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吞併
風吹起滿地木屑,一時迷了眾人眼睛。
待到視野恢復清晰,兩人已經拼殺在了一起。
一丈長的精鐵大槍,在魏鐵渾身蠻力之下,猶如江中惡龍,以千鈞之勢直劈張陽。
這一下,如若沒躲開,就只有一分為二的結果。
而張陽只是不慌不忙,身形微側,長槍貼著鼻尖滑落,咚的一聲砸在地面。
震盪一圈圈向外擴散。
後側的數人,一個沒站穩,被長槍崩地的餘波晃倒在地。
張陽抓住魏鐵無法收勁的的機會。
長刀緊貼槍身逆流而上,無窮無盡的濤濤浪潮圍困惡龍,使它不得掙脫。
等魏鐵反應過來時,長刀已經停在胸口。
但他不以為然,癲狂笑道:「就憑你?」
不躲不閃,任由寒光划過。
吱吱吱!
長刀沒有如願劃開魏鐵的胸腔,反而發出金鐵相交般的刺耳聲,帶出一片火花。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不動身」,這是一門極強的橫練功法,而魏鐵已經修煉至圓滿境界,全身上下除了死穴外,刀槍不入。
至於罩門的位置,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
張陽沿著魏鐵周身快速閃轉,斷水長刀噼里啪啦一陣猛砍。
腦袋、脖頸、背、腿、菊花全都不行。
看來魏鐵將罩門練在很奇怪的地方。
念及此處,張陽迅速後撤,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他的腳。
「鬧夠了?」
魏鐵鬆了松筋骨,自認為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便沒有急於進攻。
反而一臉戲謔,上百斤的長槍竟重重朝自己腳掌戳去。
噹噹當。
腳掌也如鐵石那般發出刺耳響聲。
張陽確實沒猜錯,他的罩門在腳掌,但是是腳心而不是腳背。
當年魏鐵從師父那學來這門功法後,就一直琢磨,哪裡絕對不會被敵人攻擊。
最終他得出結論,那就是腳心,為此他連身法都沒有學過。
只要腳不離地,那麼他可以稱得上同階無敵。
見張陽像是嚇傻了一樣呆愣在原地,魏鐵怒喝一聲,身形驟然竄出,高舉長槍,像棒槌一樣狠狠地朝張陽腦袋劈去。
「大師兄!」
李濤兩人驚呼道,想要上前阻攔。
可惜,魏鐵的動作太快了,長槍猛地落下。
兩人趕忙捂住眼睛,生怕看見血肉橫飛的場面。
然而,他們想像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叮——
只見張陽輕抬左臂,伸出兩指,輕描淡寫般夾住三寸槍頭。
呼嘯襲來的狂風吹起披肩長發,身下的石板破碎下沉。
張陽面不改色,嘴唇微啟,略帶幾分譏諷之意:
「鬧夠了?」
隨即,夾住槍頭的手指一彈,一股巨力從槍身震盪摜去。
魏鐵被震得虎口發麻,連連後退,長槍竟脫手墜地。
「怎麼可能!」
在他驚駭目光下,張陽的身形猛地消失。
下一刻,魏鐵感覺時空似乎凝滯了。
他仿佛置身於廣闊海域之中,遮天蔽日的浪潮洶湧襲來。
不再是小河流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氣息。
魏鐵的大腦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驚恐的讓他趕緊逃跑,但他的身體卻僵在原地。
「我命休矣!」
然而,刀光只是輕輕剮蹭了下他的臉龐,便收了回去。
見那股氣息消失,魏鐵一屁股跌坐在地,冷汗浸濕了全身上下。
「師兄!」
見狀,圍觀的兩名的煉血武師,怒吼著沖了上來。
「不可!」
「卑鄙!」
魏鐵和李濤不約而同喊道。
面對兩人狂風般襲來的攻勢,張陽只是微微一笑。
身形飄蕩於兩人之間,如風拂面,似水纏綿,手中長刀光影閃動。
刷刷刷!
兩人只感覺面部一陣刺痛。
隨即對視相望,兩人不由自主伸手指向對方臉龐,驚呼道:
「師兄,你臉上有個王字。」
「師弟,你臉上有個八……」
「……」
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張陽到底有多麼可怕!
跌坐在地的魏鐵,踉蹌著起身,目光複雜:「既然你有這等實力,又為何不早說呢。」
「罷了,就按你的意思吧。」
他嘆了口氣,隨即又問道:
「不過,後……張小哥,我想問一句,併入東太,我們星正的學徒怎麼辦?我們星正的武師又該怎麼辦?」
「嗯……」
張陽側過腦袋,思索片刻,開口道:「一視同仁。」
得到張陽答覆,魏鐵總算鬆了口氣。
自天瘟後,世道紛亂,暗流涌動。
對於官府要接盤武館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
只是沒想到這件大事最終被交給東太執行,更沒想到這第一劍就斬到了自己身上。
「師兄!」
王八二兄弟怒目圓睜,連聲阻止。
「別說了,我意已決!」
聞言,人群傳來一陣哀嘆,星正的學徒全都愁雲滿面,在他們心中某種驕傲正在碎裂。
甚至有幾個性情剛烈之人,當即脫去星正的練功服,頭也不回朝門外走去。
對此,魏鐵沒有任何阻攔,反而開口道:「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別等到時候再後悔。」
他也是心中無奈,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
亂世的車輪轂已經碾來,而星正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螻蟻。
螳臂當車不過是自取滅亡,唯有順應大勢。
更何況……眼前這位後生絕非池中之物。
最終,又有數人離去。
而留下的人已經做出了決斷,願意加入東太武館。
見目的達成,張陽也不久留,轉身帶著李濤兩人離開了星正武館。
至於,星正的人是真服了還是假服了以及之後該怎麼安排,他絲毫不關心。
張陽將長刀插回李濤腰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不回武館了。」
說罷,朝著家中走去。
幾天下來,李濤已經習慣了張陽種種驚世駭俗的表現,只是訥訥應了一聲。
卻見,溫如水目光呆滯,神情恍惚跟了上去。
「喂!」
李濤趕緊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阻止他繼續前進。
巷道內,兩人默不作聲,溫如水鼓舌揚唇幾欲開口,卻又作罷。
「你想問什麼?」李濤目視前方,卻像感覺到了溫如水的疑惑。
「你說……張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我也不知道。」
自那晚後,李濤便清楚自己和張陽有著雲泥之別。
而溫如水還沒有明白,他仍舊認為和張陽有一較高下的機會。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煙塵,只見趙和澤期氣喘吁吁跑到兩人跟前。
他左右張望,卻沒有瞧見張陽,便問道:「大師兄呢?」
「他回去了。」
兩人的興致都不是很高,落在趙和澤眼中,他自然是懂了,連聲安慰道:
「吞併這事,確實有點……」
「星正已經同意了。」李濤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說著,李濤兩人往前走去,獨留趙和澤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