然說道：「等一下，讓哈札罕帶一小隊人馬侵擾大明的主力軍團。」
得到命令，出身在蒙兀兒斯坦的蒙古人哈札罕帶上了三百披甲騎兵對著大明的軍團發起了衝鋒。
在一陣喊打和火光之後，哈札罕帶著殘兵回到了營帳。
雖然戰敗，卻也得到了一些情報。
騎在戰馬上，哈札罕對著本雅失里匯報導：「大汗，明軍此時已經有四千騎兵，既有重甲騎兵，也有善於騎射的輕騎兵。」
說到善於騎射的輕騎兵，哈札罕的眼裡閃過一絲輕蔑。
這群追隨本雅失里回歸東蒙古的蒙古人，是蒙兀兒斯坦的蒙古人，他們不少人追隨著瘸子帖木兒南征北戰，有著赫赫武功。
因為常年在蒙兀兒斯坦生活，這群蒙古人已經高度突厥化，主要的語言也是突厥語。
中亞的戰馬要劣於東亞的戰馬，但是數量更多。
再加上從羅馬和黎凡特地區流傳回來的技術碎片，最終導致這群突厥人喜歡重甲衝擊，直接肉搏，至於輕騎兵從兩側射箭襲擾，他們這群猛男是看不上的。
真男人都是重甲衝鋒，騎射侵擾是小孩子才玩的。
本雅失里在心裡稍微推算，得出了結論：「這支明軍約有六千精銳騎兵，我們此次則有兩萬人，兵力是對方的三倍！」
兩萬突厥騎兵，而且善於重甲作戰。
此時正是夜間，重甲衝鋒的戰術，反而不好施展。
本雅失里當即決定，下令埋伏在周圍的軍團向著臚朐河聚集，準備和明軍的決戰。
前鋒為昔日追隨帖木兒帝國的重甲騎兵，本雅失里坐鎮中軍，為了以防萬一，他帶領三千人馬占據高處，可以隨時向下衝鋒。
一個蒙古人官員木扎勒提醒本雅失里：「大汗，我們雖然占據高處，但是兩側軍團較為分散，若是明軍派出一支騎兵繞後奇襲，我們怕是有被對方直搗黃龍的風險。」
本雅失里斜睥木扎勒，道：「你能不能說蒙古語，突厥語也行。」
木扎勒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是蒙古人，在燕王靖難之時前去投奔，也參加過了和建文大軍的戰爭，後來更是被封為千戶。
只是後來聽聞元世祖忽必烈的後裔本雅失里回歸了東蒙古，又加上聽到風聲，說是朝廷要將部分歸化明朝的韃官遷移到中原，這才選擇叛逃，回歸了東蒙古汗廷。
只是出乎木扎勒意料，這個元裔本雅失里，竟然已經高度突厥化，他一個漢化的蒙古人也受到了排擠。
木扎勒只能耐著性子解釋道：「回稟大汗，臣隨燕王參與靖難之役，知曉明軍的手段，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派一小股精銳騎兵繞後，對敵人的後軍發起攻擊。」
本雅失里不以為意，「我們沒有後軍。」
「那更糟。」木扎勒續道：「依我所看，我們所在的小山坡雖然位於高處，但若是敵人走小道攻來，兩側的軍士需要上坡，一時無法及時支援，又缺少弓箭手，我們怕是要和敵人正面交戰。」
聽到這話，本雅失里淡然一笑，指向身後的小道。
「這條小道一次最多十個騎兵，我們又在上方，就是有人發起衝擊，勝過我們的勇士。」
說到這裡，他又補充一句。
「況且，我們所在的地勢，明軍找不到我們。」
本雅失里所言非虛，在帖木兒帝國寄人籬下的經歷讓他學會了隱忍，也學會了如何苟全自己的性命。
明軍的哨兵靠的馬群的行動軌跡，像是馬糞、馬蹄印之類的痕跡，再加上豐富的經驗判斷蒙古人騎兵的位置。
但是，前日有些小雨，已經將這些痕跡抹去。
他也下令故布疑陣，影響明軍的判斷。
想要從後方精確找到本雅失里的位置，只能靠肉眼。
靠肉眼搜尋就需要身處高地。
這也是本雅失里將中軍兩側放在較遠位置的原因，他們雖然離自己有些距離，但是卻牢牢占據高處，明軍在發現他們本部的位置之前，就會被蒙兀兒軍團提前發現。
隨著話語，天微微亮。
只見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一道和地平線平行的顏色直線浮現在眼前，那是明軍武器反射出的寒光。
此時明軍的前鋒總計六千人已經全數跨過了臚朐河，完成了列陣。
這支騎兵以重甲騎兵為主，也配備了弓箭手。
大明騎兵的衝鋒戰術，就是重甲騎兵衝鋒肉搏，中間弓箭手在兩側射箭支援。
本雅失里遠遠看到大明的鐵騎，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精銳之師。
絕對的精銳之師。
在他跟著瘸子帖木兒南征北戰的人生之中，只有帖木兒的嫡系老兵的氣勢略勝他們一籌，這支軍隊要是出現在中亞，怕是可以橫掃諸國。
但是，他們的運氣不好。
本雅失里的嫡系軍團，蒙兀兒軍團總計三萬人，此次參戰的有兩萬人，數量是對方的三倍多，且占據了高地，形成了以高打低的優勢。
而且，明軍的背後就是臚朐河，退無可退。
「狹路相逢勇者勝，全軍準備出擊！」本雅失里拔出利劍，派遣左右兩軍前後向著大明的軍隊發起衝鋒。
大明的軍隊沒有中軍，中軍只是一些輜重，只有前軍。
前軍有三隊人馬。
分別李遠率領的遼東精騎位居中央，王聰、王忠分別率領山東、山西的騎兵分居兩側。
王聰見到看到本雅失里的左軍，想要迎擊，卻壓住了心裡的想法，他率領的山東騎兵素質較差，最好不要私自行動。
本雅失里的嘴角微微勾起，就和他的計謀一樣。
這支左蒙古軍沒有直接攻打明軍，而是稍微繞後，準備穿插到王聰軍團的中部。
這是誘敵之術。
要是中間的李遠軍團派出人馬支援，那麼就可以立刻發起衝鋒！
與此同時，本雅失里派出的右軍也有所行動，徑直向著李遠軍團和王忠軍團薄弱的連接部而去。
只要隔開兩個軍團，就可以對王忠軍團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
同時，他們蒙古軍團可以發起第二波衝鋒。
即使占盡優勢，本雅失里也十分謹慎。
三路大軍壓上，像是三枚天箭，將明軍的所有生路封死。
忽然，本雅失里看到了一道槍芒。
李遠竟然絲毫不管本雅失里派出的兩側騎兵，帶著中軍所有的騎兵，身先士卒，向著本雅失里的前軍發起了衝鋒。
任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好膽！」
得到李遠軍團主動發起衝鋒的消息，本雅失里忍不住讚嘆一聲，爾後立刻揚起韁繩，準備帶上中軍的騎兵，提前發起第二波衝鋒。
就在這時，後方忽然發生騷亂。
本雅失里猛地回頭：「後面發生什麼事了？」
一個身披突厥鎧甲的軍官大聲喊道：「大汗，有一支明軍繞後徑直向著我們本部衝來！」
本雅失里錯愕。
他們是怎麼如此準確找到本部位置的？
來不及細想，木扎勒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那是漢王的旗幟，大汗快點上馬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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