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懲惡

  邪神的存在能否被隱瞞?康特樂認為不能。

  儘管帝皇的深思很多,通過推行帝國真理,禁止神明信仰來削弱邪神。

  可結果終究是失敗了,應該說必然會失敗。

  這就像擔憂孩子被愛情矇騙,所以禁止與異性交流,最後愛情如洪水猛獸般出現,將本就污染的心侵占剝奪。

  所以他決定略做修改,如實相告康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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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亞空間裡撞見魔鬼耽誤了,這個魔鬼可以在人大腦里投放虛假信息。跟傳說里的天神差不多,反正很厲害,一定要小心,不管魔鬼說什麼不要聽。」

  康拉德連連點頭,「我不會信的。」

  聞言康特樂嘆了口氣,他踏馬信了,這跟誰說理去,說一套做一套。

  但過去的事就不糾結了,接下來要考慮的,是吃喝住宿。

  他仰頭望向並不明朗的天空,呼吸著混濁的廢氣,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無拘無束,生命清晰地存在於鮮活的肉體裡。

  托馬斯整了整帽子衣領,背著冰箱轉身,「如果沒去處的話,可以跟我走。」

  康特樂的手搭在孩子肩膀,「你要去復仇?」

  「我現在勢力還不夠,我需要更多的僕從。」托馬斯的眼神很陰冷。

  康特樂微笑道:「我們父子第一次來地面,想到處轉轉,你給我留個地址,一個月後我們會去一次。」

  「中巢,席爾巴斯侯爵莊園,你可以先聯繫鋼鐵督軍首領,讓他幫你領路,當然,需要報出我這個過街老鼠的姓名。」

  這些稱謂讓康特樂短暫失神,但轉瞬便釋然,在全員惡人的諾斯特拉莫,全部都是狗咬狗骨,有一條強壯的狗助手也是好事。

  「多話一句,你確認他們還值得信任?」

  已然走遠的托馬斯輕笑道:「連我這種心理疾病嚴重的傢伙都抱有信心,已經是最好的說明。」

  康特樂不以為然地轉身擺手,帶著康拉德朝著相反方向走去。

  ……

  ……

  鐵架吊著乾枯的骸骨,牆面畫著血腥的詞句,狹窄甬道間流浪漢互相仇視,底巢一如既往的寒冷無情,看不見任何希望。

  馬賽克下工回家,滄桑疲憊的臉上已全無神采,就連那挺立的莫西干短髮都耷拉分叉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與人交流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那些狡詐的眼冒綠光的動物眼裡只有錢糧,融入在底巢卑劣的規則中,無時無刻不想著從周圍扣下點什麼。


  再也沒有像康特樂一樣的正常人,而康特樂已經消失了很久,五個月?半年?

  他那天去送澱粉沒見到人時,就預想到了今天孤獨的自己。

  他打聽過消息,說康特樂失蹤那天,荒山火拼得很慘烈,死了很多幫派精英,都是一些他們平時見到也不敢抬頭說話大聲喘氣的傢伙。

  他不知道康特樂怎麼捲入那種事的,他很難過,真的很難過,唯二的夥伴也離開了。

  但他沒想過自殺。儘管活著沒有目的,他就是不想死,就像青石上的苔蘚。

  來到康特樂給他遺留的豪宅,從勞保服里掏出鑰匙。

  鏗鏗兩聲鎖開了,但裡面的情景讓他瞳孔擴大,快速拔出了腰間鐵棍。

  兩個戴著黑鳥嘴面具的怪人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還拿著他為康特樂刻的鋼板墓碑。

  「你們是誰!離開我的家!」馬賽克看著對方華麗整潔的衣飾,恐懼瞬間腳底板升起,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上巢貴族的獵殺遊戲,終究還是盯上自己了嗎。

  他不會束手待斃,就算死他也要在對方腦袋狠敲一棍!

  他努力回憶飢餓的康特樂,在流浪漢群搏殺的場景,想將對方的血性降臨在自己身上。

  「呱!」馬賽克瞄準體型較小的軟柿子腦袋,揮棍猛砸。

  但絕望來臨了,掌心被無可阻擋的巨力划過,鐵棍輕易被奪走,他甚至看不清對方的動作。

  就在死亡麻木他的大腦,人生經歷如幻燈片飛逝時,那個魁梧的男人開口了。

  「厲害啊,幾個月不見一見面就想打我兒子,還給我立了碑。」

  馬賽克怔住了,那冷硬的聲音是如此熟悉,那陌生的衣飾與記憶的身影重合,他失聲大喊:「康特樂!」

  康特樂嫌棄地說:「別咋咋呼呼的,老子來接你出去享福了。」

  ……

  峽谷街(canyon street),底巢的禁區,所有居民都知道這裡可以通往下巢,但無人敢靠近。

  因為這條街只有流放,沒有上升,監察者與幫派執法者駐守於此,任何妄圖逆行者都會被當場宰殺,字面意義的宰殺。

  快靠近峽谷街,馬賽克的腳步逐漸緊張拘謹,看著身前兩人從容的姿態,他選擇了信任。

  今時不同往日,康特樂下來時已經繪製了明確精準的路線,途中布有八架固定重機槍,對他兒子來說顯然是不夠看的。

  康拉德的速度之快,甚至都沒引起普通人的察覺,背著康特樂就像一陣風一樣刮過了峽谷街。


  可此時多了個人,放不下面子就不說了,他也不想讓康拉德背外人,那是身為慈愛父親的他專屬的座位。

  側身站在牆壁後,他遠遠瞟向街頭。

  只見七個紅髮執法者正圍成一圈,褻玩一個臉畫木偶漆容,被鋼鉤豎掛,四肢反折用繩索吊起的乾瘦雌性。

  他們以各種扭曲的姿勢竭力進退著,邪惡快意的嚎叫在逼仄的街巷迴蕩不休。

  一股有名怒火自康特樂胸腔騰地燃燒而起,本打算偷渡的心思蕩然無存。

  康拉德亦是如此,他的靈魂中本就烙印著對罪惡的仇視。是一名天生有著嗜血殺戮欲望,且對正義和制裁罪惡極度偏執的原體。

  不過他只厭惡罪行,並不憐憫受難者。

  兩父子對視一眼,無需交流便已明了對方心思。

  無息的死亡對這些畜牲而言太過仁慈,必須要讓他們感同身受受害者,甚至經歷數倍百倍的痛苦。

  他們一致認為,酷刑在一定條件下,是正確的。

  恐懼降臨了,午夜遊魂之名即將傳頌諾斯特拉莫。

  不過這次,是兩頭。

  「馬賽克,等會兒再出來,待我父子二人,肅清前路。」

  康特樂和康拉德同時拔出腰挎的叢林大砍刀,踏上長街,背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面向血色的微光。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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