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返回現代
趙禎也沒法不恨，他繼位時剛十三歲，而正式親政則是二十三歲。
一個正常的皇帝，誰又能忍得了自己頭上十多年一直坐著一個人呢？
而且劉娥把持朝政的十年間，也並非沒有逾越之舉。
她不僅在上朝時公然詢問朝臣武則天之事，還身穿帝王袞服去宋朝太廟祭祀。
要說她沒有動過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的心思，當時之人便已經看出來了。
後來北宋名臣富弼便曾直言不諱的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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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奏疏中表示：「昔莊獻（劉娥）臨朝，陛下受制，事體太弱，而莊獻不敢行武后故事者，蓋賴一二忠臣救護之，使莊獻不得縱其欲，陛下可以保其位，實忠臣之力也。」
他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挑明了趙禎是受制於劉娥的。
之後趙禎和李放說了很多，都是以往他藏在心中，不敢對外人講的話。
對李放這個異界之人他倒能敞開心扉。
聽他訴說著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李放忽然開口問道：「你對她只有恨嗎？」
本來還在滔滔不絕講述著的趙禎，一下子頓住了。
沉默了許久，他方才開口：「老實說，八皇叔告知我，大娘娘非我生母之時，我內心確實全是恨意。」
劉娥死後，是趙光義的兒子，宗室內一直頗有威望的趙元儼告訴了趙禎他的身世。
不僅如此，他還說李宸妃死的不明不白，怕是被人害死的。
當時的趙禎可謂是悲痛欲絕，不僅連日不朝，甚至還下詔自責。
之後，趙禎更是乾脆直接派兵，包圍了劉氏親眷的府邸。
「當時，我心中暗暗發誓，若是真查出來阿娘有甚不對，我是真的會下殺手的！」趙禎憤聲說道。
「可是你什麼都沒查出來。」
李放還記得，剛剛看過的呂夷簡的生平里，就有他勸諫劉娥要厚葬李宸妃的記載。
「是啊。」趙禎出神的說道，「若非呂公，我又如何能得見阿娘之面。」
長期生活在劉娥的高壓之下，趙禎的心裡是缺愛的。
一開始他還能勸自己，劉娥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
可當得知真相後，年輕的皇帝心中一直秉持的信念崩塌了。
在他眼中，劉娥就是借他的身份，來攬權貪位的太后。
以往的那些嚴厲，在他心中都變成了不懷好意。
更何況，劉娥確實曾有過僭越之舉。
劉娥掌權時，是真的有人上奏，請劉娥「行武后故事」，亦有人獻上《武后臨朝圖》，都在暗示劉娥稱帝。
「等等！」李放打斷了他的回憶，「你親眼見到的你娘長什麼樣子？她老人家不是在你親政前就去世了嗎？」
趙禎緩緩解釋道：「大娘娘不僅以厚禮下葬阿娘，還使水銀以為養護，故而阿娘面色如生，我才有幸得見。」
「水銀！」李放有些驚詫。
水銀確實有保證屍身不腐的作用，再加上李宸妃是在趙禎親政前一年死的，所以確實能保證面容沒有大變。
只是，這就有一個新問題了。
「你當時去看李宸妃她老人家，是直接看的？」李放追問道。
趙禎點了點頭：「就是兩三個月之前。」
「我去！」李放心有餘悸，「你真牛！真的！」
「此言何意？」趙禎奇怪的問道。
李放看著他說道：「水銀就是汞，也就是你這毒建築的毒素主要來源。能保證人屍身不腐的水銀，想想也知道有不少，放了一年，水銀這玩意在空氣中揮發，你看到了你娘，那就證明你肯定吸入了不少汞！」
趙禎目瞪口呆，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說。
李放繼續問道：「你以後千萬不能再接觸水銀了，就那一次，我估計你的身體就傷了不少。」
「我這便命人換了去！」趙禎站起身來。
李放趕忙拉住他：「你幹嘛啊？」
「阿娘怎能待在毒物之內，我這去尋人給阿娘換一副棺槨！」趙禎急切的說道。
「你阿娘已經去世了！」李放低聲呵道。
趙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半晌方才開口：「是啊，阿娘已經故去了。」
想起李宸妃在時，自己竟然沒和她見過一面，趙禎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旁邊的人見李放竟敢伸手拽住趙禎，面面相覷，都忍不住暗自驚嘆。
看來官家的寵臣，這又多了一位啊。
強忍著不讓自己流淚，趙禎無力的坐了回去：「你說的對。」
也就在李放面前，他能露出這般軟弱的模樣了。
雖然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強硬的人就是了。
「我想你阿娘她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受傷，更希望見到你帶領大宋重現漢唐雄風，再給她留下幾個孫子。」李放安慰道。
趙禎沉默不語，心中百轉千回。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開口：「你之前說的對。」
「什麼？」
趙禎抬起頭來：「人這一輩子要是沒個朋友，確實好像挺悲哀的。」
李放聞言愣了一下，喉嚨里發出幾聲呵響，笑著說道：「你明白了那就好！」
看著趙禎剛剛那情難自已的樣子，李放就知道，這人心裡憋的時間不短了。
「大娘娘雖然有錯，但她畢竟養護我成人，雖有僭越，卻也始終未能越雷池一步，將大宋完整的交到我的手中。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向世人、向先祖、向她們證明，我趙禎能肩負起這個天下！」
趙禎猛然站起身來，一通豪言壯語，讓李放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他還是緊跟上鼓勵：「放心，有我在，只要你有決心，總不會比歷史上還差。」
聊了這麼會兒天，趙禎也算是解開了不少心結。
二人繼續上路。
在趙禎的帶領下，離開崇政殿繼續向北，一路經過三座宮殿，穿過迎陽門，二人來到了後苑。
也就是傳說當中的御花園。
趙禎介紹道：「這裡便是我平日散心之地，宮室狹小，日後若有后妃有孕，我打算便讓她們居於此處。」
「還真別說，你這景色還真不賴。」李放欣賞著美景。
至於趙禎的決定，李放也沒過多干涉。
「反正是要讓她們遠離那些危險，其他的你自己定就好。」
在後苑遊覽了一圈後，李放總算是想起來了，自己家裡還有個超市呢。
擺擺手和趙禎告別，尋了個角落，李放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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