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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翻手雲,覆手雨

  第21章 翻手雲,覆手雨

  西門慶有錢有勢,他非但不會感謝,而且記仇愛報復。

  當然,楊長在西門慶眼裡,是個不起眼的嘍囉,他記恨的是武松。

  之前對李管事虛以委蛇,私底下卻有自己的判斷。

  李管事建議外出散心,西門慶順水推舟出城,在武松之前去了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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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知縣下重禮,不是怕王婆案抓他坐牢,更不怕所謂的流言蜚語,只是不想生意受影響。

  所以他去東京,根本不是為散心。

  到東京見女兒女婿,只是西門慶的藉口和偽裝,去攀關係才是正經事。

  他乘快馬在年前抵達時,武松、楊長步行還沒走出濮州,而東京(汴梁)人口超百萬,比陽穀縣要大幾十倍,註定兩個冤家在異鄉難碰上。

  西門慶臘月二十九到東京,入城後卻沒著急去尋女兒團年,而是直奔馬行街翟記藥鋪。

  他家藥鋪的稀有藥材,包括助興的猛虎下山與烈女吟,都是采自這翟記藥鋪。

  經過多次拿貨交易,西門慶與翟記掌柜已經混熟,此次見面兩人略作寒暄,西門慶便提出拜訪翟記的東家,即太師蔡京的管家翟謙。

  掌柜怎敢替翟謙做主?忙推卻東家歲末事繁,建議西門慶年後得閒再來。

  西門慶行事老練,不會被三言兩語打發,他堅持說自己有要事稟報,坐在翟記大堂不願離開。

  翟記掌柜躊躇不決時,東家翟謙剛好年前來藥鋪盤帳,就這麼與西門慶打了照面。

  到了後堂,翟謙四平八穩坐下,望著西門慶捋須說道:「我一般不過問藥商之事,但聽說足下是鄆州大主顧,今天便為你破例一回,有事就快說吧」

  「翟大官人容稟,草民之前買了些猛虎下山與烈女吟,最近.」

  西門慶一邊講自己經歷,一邊從懷裡摸出兩瓷瓶,聽得翟謙蹙眉冷聲說道:「足下誤服春藥而失態吃虧,恐怕怪不到我翟記上來,再者不也側面印證藥效好?」

  「不是。」西門慶急忙擺手解釋:「草民豈敢怪罪翟記?草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就是到底服用多大劑量,才可讓人失智產生幻覺」

  翟謙聽到不耐煩,手扶桌案站了起來。

  「劑量問題自己試,如果足下就為這點事,大可不必到東京來問,我家裡還有事,就不多陪」

  「官人稍候,草民還有個不情之請.」

  「嗯?」

  「草民對蔡太師十分仰慕,想過幾天到他府上拜年,翟大官人能否幫忙引薦.」

  西門慶知道見翟謙不容易,所以冒險截住對方道出來意。

  翟謙聞言內心一緊,他重新打量完西門慶,嚴肅問道:「足下知道我身份?羅掌柜告訴你的?」

  「不是.」西門慶直搖頭,「草民的女兒嫁在東京,我親家陳洪認識您,所以草民才」

  「陳洪?哪個陳洪?

  「他也是楊節度的親家」

  「楊節度,楊戩?」

  翟謙恍然大悟,緊跟著追問:「閣下既與楊節度沾親,要見太師不輕而易舉?何必來走翟某門路?」

  「這親屬實遠了些,陳洪畢竟是生意人,不如找翟大官人管用,這是草民的一點薄禮.」

  西門慶一邊拉踩恭維,一邊小心觀察翟謙的表情,當看見對方臉色逐漸和緩,便順勢取出幾片金葉奉上。

  「呵呵,生意人才會來事呢」

  翟謙收下金葉放在桌上,捋須回應西門慶說道:「太師乃國之棟樑,過年期間也有政務要忙,他陪家人的時間都不夠,何況撥冗見一平民百姓?不過我觀閣下一片赤誠,你的心意我可以轉達,等以後太師得閒了,再引薦怎樣?」

  「多謝翟大官人.」

  西門慶連忙拱手作揖,跟著又補充說道:「草民從鄆州陽穀縣來,為您和太師帶了些土產,等會一併送到大官人府上。」

  「好說,好說」

  翟謙當了多年管家耳濡目染,沒理由拒絕西門慶給自己送禮。

  鋪墊一兩年時間,西門慶終於搭上翟謙這條線,他離開翟記就回客棧拿錢,午後便將禮物送到翟府。


  西門慶出手闊綽,翟謙客氣留他吃酒。

  席上兩人談天說地,他們舉手投足的狀態,就像多年未見的朋友。

  酒過三巡,翟謙越說越開心,他想起藥鋪聽的故事,便大誇西門慶天賦異稟,並拿他與轉輪的嫪毐相比。

  「豈敢與嫪毐相比?他可是秦朝的長信侯爺,而草民就是個小小生意人,這件事上我吃了這麼大暗虧,卻拿那武松沒一點辦法.」

  「陽穀知縣袒護他?」

  「畢竟是步兵都頭,我又拿不出證據狀告,只能眼睜睜成為百姓笑柄,唉,民告官難吶」

  「步兵都頭也算官?呵呵.」

  西門慶故意示弱哭慘,是為自己以後求官鋪墊,而翟謙也是個玲瓏人物,聽了兩句就發現不對勁,所以馬上就轉移了話題。

  「說來我也不算官,不過對付一小小都頭,並不一定要用官職壓人,動動腦子就能翻手雲覆手雨,讓他變成真笑柄。」

  「嘶」

  西門慶聽得一個激靈,立刻起身抱拳求教:「還請官人不吝賜教.」

  「哈哈,好說。」

  翟謙揮手示意西門慶坐下,然後手捻鬍鬚悠悠說道:「伱可以根據王婆說辭,添油加醋造謠武松買春藥欺嫂,比起你與那婆子的誤會,叔嫂通姦豈不更讓人編排?市井百姓定會大肆傳播,到時誰還記得你的事?」

  「妙啊。」

  西門慶猛的一拍大腿,興奮說道:「大官人略施小計,就能讓打虎好漢身敗名裂,只怕他都頭也干不下去,還要和相依為命的兄弟反目,我服了」

  「區區小計,不值一提。」

  翟謙微微一笑,心說這算什麼妙計?不過拾太師牙慧而已,他們在朝廷攪弄風雲,那才叫智計百出。

  西門慶搭上翟謙這條線,又得了對付武松的妙計,真可謂是不虛此行。

  他到陳家見了女兒,便沒入勾欄玩了幾天京城女人,花完盤纏就出京回陽穀。

  而武松與楊長一路步行,行了二十餘天直到正月十四,才抵達東京交割了貨物。

  入城當天,東京突降大雪。

  同行的家丁、車夫,要留在知縣親眷家,等過了正月才回陽穀。

  武松與楊長都是第一次進京,也不打算這麼著急往回趕,交割了貨物便找客店住下,打算玩幾天才返程。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武松本想帶楊長游東京,但大雪下了一天到傍晚才停,他只能窩在客棧喝酒看雪。

  窗外天色漸暗,武松尋思直接睡覺。

  楊長卻推開房門,喜滋滋說道:「哥哥,外面雪停了,出去逛逛麼?」

  「都要天黑了?」

  「今天元宵節,店家說今夜城裡有花燈。」

  「花燈?」

  武松聞言蹙起濃眉,喃喃說道:「那是婦人喜歡的玩意兒,你也想去看?」

  「來都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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