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收服

  無盡的黑暗中,只有面前的鍛爐閃爍著微弱火光,帶來些許溫暖。

  鍛爐上,一道道如蜈蚣百足般的裂紋,一閃一閃的,藏在裂縫下的猩紅,似乎在引誘張陽上前觸碰。

  但張陽並不打算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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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他是要做靈器的主人,而不是做靈器的奴隸。

  如果單純順從靈器的意識,又怎麼可能掌控它呢?

  張陽轉過身,朝遠處的黑暗中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升起了一閃一閃的火光,是那座鍛爐。

  走上前,張陽驚愕發現這又是一個鍛爐。

  他回頭望向來時的路,已經被一片黑暗遮掩,什麼也看不見了。

  「呵,有點意思。」

  他也是不信邪,試圖催動靈氣,直接將這處幻境打破。

  只可惜,靈竅如同枯竭般,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靈氣流動。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張陽氣極反笑,旋即邁開腿大步朝前走去。

  他還真不信,會被一把靈器困住。

  ……

  嚴火事無巨細的為張陽介紹靈器認主的注意事項。

  等他說完,正準備告訴張陽可以開始了,卻見張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嚴火趕緊走了過來,在張陽面前揮了揮手,甚至鼓起勇氣揪了下他的臉頰。

  然而,張陽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嚴火頓時感到不妙:「壞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和師父說的不一樣?」

  雖然嚴火是這把靈器的鍛造者,但他並不知道,在自己無盡的堆料下,靈器的品質早就從下品蹭蹭蹭的往上暴漲。

  「該死!也不知道張小哥有沒有把話聽完,只希望他能夠脫離神魂幻境。」嚴火面色凝重。

  「否則的話……他會變成魂奴!」

  魂奴就是在神魂幻境中被靈器占據了身體的人,這些人只具有原始本能,也就是殺戮!

  念及此處,嚴火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眼下,緊張並沒有用處,只能靠張陽自己。

  ……

  張陽在黑暗中緩緩前行。

  可不管他往哪兒走,前方總會突然出現一座鍛爐。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腳邊出了一些冰涼刺骨的黑水,正在慢慢上漲。

  如今,黑水已經沒過了小腿。

  想必,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將張陽整個人吞沒。

  張陽蹙著眉頭,意識到了事情的棘手,他搖頭苦笑:「嚴師傅啊,你真是給我整了一個好寶貝,難怪說是此生最完美的作品!」

  早在此前,張陽就從顧離雪那惡補了許多基礎知識,其中就有關於靈器的。

  新鍛造出來的下品靈器,神魂弱小猶如剛出生的嬰兒,所能產生的幻境也很弱,一些意志堅定的蛻生境武者,都能打破幻境,掌控靈器。

  只不過對於蛻生境來說,靈器還不一定比得上寶器,畢竟他們無法催動靈氣。

  而再往上,那些上品靈器乃至極品靈器,處於胚胎時,就已經開始孕育神魂,等到正式出爐,它們的神魂已經成熟,所催動的幻境甚至可能匹敵神海境大能。

  因此,張陽非常有理由懷疑,這把刀是極品靈器。

  就在他思忖間,黑水已經漫上了大腿。

  刺骨的寒意讓張陽感覺渾身冰冷,血液凝滯,整個下半身都慢慢失去了知覺。

  這種力量直接針對神魂,除非打碎幻境,不然真的會死!

  此時,器靈正在逼迫張陽做出選擇。

  要麼成為魂奴,要麼死於神魂湮滅。

  張陽淌著黑水艱難前行,走了一段距離,前方再一次出現鍛爐。

  鍛爐好似不受黑水影響,依舊閃爍著迷人光輝。

  這次他沒有選擇離開,慢慢走到鍛爐旁,緩緩伸出手,似乎要觸碰鍛爐。


  頃刻間,鍛爐的裂縫猶如一雙雙眼眸撐開,血紅的光暈流轉,爐身不斷起伏,爐頂噴出一道道煙氣。

  就像即將得到糖果的孩童,激動萬分。

  「就這麼自信,一定能吃下我?」

  張陽咧嘴獰笑,雙手猛地觸及鍛爐。

  緊接著,一股汪洋般深邃、洶湧的神魂力量將鍛爐吞沒。

  鍛爐頓時劇烈顫動,裂紋下的血光變得忽明忽暗,一塊塊精鐵表皮脫落,掉進黑水中找不著蹤跡。

  兩者拉鋸間,勝利的天平慢慢傾向了張陽。

  器靈感到驚懼,它已經不想刀胚時那麼懵懂無知,知道被掌控的下場。

  它不甘心,它渴望殺戮,渴望進化,渴望自由。

  為此,它殊死一搏。

  轟!

  鍛爐猛地炸裂,隨即一道烈火竄上張陽的雙手,緊緊的纏繞住他,似乎要將他煉化。

  張陽能夠感受到器靈的意志,那種寧死不屈的意志,這讓他感到動容。

  於是,他不做任何保留,催動全身力量。

  氣焰正盛的烈火節節敗退,最終只剩下一簇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同時,張陽也將自己的命令傳達給器靈,「要麼臣服,要麼死!」

  雖說滅殺器靈會導致靈器的靈性、潛能受損,但張陽可管不了這麼多。

  又不是要用一輩子,指不定那天碰到更好的就隨手換了。

  見遲遲沒有得到答覆,張陽舉起手,正欲將火苗拍滅。

  「答應……答應……」

  就在這時,火苗中傳出一道不太清晰的稚嫩童聲。

  猛地拍下的手掌頓時停了下來,順帶著翻了個面。

  火苗立刻會意,蹦蹦跳跳的爬上手掌。

  下一刻,幻境崩塌。

  那人世間的嘈雜挾著一股溫暖氣流撲面迎來,張陽知道自己出去了。

  他緩緩睜開眼眸,正好看見嚴火這位壯碩的中年漢子,抬手擦拭不停滑落的淚水,嘴裡還念叨著:「嗚嗚嗚,張小哥,你可千萬不能死啊!我還有事要拜託你呢,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嗚嗚嗚。」

  張陽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嚴火擦鼻涕抹眼淚。

  直到吵鬧的哭聲讓他感到厭煩,這才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嚴師傅,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難不成要我替你找個奶媽來哄哄你?」

  聽見張陽的聲音,嚴火當即停下動作,任由鼻涕眼淚掉落,一臉驚異的看向張陽。

  「你你你,你出來了?!」

  嚴火嘴巴長得老大,微微愣神,隨即想到:張陽出來的話,就意味著他已經掌控了靈器。

  念及此處,他趕緊轉過身,看向鍛爐。

  在兩人的注視下,鍛爐猶如紅蓮綻放,一層層綻開。

  在鍛爐中心,矗立著一把刀身修長,制式古樸,通體暗紅,隱隱閃爍著血光的螺旋長刀。

  張陽似有所感,心念一動。

  長刀騰空而起,朝著他快速飛來。

  手握長刀,張陽頓時湧現一種神魂相連的感覺。

  與喋血命誓不同,這種神魂綁定是單方面的,就算張陽拋棄長刀,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揮舞了幾下,氣流被輕而易舉撕裂,發出陣陣刀嘯。

  與此同時,張陽惡趣味的悄悄瞥了嚴火幾眼。

  沒有任何掩飾。

  嚴火被他盯得心毛毛,不由得想起過去的陰影,他急忙後退數步,一臉驚悚的看向張陽。

  「嚴師傅跑這麼遠幹什麼?」張陽明知故問。

  說罷,還拿著刀往他身邊湊了過去。

  嚴火後背發涼,邊後退,邊小聲質問:「張小哥,你該不會想拿我試刀吧?!」

  「怎麼可能!好啦好啦,嚴師傅,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打鐵的就是沒有幽默細胞……

  張陽暗自腹誹,心神一動,鋒利修長的靈刀倏然化作兩條血華,依附在他雙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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