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慈子孝

  康特樂剛一撲出，身前身後的子彈便同時發射，兩相交錯之下，兩大幫派反而傷及了不少自己人。

  「對不住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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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渾身電光大放好似天雷護體，狂甩著原體年幼的嬰兒之軀，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噼里啪啦的碰撞聲不斷在原體身上奏響，康特樂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仍舊死死用原體護住自己的要害，並一路朝著煙囪衝刺。

  不知是生死之際爆發的潛力，還是對方火力不足準頭不夠，康特樂在槍林彈雨之間，愣是毫髮無損。

  子彈一旦接近他後背紊亂的電流牆，就會發生詭異的偏折，無一能擊中他的肉體。

  「父親……」原體五官扭曲地睜開了眼。

  「別說話，為父馬上就帶你逃到安全地點。」

  康特樂吐出一口濁氣，再度提力加快腳步，周圍的電流隱隱透出能量強度更高的青紫色。

  他計劃先混進地域廣闊的工廠區域，再找尋逃離路徑，去往另外四座巢都。

  但他前進的目標卻被一直觀察著的鋼顎看破，或者說這片荒野山坡上升的通道就僅有煙囪的排氣窗。

  他毫不猶豫地抬起臂膀手炮，瞄準目標。

  僅裝填一枚的特殊高爆彈頭咚地轟出，強大的後坐力將寬厚得像頭山豬的鋼顎都震得倒退數步，炮口白煙升騰。

  彈頭飛行速度並不快，但準確度很高，頃刻間便將偷渡進下巢的煙囪轟爆，磚塊炸成飛灰層層墜落，五十米以下全部坍塌掩埋。

  督軍領隊調侃道：「你這一炮可得賠不少精金幣。」

  鋼顎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凝重，「靈能者加特殊變種人，如果他們逃進城內，我承擔不起這責任！你！也別想擺脫罪責！」

  領隊沒有回話，他也知道事故發展的嚴重性，腐蝕感染異變，這些怪物會給五號巢都帶來災難，就像陷落的鋸齒城。

  稍作思索後，便指揮鋼鐵督軍登入飛艇，占據制高點打擊。

  ——

  望著封閉的前路，康特樂的心情反而輕鬆起來，不用再考慮怎麼掙扎求生了。

  他懷抱著原體看向漫山遍野的幫派分子，一時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就被這樣一群雜碎逼得東躲西藏，破爛世道真的一點意思沒有。

  飛來的子彈令他厭煩，生怒，他已顧不得什麼亞空間侵蝕，就算邪魔附身毀滅這骯髒的星球也無所謂了。

  他丟掉原體雙拳握得指節發白，聲嘶力竭地呼吼：「力量！我命令你出來呀！」

  話音擲地有聲，康特樂的決心與霸念在此刻凝聚成激烈的情緒，瘋狂地衝擊著神經元，逼迫出潛藏在體內的驚世潛力。

  隨著電流由藍白轉為青紫，他的氣勢當即勁增猛增狂增，頭髮如鋼針般根根倒豎，強橫無比的電蛇在他體表奔騰跳躍，爆射向如暴雨般襲來的子彈。

  這一刻，他甚至隱隱感覺到了一股能夠掌控整個宇宙的神秘力量。

  他知道，那是亞空間！

  憤怒不可遏制地衝進了他的大腦，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吞噬了，雙目血紅地環視眼前的飛艇堡壘以及一切。

  「都是你們逼我的！都是你們這群不知所謂的東西！都給老子死啊！」

  康特樂的整個身體已被熾烈的電光所掩埋，濃郁得如同能量體般的電光替補上第一輪電流，接連不斷轟出。

  子彈的兩倍音速在閃電的亞光速面前簡直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飛空的短暫瞬間便被反覆衝擊無數次，燒得導電的金屬彈殼通紅升溫，引爆了其中火藥。

  這一切甚至無法被肉眼捕捉，在觀看到這一幕的鋼顎眼中，康特樂就像一個渾身長滿發光觸手的怪物，攔截住了所有子彈。

  就連塔里克這條瘋狂失智的初階段變種人，都被恐怖的爆鳴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一台鑽機後不敢冒頭。

  可康特樂，他會放過這群逼他連結亞空間的畜牲嗎？

  他幾乎預見了自己停歇後就被惡魔吞噬的畫面。

  他扭頭看向身旁的原體，「跑！你爹只能保護你到這了！別忘了你爹！」

  說完便邁步疾馳，像只電刺蝟般噴射出漫天閃電，將一個接一個滿身陰間裝飾的幫眾炸成淋漓屍塊。

  儘管疲乏虛弱感不斷從肌骨傳來，康特樂仍然堅挺著往山頂沖，勢必要宰光所有看不順眼的畜牲，以泄胸中蒼涼憤恨。

  向來在底層欺軟怕硬的幫派分子從未見過這種恐怖場景，成片地丟槍逃竄，哀嚎與尖叫此起彼伏。

  康特樂聆聽著電流將人體血液蒸發，皮肉噼啪爆裂的聲響，他近乎癲狂地大笑，「踏馬的，還有誰能敵我！敵我康特樂！」

  無人應答。

  他的視線看到那隻耀武揚威數月的塔里克，那卑微的姿態令他不齒，甚至升不起絲毫折辱報復的欲望。

  僅是一道雷霆霹靂，便在聲聲犬吠中洞穿其胸膛，大片熱氣蒸騰騰的黃綠液體噴涌而出。

  突然，一種本能的悸動涌溢心頭，康特樂體表的電流瞬間消失，他感覺到了瀰漫於周圍的無數電子。

  他試圖呼喚它們。

  所有人都頓生觸電感，難以自控地往回看。

  只見以康特樂為中心的山坡忽然開始冒出細小的閃光，伴隨著他雙手虛握朝天揮臂，大量電流衝出地表，纏繞於逃竄的每個幫眾。

  晦暗的世界在這個剎那宛如點起了上百隻白熾燈，將光明短暫地賦予了諾斯特拉莫。

  青煙在僵立的焦屍上滾滾升騰，融入永夜的灰霧。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鋼顎，在康特樂反攻的第一時間便萎進了執法站，緊鎖防爆門，透過潛望鏡窺視著外界戰況。

  他越看越是心驚膽顫，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這個靈能者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普通人在他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他現在只能將所有希望寄託於科技的力量，那停在天空的鋼鐵督軍飛艇。

  此時，已經升空千米的飛艇機翼下探出四管銀色炮口，領隊佩戴好頭盔瞄準系統的，操控機炮。

  康特樂即刻開始了高速移動，他知道恐怕到此為止了。

  剛才的全力施為已讓他感知到了精神與肉體的極限，最重要的是飛艇超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他就像囚籠中的困獸，心臟中淌流的血液都有種死亡的冰冷。

  他很想說殺這麼多畜牲已然夠本，作為最後的豪言，但他說不出，因為不值，不配。

  他們的命憑什麼與自己相比，就算屠殺億萬人又能如何。

  不甘心啊！

  康特樂緊咬牙關，通透豁達什麼的是半點都沾不上。

  他忽然想到剛認的便宜兒子，拖了這麼久應該已經跑很遠了吧。

  於是他扭頭回望，肩膀卻忽然一沉，正對一張盈盈笑臉。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