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高粱亭之戰（192年，六月）

  這三十萬人夾雜著婦孺老少，很快，數十萬人的隊伍便被哭喊和吵鬧聲徹底攪亂了。

  

  前面的百姓不顧一切的往後跑，而後面跟上的百姓卻還不知道情況，前後便撞到了一起。

  在這一刻，百姓之間由黑山軍死死壓住的矛盾全部爆發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

  「快滾！擋我路！我宰了你！」

  「狗東西，之前就看你不順眼！還跟我這麼叫！」

  私鬥、哭喊和騷亂混成一片，場面難以收拾。

  見隊伍這般輕易地就亂了起來，張燕不斷高喊：「不要慌！不要慌！」

  可誰還能聽到張燕的命令？

  張燕只能勉強將自己的四百五十名黑山軍輕騎聚攏在一起。

  身邊還有幾百名不到的青壯年拿著鋤頭、鏟子等農具顫顫巍巍的圍在周圍。

  這幾百名青壯年大多都是由蔡琰和董白拉攏過來的，裡面還有一些膽大的婦女和老人一起拿著武器。

  這些人之中也有自願走過來一起殺胡人的，因此，他們便自發的站在了前排。

  「殺呀！漢人怕了！宰了他們！（匈奴語）」

  浩浩蕩蕩的幾千胡人，騎著戰馬，肆意地揮舞著彎刀，耀武揚威般的沖了過來。

  胡人的戰馬直直撞進了百姓的隊伍之中，不少人直接被撞得飛了起來，鮮血到處飛濺。

  那些跑得慢的平民被胡人像是玩似的，一刀刀砍成了血人。

  幾乎是一瞬間，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就在平原上飄起。

  「啊啊啊啊！！快跑，快跑！」

  「不要啊，我還不想死！」

  百姓們東躲西藏，可還是躲不過胡人那鋒利的彎刀，殘肢斷臂散落一地，哀嚎聲不絕於耳。

  胡人們聞到這血腥味很是享受，他們的舉動更加的瘋狂，手中彎刀不斷砍殺。

  張燕看著這場景，恨不得將這些胡人生吞活剝，可他卻不能命令全軍立刻進攻。

  他的四百餘黑山軍輕騎倒還好，但那近千名青壯年已經怕的不行，雙腿跟篩子一樣打著顫。

  若是此時張燕再命令這些人發起衝鋒，怕是直接就要癱倒在地上了。

  「老大！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這些胡兒亂殺無辜嗎？」

  杜長按捺不住了，他手上的雙斧不斷的互相碰撞，胸口之中一陣憤怒。

  「別亂說話，一切都聽將軍的指揮！」孫輕用槍桿戳了下杜長，指責道。

  張燕沒有說話，只是面色一陣陰鬱。

  「良人，你若是願意相信妾身的話，請盡情帶著騎兵衝鋒吧，妾身和董小娘可以幫良人壓住陣！」

  蔡琰抓住了張燕的手，從容的說道。

  「你們……」張燕遲疑道，蔡琰和董白可怎麼都不像能夠壓陣的人。

  「妾身也學過劍術，砍殺幾個胡兒還是沒問題的！」

  蔡琰淡淡一笑，將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

  「張將軍可不要瞧不起董白，且看我這手上寶刀是否鋒利便是！」

  董白拿著鋒利的七星寶刀，挽了個刀花騎著馬走了過來。

  張燕靠在了蔡琰耳邊，輕聲問道：「琰兒……這場面，你不害怕嗎？」

  「琰兒不怕，良人且放心下來！」蔡琰舞了幾下長劍，回道。

  張燕咬了咬牙，重重的點點頭，舉起環首刀命令道：「孫輕，你在此處幫助琰兒和董小娘！杜長還有黑山軍的兄弟們，隨我殺！！！」

  黑山軍輕騎和杜長早就胸中憋著一股鬱氣了，此刻張燕一聲令下，他們的鬱火頓時爆發出來，腦門上的青筋暴起，齜牙咧嘴的就要殺上去。

  「駕！」

  張燕一抖韁繩，影驪如一陣疾風似的沖向胡騎，數百輕騎同時也跟了上去。

  「殺呀！！殺光胡狗！」黑山軍輕騎舞著環首刀大吼著。

  胡騎正在到處虐殺百姓，沒曾想還能冒出來這麼一隊騎兵，當即有些慌亂。

  可胡人頭領卻早有準備，他早就提前預備了一隊千餘數量的騎兵跟在自己身邊，他冷笑的一揮手，道：「勇士們，殺了這些漢人！讓他們知道我們匈奴人的厲害！（匈奴語）」

  「殺！殺！殺！殺！（匈奴語）」

  胡人騎手舉著彎刀大喊，緊接著同時一抽馬鞭，數千駿馬一齊嘶嚎，同時狂奔而起。

  「張飛燕在此！胡兒受死！！」張燕一咬牙，舉刀便砍。

  胡騎與漢騎同時相撞，瞬間人仰馬翻，陣陣哀嚎聲不斷傳來。

  雖然黑山軍輕騎只穿了皮甲，但也足以抵擋住胡人的彎刀的劈砍，而這在這次雙方對沖之下，胡騎竟直接死了數百，而黑山軍的輕騎則只戰死數十人。

  張燕的環首刀一發力，將擋住自己的胡人彎刀直接砍斷，順勢將驚懼的胡人一刀砍死。

  「殺！給我殺！」

  張燕手中環首刀來回劈砍，數十名胡人喪命於張燕的刀下，鮮血將他的鎧甲都染的血紅，環首刀上鮮血不斷的從刀刃處滴下。

  「死！」

  張燕又提起環首刀砍下，可這名胡人竟然閃身躲過了這一刀。

  「吃我一刀！（匈奴語）」胡騎躲過以後又反手對著張燕的胳膊砍去。

  張燕獰笑一聲，幾滴血腥落入他的齒間，手中環首刀挽了個刀花，在胡人砍到張燕的胳膊之前，一刀將這胡人的腦袋砍斷。

  「那漢人將軍好生厲害！先不要惹他，將他的騎兵包圍！（匈奴語）」

  胡人頭領驚慌的指揮道，張燕的驍勇令他已然畏懼，只好下令躲開張燕。

  「頭領，那邊還有敵人的步兵！（匈奴語）」一名胡人指著遠處由百餘人組成的方陣警示道。

  「呵，一堆新兵而已，沒看見腿都在打顫嗎？你去讓那些勇士們不要再殺漢人百姓了，先把那些人殺了再說！（匈奴語）」

  胡人頭領警惕的看了過去，隨即大笑一聲，立刻命令道。

  他自己則是稍微往後退了退，又命令留在身邊的數十胡騎靠近自己。

  「頭領有令！頭領有令，全隊集合！隨我攻殺漢人！（匈奴語）」

  胡人騎手領了命令，不斷的在混亂的戰場上呼喊著。

  胡人騎手殺得正歡，沒想到竟然命令他們停手，無奈的胡人騎手只好搖搖腦袋，立刻聚集過去。

  蔡琰見這些到處砍殺的胡人騎手忽的開始形成方陣，一臉殺意的看了過來，她直接拔出腰間長劍，厲聲喝道：「胡兒要來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