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義薄雲天
第53章 義薄雲天
朝中有人好辦事,牢中有人也好辦。
朱仝與宋江關係不錯,又安排宋清關係戶看押,宋江坐牢跟在家沒分別,住的是私人單間,吃的也是小灶,每日還有楊長陪說話,不枉他回鄆城來投案自首。
楊長對宋江回鄆城不意外,但意外他回得速度太快了。
宋清正月下旬寫信送出,到現在剛過了二十多天,按正常速度都沒到青州,所以途中一定發生了什麼。
剛帶宋江入監,楊長便明知故問:「公明哥哥,不是在清風寨麼?何以突回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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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以書喚我,宋江不得不回。」
「我知道四哥寫了信,可上月末才送出鄆城,而清風寨遠在青州,按說不應該這麼快.」
「呵呵.」
宋江捋須一笑,答曰:「此事說來話長,我便長話短說」
楊長像個上進的學生,聚精會神坐著聆聽,宋江講述近期經歷也分主次,結識王英兇險說得詳細,用計拉秦明下水一帶而過,最後說到投奔梁山途中,收到宋清的家書便回鄆城。
原來是『雙向奔赴』,所以才來這麼快。
潛在情敵王矮虎上了梁山,莫非祝家莊劇情是不是快到了?不對,宋江此時還困在鄆城,也沒到潯陽樓提反詩,那就離祝家莊劇情還早。
關於秦明落草,楊長對此很佩服宋江,畢竟能用花榮的妹子,把敵人秦明忽悠成死忠粉,這手段晁蓋根本學不會。
宋江見楊長默然不語,便拍著他手臂勉勵道:「賢弟之前做過隊頭,現在做押獄有落差吧?但是千萬不要氣餒,朱節級為人義薄雲天,你好好跟著他做事,不愁將來得不到升遷,二郎若知賢弟重獲公差,也一定會欣慰的。」
「我省得的.」
楊長頷首應和,又客套說道:「縣裡上下已打點好,委屈公明哥哥在此待滿六十日,然後解送濟州聽判,路上要繞著梁山泊行走,可能有梁山外的強人剪徑,屆時我會向節級請纓,護送公明哥哥前往。」
「不用了。」
宋江往牢里一躺,把雙手墊在腦後,顯得慵懶又放鬆。
他之前在鄆城做押司,仗義疏財、結交好漢,沒覺得自己在江湖多大名氣,但自從殺了閻婆惜亡命,在柴進莊上遇到武松、清風山遭遇矮腳虎,以及最近遇上的石勇
樁樁件件,都說明宋江已聲名在外,即便真碰上剪徑好漢,估計也聽過山東及時雨,哪裡會有半分危險?
宋江剛剛躺下,馬上意識到竊喜不對,立刻又坐將起來。
「賢弟真想幫我,就好好留在鄆城,老父很喜歡你做的包子,應該是二郎兄長教的吧?有空就代我去家裡坐坐。」
「哥哥不用叮囑,楊長也自會如此。」
「那便好,只要家中無事,宋江在外便無事,多謝了!」
「是我感謝才對,若沒有你與四哥打點,小弟不可能在鄆城做公人.」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兩人各自客套,都以為能感動對方,可惜楊長是上帝視角。
楊長牢里陪了宋江兩月,後解送濟州府、再刺配江州不表。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自宋江解出鄆州,楊長便依之前承諾,常到宋家村探望老太公。
偶爾朱仝也與他同行,一起在宋江家與老太公、宋清吃酒,並品嘗楊長的薄皮包子,日子就這麼慢慢流逝。
七月酷暑,人燥狗蔫。
街市商販鬥嘴,幫閒潑皮私鬥,頻繁拿人下獄。
楊長因牢中事繁,一連十數日沒輪休。
八月初三,他身上都發臭了。
正欲請假休沐,朱仝卻先找上了他。
「節級哥哥,小弟能否請假半日?身上一搓全是泥」
「半日可能不夠.」
「嗯?什麼意思?」
見楊長一臉詫異,朱仝將其拉到僻靜處。
「宋公明出大事了,他先在潯陽樓提反詩,後被晁蓋帶領梁山眾人劫法場救走,他們在江州殺了不少人、鬧出天大動靜,江州府已知會濟州,只等東京發還文書,就要拿他家眷連坐。」
「怎麼會這樣?」
楊長明知劇情如此,卻必須裝成滿臉驚訝。
不等他發表意見,朱仝又沉聲說道:「老太公與四郎皆是無辜,與我們兩人也都有交情,熟視無睹非好漢所為,我欲設法搭救之,三郎願助我否?」
「不勞哥哥言說,楊長定不袖手旁觀。」
「那好。」
朱仝肅然點頭,捋著美髯分析道:「宋江此時必在梁山,縣裡已安排趙能、趙得監視宋家,等東京文書傳回濟州,他們就能去宋家拿人,為今之計只能送人上梁山,我欲行聲東擊西之計,先想辦法引走趙家兄弟的兵,再派人趁勢轉移宋家父子,但宋家老弱婦孺有七八人,安全起見得送到梁山才行」
「哥哥放心,我會全程護送。」
楊長拍著胸脯言語鏗鏘。
朱仝蹙眉提醒:「三郎要三思,倘若途中被官軍發現,必會視伱為梁山同謀,那時就不能回頭了。」
「沒事。」
楊長豁然一笑,朗聲說道:「我無父無母、獨身一人,被定梁山同謀也無所謂,大不了也在山上落草便是,但哥哥有老母與家人,所以你不要牽連太深,事後受詰問也都推給我,咱光腳不怕穿鞋的。」
「三郎.」
朱仝聽得十分感動,握住楊長手直晃,正色道:「都說我朱仝義薄雲天,現在看來我不如三郎,也沒白交你這兄弟,這事就辛苦你了。」
「哥哥休要如此,都沒感謝哥哥照拂」
「不提那些,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
「好。」
楊長辭了朱仝出縣獄,直奔城外宋家村而去。
行至村口,發現幾個閒漢在打望,一看就知是衙上的差役,心說趙家兄弟這麼快?
可到了宋家門外,卻沒有看見衙役便衣。
楊長慶幸可能看錯了,入內竟發現七八個衙差,正在大堂里打宋清的秋風。
可惜宋清並不好拿捏,說起場面話來天衣無縫,那隊頭幾次試探都吃了憋。
「官人別嚇我,宋清素來膽小。」
「你膽小?我怎麼不信?聽說你諢號鐵扇子?莫不是鐵公雞吧?」
「我聽不太懂」
「別裝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此時不信宋江造反,等到東京文書下來,你就是再想疏通也晚了,到時別怪沒給你機會」
怪用的恩威並濟伎倆,楊長在陽穀常見人用。
那隊頭剛說到此處,就聽身後朗聲揶揄:「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一小小隊頭有啥能耐?回去學明白了再來訛錢!」
「嗯?哪來的腌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