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驚世智慧

  暗無天日的沼澤就像噬人深海，那探照燈的光柱是狂風掀起駭浪。

  他們提著刀衝進了蟲群，流水的刀鋒反射飛舞的銀光，利落地劈砍斷一截截蟲軀，硬生生在蟲潮中砍出屍首堆積的血路，砍到了托馬斯身邊。

  他們只來了兩個人，在此刻的托馬斯眼中卻勝過百萬雄師。

  托馬斯想開口表示感謝，卻見康特樂俯身屈膝蓄力一蹦，將沼澤踩起一個冒煙的大坑，重重踏在了他的後背，砸得他臟腑翻滾長吭了一聲。

  「對不住，這泥坑我站不穩，一直往下陷。」壁虎騎士康特樂說道。

  托馬斯的感激之情頓時煙消雲散。

  康特樂橫起卷刃缺口的叢林大砍刀，直指蟲女，「怎麼說？砍死這隻蛆？」

  「你叫我什麼！」蟲女勃然大怒，披著長發的皮肉上下蠕動。

  「聽不懂嗎？蛆。」康特樂不屑地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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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打一，優勢在我！

  康特樂手中刀刃瞬間亮起電光，踩著托馬斯猛衝，「托馬斯，我兒，一起上！一分鐘內把她砍死！」

  康拉德同樣一腳跳出，「好的爸！」

  承受了兩腳的托馬斯只覺脾氣都要上來了，但是兩父子是來幫手的，滿腔怨恨也只能發泄給敵人。

  兩父子雖先行啟動，但仍沒有它靈巧的身軀前行得快，當即撞向圍保蟲女的蟲群之中，揮頭擺尾將撲咬而來的巨嘴蟲直接砸得炸體爆漿。

  緊隨其後的是康拉德，儘管此時的他僅有一米五，但那點泥騰跳的技巧卻是遠勝他的父親，一晃神的功夫便直穿千米，來到了蟲女身前，砍刀快如閃電的劈向其脖頸。

  鏗！

  刀刃崩斷，但蟲女脖子也被砍出一道深余半指的豁口，汁液噴流。

  康拉德動作不停，手作掌刀，直直插向猙獰的豁口。

  蟲女的反應明顯跟不上康拉德，望著那如鷹隼般凌厲而冷靜的眼眸，一股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冰冷地盪過了她的全身皮膚。

  她絕不想與這樣的怪物為敵！

  她的頭顱像蠶蟲一樣快速卷至胸口，憑空矮了一截避開康拉德的刺擊，接著順勢鑽進沼澤，抽搐般扭動逃竄。

  攻擊落空的康拉德立刻就要進沼澤追殺，這種地形對他而言並不算障礙。

  這時身後傳來呼喊。

  「退後！」

  康拉德瞬間會意，幾個閃身撤離退千米有餘。

  只見一條挾裹著滔天氣流火浪的電光怒沖沼澤，頃刻間觸及點的泥濘便化為飛灰，蘊含著海量甲烷的沼澤飛速向底部爆炸，範圍如融雪般擴張，翻滾的白煙升騰狂嘯，在天頂下聚為雲層。

  恐怖的聲勢讓生物為之恐懼，讓世界為之寂靜，入眼之處儘是荒蕪空蕩，其威力之大甚至傳導到了底巢，讓街巷為之晃動。

  僅剩半顆頭顱胸膛的蟲女屍體在坑的邊緣蠕動，她已經抵達了沼澤盡頭，卻未能上岸逃脫。

  此時，爆炸範圍外不到五百米，托馬斯毫無貴族風範，氣急敗壞地大吼：「你動手不能事先提醒！是想炸死我嗎！」

  康特樂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放心，你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

  托馬斯據理力爭，「就差一段路，我再跑慢一點我就被炸成灰了！」

  康拉德搖著頭鄙夷，「不是還活著嗎？大驚小怪。」

  康特樂豎起大拇指，「就是，我兒都比你有定力。」

  面對這兩父子理所當然的說辭，托馬斯有了一種自己小氣計較的感覺，但明明，明明是他們的錯，他們不在乎我的命啊！

  康特樂表示無所畏懼，預言結果都說明了他們會去往頂巢，那還怕什麼，在此之前怎麼造作都不會死。

  就跟得了帝皇賜福的活聖人似的，無限復活甲啊，他已經很收斂了。

  這才是預言的正確用法嘛，他必須言傳身教康拉德，讓他明知未來也能勇敢向前。

  轟隆隆！

  坑洞中那冒著藍光的高聳支撐柱在經歷這場爆炸後開始大面積崩裂。

  待到飛揚的灰土散去，不僅紋絲未損，反而因為褪去了污垢外殼終於展露真容，深邃的藍焰在宛如通天塔般宏偉的裝置中涌動激盪。

  康特樂的目光被其奪走，久久無法挪開，他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到機械造物的浪漫，就像一個得見新知識的技術神甫，「亞空間引擎？」

  康拉德點頭又搖頭，他很確認這機械能與亞空間相連，但又與他基因知識庫所記載的大不相同。

  更為獨立更像一個完整機器，而不僅僅是撕開亞空間的引擎。

  他徑直走向塔底佇立著持矛甲士雕像的雙開扇門，康特樂緊隨其後。

  托馬斯則人立而起，朝蟲女僅剩本能抽搐的殘軀走去，每個擁有意識得到強化的變種人，都是獻給神明最好的祭品，他很慶幸對方還有殘留的生機。

  父子倆來到門前，康拉德試著用手推了推，門毫無反應，可到處也沒發現檢測儀器，查看了好半天卻一籌莫展。

  「爸，我找不到打開的方法。」

  以原體的智慧都打不開，康特樂寬慰兩句後就打算放棄，可他打量著門，總有種很熟悉感。

  他從背包里取出一把短刀，插進正中門縫，往上探了探接觸到阻擋物，用力一挑，伴隨著哐當的落地聲，他伸手前推，厚重的大門在悠長的鐵石摩擦聲中緩緩打開。

  「果然是門栓。」康特樂歡笑道。

  見此情景，原體的大腦仿佛被野牛犁過，知識的大廈應聲倒塌，望著大智若愚的父親，眼中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他衝進屋內看向門後的掛鉤結構，敬佩轉化為了崇拜，「父親！這門根本無法從外部打開！您是怎麼看出來這種根本無跡可尋的機關鎖！」

  康特樂心想這有什麼好說的，鎖還沒被製造出來之前用於攔門的玩意兒。

  但他認真地思考了答案，嚴謹地回答：「生活經驗。」

  四個字宛如晴天霹靂，康拉德心中的父親形象再添一份穿越歲月的滄桑感，試問是有多麼久遠而廣博的見識，才能一眼便看出無視所有科技知識的事物本質。

  沐浴在兒子的目光中，康特樂不自覺地背手昂首挺胸，魁梧的身軀邁著大跨步走進塔內。

  掃過直通穹頂的環形旋梯，環視著四面八方的精密儀器。

  他微笑著頷首。

  嗯，都是我看不懂的低科技。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