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手起

  第31章 手起

  見武松提刀欲走,楊長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攔下:「哥哥現在就去?」

  「男兒有仇即報,省得夜長夢多!」

  武松言罷不由分說,先脫下自己的孝衣,卻被楊長再次阻攔。

  「哥哥聽我一言,西門慶既能買通衙門,咱們現在的一舉一動,說不定已被他掌握,他若龜縮家中不出,總不能殺上門去?」

  「嗯有理」

  聽了楊長分析,武松即點頭贊同,並喃喃自語:「西門慶家裡豢有打手,獨身闖入的確不智慧,也許還有陷阱等著」

  「是啊,須得從長計議。」

  「還有五天出殯,我不想等入土後才報仇,那樣兄長定難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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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得一計,可讓哥哥如願。」

  「快快道來。」

  楊長把武松領到武大靈前,確認周圍沒人才小聲說出『驕兵之計』,即把注意力放在出殯準備事宜上,等西門慶麻痹大意再伺機下手。

  武松聽後深以為然,不但反覆確認出殯流程,還向知縣提前申領俸祿,表示武大辛苦了半生,死後想辦得更風光一些,需要再採買些喪具明器。

  知縣不知是計欣然應允,直接送了武松一錠大銀,而後楊長作為跑腿單獨上街,以採購喪具明器的幌子走街串巷。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李管事看到武松專心治喪,當天夜裡以通風報信的名義,到西門慶家打了一回秋風。

  當然,這種小錢進項,不用向知縣上繳,肥了自己口袋。

  楊長上街打探消息,並沒自己去尋西門慶,而是找到鄆哥的狐朋狗友,每人發了酒錢專盯西門慶,以及與他關係密切的朋友。

  二月二十三上午,楊長得到一則重要情報,明天中午西門慶要宴請京中貴客,地點就在獅子橋下大酒樓。

  二月二十五出殯,二月二十四是最後期間。

  武松這幾日等得煎熬,如果楊長還給不了准信,他已做好準備夜裡登門。

  翌日清晨,楊長提前帶刀出門,他要做最後確認。

  巳午之交,西門慶帶著心腹玳安出府。

  楊長躲在斜對門吃茶觀望,確認無疑才返回衙門報信。

  午時兩刻,武松與楊長離開靈堂,兩人匆匆往衙外走去,不想半路被人叫住。

  「都頭哪裡去?」

  「哦?是李管事。」


  武松駐足回頭,發現竟是知縣心腹李管事,旋即扯了個謊:「那紙馬鋪出爾反爾,之前本來說好的價格,臨了臨了要漲價,三郎處理不下來,我只能親自走一趟。」

  「是何原因?按說不應該啊」

  李管事臉上寫滿好奇,武松知道此人心眼多,遂蹙眉解釋道:「無非是要得太急,他們說在日夜趕工,故而需要加些工錢。」

  「生意人難免奸猾,他們看都頭急用故意如此,不過喪具明器本不講價,都頭若手頭還短銀錢,大可向恩相求助.」

  「算了,恩相已贈得太多,我無顏再去相求。」

  武松搖頭苦澀一笑,隨即抱拳鏗鏘道:「奸商是欺三郎年少,我可不會與他們客氣,明早要仰仗管事行悼詞,武二先行告辭。」

  「小事一樁,都頭治喪要緊,切莫動怒.」

  「武松省得。」

  辭了李管事出了衙,二人徑直往獅子橋趕去,可剛走了兩個街口,楊長就拉住武松停下。

  「哥哥且慢,得從右邊轉道去趟紫石街,我將刀故意遺忘在紙馬鋪,拿上它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要繞路紫石街?那豈不耽擱了時辰?不用多此一舉。」

  「不急於這一時,再說佩刀遲早得取走.」

  「你去拿吧,我已經忍了很久,你說急不急?」

  武松不待楊長回話,已獨自闊步往前疾行,他打算獨自為武大報仇,不想把兄弟拖下水。

  等楊長反應過來,武松已矯捷走出兩丈,他追了幾步見追不上,便索性到紫石街取刀,尋思等會在獅子橋匯合。

  武松甩開楊長,僅僅用一刻時辰,就行至獅子橋。

  站在酒樓前,能聽到樓上歡笑喧譁之聲,武松對西門慶聲音刻骨銘心,聽到仇人確在樓上,便大踏步闖了進去。

  「客官幾位?」

  「客官?」

  武松沒理會迎客夥計,徑直走向後方的木梯,夥計見狀邊追邊喊:「客官,今日二樓已被人包下.」

  「嗯?」

  武松抓住扶手虎軀一轉,雙目凶光驚得夥計定在原地,嚇得不敢再出言勸阻。

  大堂掌柜瞅見此景,招手喚回夥計安慰道:「我看此人有點眼熟,許是西門大官人的朋友,你初來跑堂需得學著看人,別胡亂給自己找罪受」

  「知道了」

  夥計應聲委屈低下頭,心說昨天還讓我待客熱心,現在又來數落不會看人,我跑個堂能掙伱多少工錢?剛才那人面相兇狠,真希望等會吃醉酒鬧事。


  跑堂夥計還不知道,他心中的抱怨很快就會成真。

  聽到樓梯口有聲響,西門慶誤以為貴客到了,忙囑咐玳安去前面引路,自己則起身整理衣冠。

  旁邊請來作陪的縣中好友,看到西門慶如此鄭重其事,紛紛起身見樣學樣整理,都很想一睹京中貴客之容。

  至於貴客是誰?連西門慶也不知道,報信者只說是楊戩安排的,少說也是他親近之人,故而對旁人賣起了關子。

  噔噔噔.

  足踏木板,聲音沉重。

  玳安臉上堆著笑,喜滋滋跑去迎客,卻看到露頭的武松。

  「你」

  「玳安,怎不招迎貴客?」

  「不」

  聽得西門慶催促,怔住的玳安用小碎步急退,口裡慌亂不知所云,「他武.」

  「好了!」

  西門慶已經看見來人,連忙喝住慌張的玳安。

  他見武松兩手空空,而樓上有自己七八個兄弟,真動起手來根本不懼,便不卑不亢說道:「都頭來此何干?等會有京中貴人來赴宴,都頭還請快些離去,遲些會有份喪禮奉上。」

  「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讓鄆哥放流言離間?又為何致我哥哥於死地?不與我說清楚,請來天王老子也沒用!」

  「嗯?」

  西門慶本不是善類,他看到武松態度如此蠻橫,心火陡然上頭燃起怒意,冷聲揶揄道:「都頭好沒道理,武大郎被潘金蓮踹死,與我西門慶何干?至於陽穀縣叔嫂亂倫的流言,不過是我藥房掌柜臆斷,誰成想鄆哥竟當了真,但如果都頭不買春藥,哪有這等流言?」

  「敢做不敢當,非好漢所為!」

  武松怒目圓睜,捏起拳頭厲聲再問:「最後還有一問,那淫婦在何處?」

  「喲呵,你還想動手?景陽岡打了個病貓,真敢稱英雄?」

  西門慶不怒反喜,自從與武松接下樑子,前後花去不少金銀,此時心裡也暗自藏著火,很想趁人多出口惡氣,於是歪著頭玩味一笑,出言嘲諷道:「都頭也想嘗嘗滋味?不過現在沒機會了,但我可以大方說給你聽,你家嫂嫂,很潤.」

  「哈哈哈」

  「找死!」

  就在賓客鬨笑之際,武松踏地往後重重一蹬,那龐大身軀如魚向前躍出,提拳直往仇人面門揮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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