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張遂vs孫策
張遂這一夜都沒有睡。
一直到黎明時分,魯肅才送來了裝有鮮血、外表洗乾淨的一條條羊腸。
張遂一邊將羊腸壓扁,一條條綁在腰間和腹部,一邊問魯肅道:「鴿子的事情,別忘了。」
魯肅好奇地問道:「你到底要鴿子,還是那種小鴿子有何用?」
張遂笑著看向魯肅道:「老馬識途,知道嗎?」
魯肅嗯了一聲道:「可老馬和小鴿子有何關聯?」
張遂道:「養熟的鴿子,一樣能夠認識回家的路。」
「子敬你沒有特意了解過老鴿子吧?」
張遂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我在彭城的時候,聽一些農夫說過老鴿子的事情。」
「有一次他將兩隻老鴿子賣給別人。」
「誰知道,過了兩天,那老鴿子自己飛回來了。」
這件事,他的確聽說過,卻不是從彭城的農夫口中聽說過的。
而是穿越前的小時候,嫂子坐月子,老媽買了幾隻鴿子,結果有一隻飛走了。
慶幸的是,賣鴿子的那人算是遠房親戚,他打電話過來告知鴿子飛回去了。
這次之所以想到要買鴿子,就是鴿子讓張遂想到飛鴿傳書。
鴿子用來傳信,張遂記得,是在隋唐時期才有的。
他穿越過來到這年代,從徐州到江東來,只見過有人把鴿子吃了的,沒有見過有人把鴿子拿來傳信的。
因此,這個年月,大家就算看到鴿子,也不會往傳信那方面想。
而這次,張遂要用到鴿子來連接他和張家,從而為張家攀爬之路出主意。
這次,表面上,他要離開張家,讓孫策和周瑜找不到威脅所在。
之前他想著的是跟在孫策後面,安心發展到一定階段,然後將張家傳給更有出息的張家年輕人,自己養老。
可現在,人家都要你死了!
根據史書,他現在倒是想到一條將孫策和周家一起搬倒的路子。
而這條路子的契機有兩個,缺一不可:
一個便是即將稱帝的袁術。
另一個,在三朝前走錯門的陳矯身上。
他現在要確定的,這兩條線路的確是按照史書來的,而不會出現差錯。
史書要信,卻也不能全信。
這是他才剛剛吃的教訓。
魯肅聽張遂這麼一說,有些驚訝道:「老鴿子,真的能夠飛回來?那為什麼不買老鴿子?」
張遂道:「我們要用到鴿子來回飛的特點。」
「老鴿子的話,已經成型了。」
「小鴿子,在兩地培養,才有傳信的價值。」
魯肅狐疑地看著張遂道:「怎麼傳信?」
張遂綁完幾條羊腸,將腹部和胸口徹底遮掩住,這才笑著敲了下魯肅的腦袋道:「用一張極小的紙張,寫上字,綁在鴿子的腳上不就行了。」
「紙張雖貴,但是,於我們這種人家而言,又能貴到哪裡去?」
「而且,每次都只有一點點,別人看到了鴿子,也發現不了。」
魯肅恍然,一臉驚奇道:「你怎麼想到這點的?」
張遂笑而不語。
將所有羊腸綁完,外面又套上厚厚的衣裳,張遂這才看向魯肅道:「以後我不在張家,你要多幫襯著些。」
「你們魯家和我們張家,現在其實也算是一家人了。」
魯肅沉著臉,點了點頭。
張遂在家門口等了一會兒,徐盛、張迅和兩個部曲才起了床。
張遂向魯肅告了別,跟著徐盛、張迅四人騎著駿馬離開。
張遂有些慶幸孫策想要伏殺自己的時間在這個時候,足夠冷。
要不然,這滿身的羊腸都不敢綁在身上。
張遂趕到區阿縣衙忙碌公務。
一切都毫無異樣。
吳郡郡守朱治和孫策甚至來看過。
孫策滿臉的笑容。
張遂感嘆:史書記載,孫策喜笑。
卻沒有說,孫策這滿臉的笑容背後的陰狠和殘忍。
好在自己之前有了準備,除了自家安排了人在孫策身邊,魯肅那裡也安排了人。
而孫策,萬萬也沒有想到,當初彭城張家和圩台的魯家來到這裡,被他逼迫交出的八百人,卻反而將他滲透成了篩子。
而自己靠著這些人,成功了掌握他的動向。
若非這些人此次泄露了孫策的行動,估計自己就這樣死了。
果然,不管何時何地的戰鬥,情報都無比重要。
張遂送走了吳郡郡守朱治和孫策,又繼續忙碌到黃昏時分,才帶著徐盛、張迅和兩個部曲往回趕。
第一處石子河溝,沒有任何危險。
第二處紅楓林,也沒有任何異樣。
一行人到了第三處馬家坡,就要疾馳而過時,一條絆馬索突然出現被並且崩緊。
張遂身下的戰馬,直接被絆倒。
張遂也從戰馬上摔了下去。
好在他這具身體不像是穿越前身體那般脆弱。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張遂慌忙爬起來。
突然出現的動靜,嚇了身後的徐盛、張迅和兩個部曲一跳。
看著張遂滾出去很遠,徐盛立馬讓張迅和其他兩個部曲圍向張遂,想要將張遂拉上馬逃走。
然而,他這裡的命令剛剛下,大路兩邊,六個蒙著面巾的身影一擁而上。
三人手持狼牙棒。
一人手持長劍。
一人手持環首刀。
一人手持長槍。
兩個部曲剛剛衝到距離張遂不足五步遠處時,兩個狼牙棒直接砸了過去。
兩個部曲身下的戰馬,直接被砸翻在地。
其中一個部曲更是被砸翻的戰馬壓住了腹部。
下一刻,狼牙棒當頭砸下。
該部曲腦袋直接被砸得稀巴爛,紅白之物濺射得到處都是。
另一個部曲從被砸翻的戰馬上跳下來,剛剛落地,還沒有站穩,一桿長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腹部!
徐盛和張迅看著這六人配合得如此巧妙,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臉色慘白。
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有備而來!
兩人驅趕著戰馬,朝著兩個手持狼牙棒的身影沖了過去。
兩個手持狼牙棒的身影對衝上來。
徐盛和張迅齊齊跳下戰馬,撲向張遂。
張遂見兩個部曲的慘死,來不及傷感,一邊拔出腰間的佩劍,一邊沖向徐盛。
第三個手持狼牙棒的人扔掉狼牙棒,拔出腰間的匕首,和其他人迅速圍向張遂、徐盛和張迅三人。
張遂和徐盛、張迅匯合。
一把長槍斜地里刺來,一槍刺在張遂胸口下方一寸位置。
鮮血彪射而出。
身影卻沒有挑破張遂的衣裳,而是一腳飛踹在張遂的腹部,直接將張遂踢飛了出去!
張遂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破碎。
跌飛兩米多遠之後,他爬起來,朝著槍手一邊迎了上去,一邊咆哮道:「難道天要亡我張遂?」
就這時,大路盡頭,數匹戰馬疾馳而來。
六個身影面面相覷。
槍手厲聲道:「全力!」
兩人分別攔住徐盛和張迅,放棄了防守,全力進攻。
其他四人朝著張遂撲了過來。
張遂掉頭就跑。
其中一人將手中的環首刀朝著張遂後腦勺甩了過去!
「撲倒!」一聲厲喝。
張遂忙撲倒在地。
一聲嗡地作響。
一支羽箭擦著張遂的腦門而過,正中甩出環首刀之人的面門。
赫然是凌操騎著駿馬趕到。
他的身後,五個大漢嘶吼著沖了上來。
槍手忙道:「退!」
沒有管屍體,槍手帶著其他四人朝著大路兩邊分散狂奔。
凌操示意幾人不要追趕,只圍在張遂身邊,防止有變故發生。
張遂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胸前染滿了鮮血。
凌操臉色大變。
張遂擺了擺手。
他的臉面由於劇痛也蒼白得可怕。
脫下衣服外面,眾人這才發現,他的上半身綁滿了羊腸。
張遂捂著胸口,示意幾人幫自己解下羊腸。
胸口下方一寸之處,皮開肉綻。
一旁的徐盛瞬間哭了出來。
凌操也皺著眉頭,沉聲道:「這要是再往上一些,張家族長今日怕是沒了。」
張遂沒有答話,而是示意幫助自己暫時綁好傷口,沙啞著聲音道:「往區阿回去,去府衙見孫策。」
又看向徐盛和張迅道:「你把兩個族人的屍體帶回去,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為我而死,我不會讓他們白死。」
徐盛這才兩手往臉上抹乾眼淚道:「好!」
張遂看向凌操道:「麻煩你了。」
凌操應了一聲,將張遂傷口綁好,然後將他抱上駿馬,帶著幾個高手朝著區阿縣城趕去。」
趕到城門口,張遂撕掉裹住傷口的布料,讓凌操帶著自己繼續直奔府衙。
趕到府衙門口後,凌操小心翼翼地攙扶張遂下馬。
張遂胸前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染。
府衙門口的守衛已經認得了張遂。
見張遂如此模樣,一個守衛飛奔進去稟告。
此時,周瑜和孫策正陪著吳夫人看著孫權、孫仁在院落里練劍。
周瑜和孫策有說有笑。
守衛飛奔進來,急切道:「夫人、主公、周公子,區阿縣令血淋淋地,正在外面!」
周瑜和孫策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鬆了口氣。
看來事成了。
吳夫人嚇了一跳,忙迎出去道:「發生了何事?」
孫策和周瑜忙跟了出去。
來到府衙門口,就見到張遂成了血人,被凌操攙扶著,顫巍巍地走過來。
吳夫人驚呼道:「張家族長,你怎麼成這個樣子?」
周瑜和孫策臉色驟變。
他怎麼沒死?
張遂在凌操的攙扶下,緩慢地來到吳夫人身前,匍匐了下去,氣若遊絲道:「夫人,自從孫將軍接納我張家以來,我張遂自認為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孫將軍的事情。」
「今天,我也當著夫人的面發誓,我不再做張家族長。」
「我只為妻兒和族人求苟活一命。」
「算我求夫人了。」
「我張遂無能,護不住族人,只能等來世之後,結草來報夫人的大恩。」
吳夫人看著匍匐在自己身前成血人的張遂,憤怒地轉過頭看向孫策道:「伯符!」
孫策有些心虛地看向周瑜。
周瑜強笑一聲,看向吳夫人道:「母親,興許,這其中有誤會。」
吳夫人看著周瑜如此模樣,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忙招呼凌操將張遂抱進去,又讓孫權去找來醫工。
張遂被凌操抱起來進府衙前,看向孫策,顫聲道:「孫將軍,你要殺我,我也認。」
「我妻兒和族人沒有任何過錯,他們還有八百兒子、丈夫和父親在孫將軍你軍中。」
「這八百兒子、丈夫和父親,也算是為孫將軍拿下會稽郡和豫章郡奉獻了一切。」
「看在這八百兒子、丈夫和父親的份上,給他們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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