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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第300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楊志聽到回答很意外,他原以為第一是阮小七。

  畢竟梁山水軍很特別,不久前宋江在懷州大敗范致虛,也同樣是張順奪得首功。

  而劉唐『王婆賣瓜』之後,同桌宣贊、阮小七皆在點頭。

  楊志隨即露出狐疑的表情,心說就算是你赤發鬼,可你為何變得這麼張揚?之前謙遜的劉唐去哪裡了?

  「咳咳,莫非擒下或斬殺,某個重要人物?」

  「重要人物?」

  劉唐聽後佯裝思忖,抬手舉碗猛灌了一口酒,才淡淡回應:「也可以這麼說,金軍都統完顏蒲察以及皇子蒲魯虎,最後都是被我砍了腦袋,不過完顏蒲察先被宣兄射下馬,蒲魯虎則是小七哥擒下。」

  

  「啊?那為何」

  楊志越聽越糊塗,心說你這不是補刀麼?楊長能給你記戰功第一?宣贊和阮小七能心服?

  這時,宣贊搭話解釋曰:「劉統制斬首數全軍第一,有一次連刀都給砍卷了,他這份榮耀當之無愧。」

  「斬首數全軍第一?步軍將領能做到這程度,確實值得稱道恭賀。」

  楊志重新打量劉唐,他感覺快不認識這老友,心說你現在這麼拼命?跟著又顧盼左右打量觀察,想看看哪個猛將不在,想確認戰功第二人是誰。

  可掃視一圈之後,心裡立刻冒出更大疑問。

  楊長麾下上有名的猛將,只有林沖、孫立不在場,但他們沒參加太原之戰。

  還有誰?

  「你在找什麼?」

  「我看看誰不在,想猜戰功第二人.」

  「你猜不到的,他不出自梁山。」

  「哦?」

  聽了劉唐的提醒,楊志想起屠龍手孫安,可就此人就在斜前方,旋即回首蹙眉追問:「莫非傳說中的楊過、小龍女?」

  「當然不是。」

  劉唐雙眼微張,笑著搖了搖頭,正色道:「此人名為李彥仙,他率部追困金軍至殺熊嶺圍殲,親手斬殺金軍副都統黑峰,主將蒲察石家奴只帶十數騎逃走。」

  「李彥仙?我行伍多年,竟聞所未聞」

  「你不知道也正常,因為就在兩年之前,他還是种師中麾下小卒。」

  「兩年前小卒?現在指揮大軍?太不可思議」

  楊志越聽越震驚,心裡也已翻江倒海。

  兩年時間,從小卒到統兵大將,從默默無聞到一鳴驚人,難道又是一個楊長?


  宣贊見他沉默不語,又主動接話說道:「我們起初也很吃驚,他半年剛才從一員偏將,被破格提拔為副統領,協助扈統制也就是大夫人兄長,負責威勝北部峽谷的防務,但上月底全面反擊的時候,扈統制卻奉命坐鎮太谷縣,把麾下七成兵交李彥仙指揮,然後完成了殺熊嶺大捷。」

  「金軍人不少吧?李彥仙能做到全殲,他是軍事天才?」

  楊志語氣帶著懷疑,他是楊家將之後,對宋朝軍隊編制太熟悉,心說統領才帶能多少兵?我懷疑你們在騙我。

  (宋朝軍隊編制以50人為隊,2隊100人為都/部,5都/部500人為營,5營2500人為軍,10軍25000為廂,2廂50000人為大軍,大軍即方面軍,主將為都統制,廂與小軍主將則由統制、副統制、同統制、統領等軍官統率)

  當然,戰時通常會出現特殊情況,軍隊很容易像李雲龍獨立團超編,諸如岳飛統領的神武后軍,高峰時期兵力超十萬,而楊長此時已是割據軍閥,各級軍隊超員也在情理之中。

  楊長此時地盤攤得很大,有限兵力要分散各個州防守,就算扈成按廂級主將配兵,七成的總兵力也不滿兩萬,而金軍一路至少兩萬人,李彥仙以少勝多還能全殲?

  宣贊同為宋朝將領出身,他看楊志表情就知道其想法,於是補充解釋:「楊兄不要誤會,李彥仙雖只有八千兵,但卻得到了史進兄弟、孫總管等部配合,當時參與圍剿殺熊嶺,我們的兵力超過三萬。」

  「我就說嘛.」

  楊志恍然大悟,跟著又喃喃自語:「看來李彥仙這次大放異彩,或許跟种師中兵敗殺熊嶺有關,他這是知恥而後勇.」

  「也有這種可能,不過太尉誇他有大將之才,我就做不到。」

  劉唐突然接話自嘲,他那一臉真誠模樣,看得楊志忍不住被逗樂,隨即擠出笑臉回懟:「你做不到,但你卻拿了戰功第一」

  「我都是靠蠻力一刀一槍殺出來,不過那種刀刀見血的感覺真爽,這次你要是不急著走,咱們抽空練練怎樣?」

  楊志聽罷看了劉唐一眼,擺手搖頭苦笑道:「咱們以前切磋還少了?對彼此武藝都已摸透,你知道我不擅長步戰,再比也沒什麼意義.」

  「我和比馬戰,如何?」

  「馬戰?你會馬戰?」

  「嘿嘿。」

  劉唐咧嘴一笑,意味深長說道:「若是我不會騎馬,你以為我怎麼拿第一?」

  「這」

  「我可以作證,劉統制騎術很好。」

  「哦?那真得見識見識」


  有宣贊為劉唐旁證,楊志頓時也來了興趣。

  他自問步戰實力一般,曹正都能和自己打得有來有回,但馬戰能與林沖一較高下,真想看看劉唐馬上實力。

  話匣子打開以後,這一桌聊得比較深入。

  由於三人都對楊長猛夸,讓楊志對其實力有了新認識,而劉唐有意說服楊志留下,也對老友情況展開密集追問,進而獲悉青面獸去年末被賜婚,妻子還是六品郎中侄女。

  楊志對丑妻三緘其口,宋清也在主桌備受煎熬,他面對宿元景的地位壓制,藏了一肚子話說不出來,他兩人都待得不自在,卻遠遠比不上索超難守。

  索超與盧俊義、燕青、蔡福同桌,幾個人都是來自大名府的同鄉,但索超上梁山前後乃至招安,與三人交情都很淺薄,按理來說並沒多少話講,但盧俊義遭遇宋江算計,所以上桌就罵宋江無恥,唆使索超棄暗投明,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威脅。

  盧俊義槍棒天下無對,索超記得他之前溫文爾雅,突然面對威脅不知所措。

  「就這麼說定了,留下改投楊太尉麾下,我與燕青為你作保。」

  「我沒問題。」

  「不是.」索超聽罷面露難色,苦著臉抱拳對曰:「楊太尉英雄豪傑不假,但宋太尉也未必那麼不堪,當初招安前給的承諾,現在基本都已實現了,我就是一普通武夫,家眷此時還在南京(應天府),真不敢灑脫留下來

  「梁山一百零八人聚義,請問現在活著的還剩多少?難道不知你們現在的官位,是宋江用他們的血換來的?這廝關鍵時刻心腹都能拋棄,還做封妻蔭子的美夢呢?就不怕成為下一個李逵?」

  「李逵?什麼意思?」

  「這黑廝當年闖下大禍,要知道高俅是皇帝寵臣,偷偷走掉就能不了了之?然後朝廷還開恩降詔招安,你大小也算公門中人,不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嗎?」

  盧俊義意味深長說完,見索超吞咽口水不作答,又對著主桌努嘴示意:「宿太尉今天正好也在,他最清楚當年招安的細節,你不如去敬酒問上一問?」

  「呃」

  索超聽完心中一緊,心說盧俊義言之鑿鑿,仔細一想此事真有疑點,但李逵關我什麼事?於是連忙搖頭回答:「此事過去多年,其他兄弟都沒提及,我何必多此一舉?再說我確實有難處」

  「話不能這樣說。」

  燕青突然打斷,正色說道:「窺一斑而見全豹,宋江踏兄弟屍體上位,就不怕下一個是自己?人沒了誰去庇護家人?而楊太尉志存高遠、品性高潔,跟著他才有真正的未來,你要是擔憂家眷安危,可先回去暗中籌備轉移,我可以派人秘密接應。」


  「小乙說得對,他能無恥勾結金人,暗算我盧俊義,就不能讓你送死?先轉移家眷,也是個辦法。」

  「我儘量」

  索超被逼的沒辦法,於是給出這模糊回答。

  而盧俊義聽後並不滿足,肅然對曰:「怎麼能儘量?你要真心來投,宴後帶你見楊太尉,他定為你消除後顧之憂。」

  「這先不勞煩楊太尉,我自己慢慢籌備.」

  索超不敢激進,他清楚軍中將領家眷都應天,就是留下當人質給皇帝大臣安心,而朝中文官與宋江不對付。

  他雖然不是宋江心腹,卻也與關勝、董平等人成為了朋友,不能因為私利而害了別人,再者扶老攜幼離開應天,後面還要路過宋江的防區,一旦出現差池不堪設想。

  看到盧俊義誓不罷休,索超擔心他用強制手段留人,連忙小聲補了一句:「楊太尉這邊若缺人手,其實楊志可以爭取一下,去年官家曾給他賜婚一女,生得極丑」

  「嗯?」

  同桌三人同時轉移視線,只見楊志正低著頭小口喝酒,劉唐則眉飛色舞說著什麼。

  索超無奈出此下策,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他的情況真不如楊志,更關鍵自己這邊沒熟人。

  而楊志在二龍山的同伴,武松、魯智深都是重量級人物,還有劉唐這種同病相憐朋友。

  宋清、楊志、索超帶著任務而來,結果參與了一個此生難忘的喜宴。

  在場賓客都吃得大醉,三人卻因懷揣心事無心喝酒,下午回到驛館便聚首商議。

  他們每個人都被策反,但下來沒人再提及此事,轉而分享得到的情報。

  宋清從趙桓賜婚展開,談西朝廷對楊長的拉攏;楊志從殺熊嶺大捷展開,談李彥仙等將領也能獨立扛金;到了索超沒有多餘情報,只得道出關於李逵的疑惑。

  「他們都說李逵已死,而且還是宋太尉派人下手,否則當時朝廷不會善罷甘休,還很快派宿太尉招安,關鍵大家功成名就之後,鐵牛也沒回來找我們,這件事確實經不住推敲」

  「不能吧?不過.」

  「盧員外還說,宿太尉知道真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索超、楊志討論激烈,宋清本不知李逵真相,但他出於對宋江的維護,連忙打斷並解釋:「此乃無稽之談,兄長曾派人去找過鐵牛,發現他在家鄉隱姓埋名,現在日子過得頗為逍遙,不願再出來打打殺殺,兄長怕大家去打擾,就沒主動向兄弟們交待,卻沒想到盧員外拿此做文章,這般惡意編排.」

  「當真?」


  「這還有假?你們要是不信,等回去見了兄長,派人把鐵牛找來。」

  「宋太尉義薄雲天,我們怎可能不信他?只是盧員外說得有模有樣,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索超見宋清說到這份上,搶先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場,楊志聽後也趕緊附和道:「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嗯。」

  宋清胡亂壓住兩人疑惑,又連忙轉移話題說道:「今日婚宴推杯換盞,又有宿太尉在場,官家的表彰不便說,明日我要去見楊太尉,你們有什麼安排?」

  「我們.」

  索超情不自禁看向楊志,那眼神好像在說我沒熟人。

  楊志如實說道:「劉唐說自己武功精進不少,邀我到他營中比武切磋,我打算趁此機會深入了解,希望能套出一些軍事秘密。」

  「帶我同去?也好有個照應。」

  「行啊,不過要看宋兄,有無別的安排。」

  「沒別的安排,一切以套取情報為目的,你們明日那就好好比,儘量讓著劉唐一些.」

  「我們省得。」

  三人在驛館合計同時,楊長拿著那趙構賞賜的玉碗把玩,當時夜幕已開始慢慢降下,本該洞房花燭的武松,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二哥?這天已經黑了,你現在來此作甚?緊張?」

  「緊張?哥哥連大蟲都不怕,會怕入洞房?」

  武松今天喝了不少酒,睡了一個時辰已完全清醒,他一邊打趣一邊上前,喃喃說道:「三郎是不是想留下楊志?光靠劉唐、宣贊說道可不行,我約上魯大師找他聊聊?」

  「不必了。」

  楊長直擺手,胸有成竹對曰:「趙構給楊志賜婚醜婦,今日他來參加二哥婚禮,心中豈能不生波瀾?等劉唐明天與他馬戰切磋,再見識見識我的神奇本領,屆時這件事就基本妥了,如果還不行的話,你再與魯大師出手?」

  「馬戰切磋?」

  武松聽完露出喜色,順手拿起楊長剛放下的玉碗,神秘一笑:「這不巧了嗎?我明天也去。」

  「二哥若也去湊熱鬧,楊志一定懷疑人生。」

  「就是要他震撼,對了,這碗.」

  「宋清送你的賀禮,或許宋江想拉攏我們的人,提前準備的『玉飯碗』。」

  聽到楊長如此推測,武松抬手把碗往前一揚,落在地上碎成好幾塊,輕蔑說道:「喏,這飯碗華而不實,輕輕一摔就碎,沒意思。」

  「怎麼沒意思?這不還能聽個響?碎碎平安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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