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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純粹(二合一)

  貝克特有心理準備。

  澤爾蒙大陸上不乏獵奇人士,十大生命禁區、十大高手之類的排行榜,也是經久不衰的流量話題。

  織命結社經常以「只有1%人知道的神秘組織,曾經他們如此強大,如今卻無人知曉」的奇怪標題,出現在一些娛樂報紙和雜誌上。

  這個組織滅亡於自相殘殺。

  「利益分配不均」,「睡嫂子」,「苔原編織者自帶詛咒」,「某高層被大國收買」。

  窩裡鬥的起因眾說紛紜,沒有公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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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來,答案已經非常明顯。

  苔原編織者自帶詛咒,抓住同僚,頃刻煉化!

  貝克特臉上再沒有輕鬆,問道:「我經歷的幻境,就是『特殊手法』?」

  韓索洛點頭:「是的。獵殺者想讓你『恐懼』,極致的恐懼,可以讓你的刻印析出。」

  「它是如何觸發的?我的住處有魔法陣守護,有強者監視巡查;城市委員會職責重大,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專人檢測我的精神狀態,防止邪術侵腦,干涉我的判斷和決策。照理來說,我應該很安全——」

  話到一半,貝克特停了下來。

  他猛然意識到,他其實知道答案,只是不願承認、不想面對。

  把他人拉入幻境,必須先設法把「印記」釘在目標人物的精神上,將其錨定。

  飲下獨特的茶水,觸碰奇異的器具,聽到神秘的咒語,甚至只是對上視線,都有可能被「釘」住。

  韓索洛說道:「你的天賦很特別,你可以好好看看你的過去,找出那個人是誰。」

  「……沒有這個必要了。」

  貝克特搖著頭,忽而悽然一笑:「我不怕告訴你,你和我一樣,都是獵物。獵殺者是提伯斯董事,我可以肯定。」

  提伯斯麼?

  韓索洛不怎麼意外。

  如果要從剛剛聚會的三人中選擇一個,那麼嫌疑最大的,毫無疑問是提伯斯。

  至於野生的「苔原織母刻印者」,他大概率接觸不到貝克特,更不要說種下印記。

  他問道:「為什麼?」

  「你或許不知道『城市委員會』和『阿倫戴爾董事會』之間的關係。就這麼說吧,如果不得到董事會大部分成員的認可,一個人無法成為六委員。

  「說我們委員會是董事會的狗,過了。董事會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也有派系,一條看門狗,難道還能同時看兩三戶人家的門麼?


  「只是妥協,向這家許諾什麼、向那家許諾什麼,遊走在各個山頭,儘量支持所有董事的支持……兩面三刀委曲求全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六委員擁有的權力,我享受到的尊重和諂媚彌補了這些。」

  貝克特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他又道:「提伯斯董事,是董事會內如日中天的革命黨的一員,革命黨里,多是富可敵國的商人和異見人士。我這個位置,『後勤保障委員』,向來被他們視為禁臠,非得是自己人才能擔當。

  「上次六委員換屆選舉,一眾競爭者中,有革命黨鼎力支持的人物。我本來放棄尋求他們的支持,沒想到提伯斯董事拋來橄欖枝,在他的幫助下,我才順利當選……」

  說起舊事,貝克特仍是一臉唏噓。

  後勤保障委員。

  負責阿倫戴爾的後勤保障工作,包括住宿、餐飲、醫療等各項服務;

  負責管理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為刻印者提供安全、舒適、便利的學習生活環境。

  有軌魔能機車,就是貝克特推動、落成的項目,他是有能力的;

  他還負責與各大商會合作,引進優質的商業資源,豐富刻印者的業餘生活。

  革命黨里有很多大商人,這個崗位,他們志在必得。

  貝克特不是他們的人,卻坐在這個位置上……

  只能說,提伯斯董事的能量十分恐怖。

  他在革命黨里,恐怕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當時,提伯斯董事讓我簽下一份契約,是由虛界生命見證,烙印在精神中魔鬼契約,我簽了。

  「我想,那個『印記』應該被綁定在契約上,在契約失效或者完成之前,我無法拔除它;提伯斯董事,很早之前就盯上我了,他知道我的刻印是『苔原編織者』,而且即將進化!」

  真是一個詛咒!

  貝克特恨恨然。

  韓索洛聽著,只是說道:「毀約會怎樣?撕毀魔鬼契約,幻境魔法的釘子也就消散了。」

  貝克特搖頭:「同樣是死!見證契約的,看上去只是一隻無害的小貓,可那畢竟是虛界生物,不是我能抗衡。」

  無害的,小貓?

  韓索洛猛地抬頭,問道:「是一隻無毛貓麼?就是那種……斯芬克斯貓?」

  斯、斯蒂龐克貓?

  貝克特不知道那是什麼貓,只是說道:「我不能很好的描述,在契約成立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它的模樣。總而言之,是一隻肉色、耳朵又大又尖,胖到臃腫的貓。」


  操了,真是!

  韓索洛萬萬沒有想到,沒在遊戲裡知曉的情報,竟然在這裡莫名獲得。

  第九回合降臨在阿倫戴爾的「遠古大罪惡魔」,在遊戲中的形象,就是一隻外表和無毛貓極為相似的邪惡生物。

  提伯斯董事,和大罪惡魔有關!

  他就是黛安娜嘴裡的「主祭」麼?

  「不像。」

  韓索洛慢慢搖頭,想道:「黛安娜當時提及『主祭』,語氣中明顯有些敬畏。提伯斯固然不是普通人,但戰鬥力也就那樣吧,他應該得不到黛安娜的尊敬。」

  貝克特看他沉默,問道:「怎麼,你還認識那隻『貓』麼?」

  「認識。」

  「呵呵。」

  貝克特冷笑一聲,顯然不信。

  韓索洛看向他:「這麼看來,貝克特委員,您麻煩大了呀。」

  貝克特有些惱怒:「韓索洛,你說什麼風涼話?你自己說的,血腥織母需要三個餌食,你是其中之一!」

  韓索洛笑著:「你要是實在害怕,就給提伯斯發個消息,說是找到門路了,一個月後,能搞到一批『千年份』的年紋蟲。你是阿倫戴爾六委員之一,又不是默默無聞的小角色,提伯斯可能很碉,但如果有的選,他甚至連我都不會殺,何況是你?」

  貝克特人在局中,腦子不轉了。

  他感覺這是個辦法。

  如果能搞來十五條「千年蟲」,提伯斯肯定會養三個「藥人」吃掉,不會動他或者韓索洛。

  只是……

  他說道:「一個月內,我上哪去搞千年蟲?那玩意只有古代之國才有,大公嚴令禁止國民和元始魔王商貿,走私路線,必然是有,可我身居高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沒有這方面的人脈。」

  「沒人脈沒關係。一個月後,你就說貨被扣了,需要打點過關。讓提伯斯拿一兩百金幣過來,然後再等一個月。」

  「飲鴆止渴!謊言,總有被拆穿的那天!」

  貝克特搖著頭。

  韓索洛笑道:「很簡單。在謊言被拆穿之前,我們先把提伯斯殺了,不就好了?用兩個月時間殺一個人,我認為,綽綽有餘。」

  貝克特目瞪口呆!

  殺阿倫戴爾董事會的成員?

  未曾設想的道路,這個韓索洛……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馬車往前馳騁,車廂內一片死寂。


  韓索洛看著貝克特,認為他已經——

  「命中注定墜入深淵」。

  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敲醒他,讓他擁有正常的人生。

  他開口,說道:「羅斯總管的刻印早已進化,這一點提伯斯必然知道,但他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當自己不知道。貝克特委員,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貝克特當然知道!

  柿子要挑軟的捏,羅斯是侯爵府的總管,他的劍術得到血獅子的指點,本身也是一個十二階的刻印者,稱得上高手。

  而提伯斯董事,只有九階。

  他將羅斯總管拉入幻境,誰是獵手誰是獵物,真不好說。

  貝克特看著韓索洛,又無奈、又不屑:「我承認羅斯總管是高手,那你呢?提伯斯將你拉入幻境,你死不死!」

  韓索嗤笑著,開口,斬釘截鐵:「我殺他如殺狗。」

  貝克特愈發錯愕:「你認真的?」

  韓索洛也覺得奇怪:「貝克特委員,你脾氣這麼好麼。提伯斯想殺你,這是你自己說的!什麼情況啊現在,就是說,他殺你合情合理,你殺他萬萬不能?」

  貝克特沉默了。

  韓索洛搖著頭,又道:「那你可太孝順了!子對父,臣對君,也不過如此!你的忠心,日月可鑑。」

  操了……

  貝克特看著韓索洛,心中的震驚多過憤怒。

  他沉默片刻,咬牙切齒:「你這個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麼?」

  韓索洛按按手掌:「我話講得的確難聽,但是委員大人,我是看你不清醒,所以才口出狂言。你現在的表現很不堪,好好想想,面對一個意欲行兇的持刀歹徒,你是該下跪,還是該反擊。」

  當然是,反擊。

  但是,有顧慮。

  就好像貝克特剛剛說的,他身居高位,犯不著趟天雷。

  動刀動槍,說難聽點,那是小人物的選擇。

  貝克特早就過了那個階段,最近十年,他更習慣用「規則」,用「權勢」解決問題。

  他的劍,早就生鏽;

  他的心,已然腐朽。

  他社交圈裡的人都是體面的先生小姐,即便和部分人的關係惡劣到無法共處一室,他們也不會暴力相向——

  大家都有富裕而閒適的生活,已經被馴化。

  遇到不順心的事,儘量克制,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喊打喊殺的,太野蠻了吧。


  真是可笑。

  貝克特無法揣摩他的心境,他知道提伯斯想殺他,但他不敢承認這一點。

  胸膛中有真怒積蓄。

  但另一股思想壓制著狂怒,貝克特看不清它的面目,只知道人們通常稱其為「理智」或者「冷靜」。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有沒有化解的方法?

  ——應該找誰當說客,才能讓提伯斯先生放棄計劃?

  只是在逃避。

  刀子已經抵在喉口,貝克特仍然不敢直面問題,直面「提伯斯正在謀殺他」的現實,因為一旦面對,答應就只有一個了:

  殺!

  「哼。」

  貝克特用力吸了吸鼻子,還是應該冷靜,暴力不能解決問題。

  他抬頭,想說什麼。

  兩人視線相觸,貝克特發現,韓索洛靠在椅背上,正笑嘻嘻的看著他,眼裡滿是戲謔。

  他皺著眉,聲音拔高:「你笑什麼?」

  「沒什麼,想到了開心的事。」

  「……韓索洛,我告訴你!我的寬容是有限的,你只是阿倫戴爾一個學生,而我是六委員之一!至少在表面上,你要表現出尊敬,這是基本的禮儀!」

  韓索洛揚眉:「急了?」

  「我——」

  阿倫戴爾可以打學生嗎?

  應該可以的吧。

  「金錢,地位,和美女,這些東西會讓人變得軟弱。一旦沉溺其中,人就會喪失野性,變成被大人物們馴化的,無害的家畜。貝克特,你是個套中人,利爪被磨平尖牙被鑿斷,你穿著西裝,樂見其成還自詡文明。」

  韓索洛抽出他的無那劍,刺穿馬車的車廂。

  街道上的冷風從裂縫中灌入,吹在貝克特的麵皮上。

  他聽到,韓索洛繼續說道:「你再也沒有開拓進取的野心,收斂了爪牙迴避衝突,你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變成了『如何維持或者提高現在的優越生活』,你缺乏變革的勇氣。」

  貝克特愈發惱怒。

  他心浮氣躁,但他沒有發飆,只是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人被殺,就要死。提伯斯可能很碉,但一劍下去,也是個死。」

  韓索洛手撫如霜劍刃。

  他露出冷笑,又道:「你不敢動手,我敢。剛剛那場宴席上,提伯斯在我的精神中留下了『釘子』,我現在要主動觸發他的術法,我要讓他知道,謀害我的代價。」


  韓索洛搬運法力,衝擊依附在他精神上,提伯斯鑿下的釘子。

  他逆向解讀「幻境魔法」,並嘗試主動施展。

  這個操作需要精密的施法技術,還要高超的施法天賦,不是普通人可以使用。

  剛剛好,韓索洛符合所有條件。

  他可以做到。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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