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請大賢指教!
「慕容施主,歷來逐鹿問鼎者,多起於亂世。」
「當今寰宇雖不平靜,卻也能算是治世。想要治世崛起,本就難上加難。」
「再者說,歷來成大事者,要麼是世族門閥,要麼是重臣得勢,要麼是手握雄兵。」
「你是世族門閥嗎?你不是,你只是末落之裔,還是根獨苗。」
「你既不為官出仕,也不為將掌兵,錢糧、兵甲、人馬,你有哪一樣?」
「好,就算你混跡草莽,江湖上的人脈總該很雄厚吧?」
「問題是你連這個也沒有啊。」
「姑蘇慕容好大名頭,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有什麼屁用?有誰會因為這個名頭為你效死嗎?」
「我若是你,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包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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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那張賤嘴,朋友沒交幾個,對頭卻招惹了無數。」
「單說丐幫,人家數十萬幫眾,如果真是不死不休,你慕容家怕是要絕種了吧?」
「歷來開國之君,哪個不是心胸廣闊?即便對方是個馬夫,但有能為你養一匹戰馬的能力,都堪折節下交。」
「而你呢?你在這雲際水邊裝神仙啊?」
「按說你有見識、有本領、也有雄心,可有哪一樣用對了地方,能使之成為你之基業?」
「嘿嘿,說句不中聽的話。」
「就算貧僧有意問鼎,恐怕機會也比你大的多。」
徐言剛開始說時,慕容復還能不動聲色,只當與自己全無關係。
但慢慢聽下去,卻是越聽越緊張,越聽越是背脊發涼。
尤其是說到包不同,慕容復當真忍不住抬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但說到後來,慕容復頗有恍然大悟豁然開朗之感,已是由衷的佩服。
不光他佩服,旁邊能聽到的鄧百川和公冶乾也都為之震驚。
這哪是和尚啊?
這分明是一個胸懷縱橫的大賢!
如果咱們做到了他說的這些,此時的慕容氏絕對是另一番成色,復國焉能無望?
聽到徐言說『我的機會都比你大』,慕容復實在忍不住追問。
「神僧何以這麼說?」
徐言滿意的笑了。
「貧僧前番北上,為解宋遼邊爭,與遼國豪傑很有些衝突。」
「然而不打不相識,倒因此結識了遼國皇太叔耶律重元,並與他結為異姓兄弟,還在他的兒子楚王耶律涅魯古府上盤桓了些日子。」
「我勸重元兄熄雙邊之釁,他也只是勉強暫為之,未必能夠長久。但貧僧若讓他興兵,絕對比這個要簡單。慕容施主信否?」
「再說丐幫。貧僧其實與丐幫朋友交情並不深,只是喬幫主為人豪邁俠義,因此對貧僧頗為眷顧,貧僧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丐幫弟子遍天下。若是貧僧想知道什麼消息,你猜丐幫朋友願不願意傾力打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聽雨彈劍,以待雷鳴。」
「而慕容施主你呢?就算馬上天下大亂,你憑什麼從中崛起?就憑姑蘇慕容的空名?」
聽雨彈劍,以待雷鳴!
這八個字里隱藏的英雄氣,簡直震聾發饋,幾人徹底折服。
慕容復連忙起身,深深長揖。
「請神僧指點迷津。將來若有凌雲之日,只要我有的,任憑神僧取用!」
鄧百川和公冶乾也連忙一同施禮。
「請大賢指教。」
說到此時,門外王夫人與王語嫣阿朱他們一行也剛好進院,看見慕容復三人正在向徐言行大禮,無不愕然。
大外甥你幹啥呢?
昨晚為了給你拖時間,俺家都讓這惡和尚一把火燒了。
我是來看你替我出氣的,你現在沖人低三下四?
慕容氏那個牛嗶勁呢?
王語嫣本來覺得,表哥是天下第一等的奇男子,矯矯不群,卓偉無倫。
可現在見他卑顏屈身的樣子,感覺特別陌生。
慕容復自己也非常尷尬,一方面覺得當著這麼多人很沒面子,另一方面對人生導師又太過期待。
然而猶豫一時,驕傲終於又占了上風,於是站直了身子。
徐言哧笑一聲,「果然,空生了一副做大事的皮囊,卻沒有做大事的器量,我又憑什麼指教你?南慕容好大威風,今日貧僧上門,專為領教高明而來。聊的也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走正題了?」
這話簡直正中慕容復肋茬子,戳得他既懊喪又惱火。
原來神僧是在考驗我,我居然沒看出來,倒被他嘲笑。
都怪舅母和語嫣,怎麼偏偏這時來攪亂。
還有包三哥,確實是個廢物,竟也不知道提前知會一聲,弄得我下不來台。
現在人也丟了,還要動手再徹底得罪神僧嗎?
「神僧法理精深,武功自然也是極令在下佩服的。不如咱們略過此節,擺酒暢談如何?」
徐言笑著搖頭,「慕容施主可是怕輸,壞了你在未婚妻心中的形象?」
慕容復臉色又青又紅,「神僧取笑了。」
徐言笑容漸漸收起,「看來貧僧的話,施主當真半點也沒聽進去。你連這點兒女情長都舍不下,還拿什麼談及其餘?若按先前施主的承諾,我想讓你把她送給我,你能應得麼?」
慕容復如遭雷擊,立在當場茫然不知所措。
這和尚說要我……把表妹送他?
我倒未必割捨不了,可這種事……也太屈辱了吧?
徐言又說,「以漢高之雄,歷白登之圍後尚且開和親之策。直到漢武朝,以三代之富,衛霍之將,舉國之兵,方才封狼居胥一雪前恥。能得者,必先能舍。」
慕容復心念交戰,面目抽搐。
神僧他,這還是在教我?
只是,把表妹送給一個和尚,跟和親是一回事嗎?
徐言見他仍在猶豫,笑道:「單叫你舍,或許是難了些。那麼退一步講,我與慕容施主打個賭如何?」
「什……什麼賭?」
「就以你我比武為賭。你若贏了,貧僧立刻拜你為主,做慕容氏家臣。」
慕容復一驚,激動得渾身發顫。
鄧百川卻跟著問,「若神僧贏了又如何?」
徐言嘿嘿一笑,「簡單。請慕容施主剃度出家,就到少林守缺院,替貧僧照料殘老同門。」
鄧百川和公冶乾全全傻眼了。
慕容氏就剩公子一根獨苗,再特麼出家當了和尚,咱們還玩個屁呢?
他們連連勸慕容復不要賭,可慕容復也是魔障了。
他竟然感覺:「神僧是不是又在考我啊?」
自古良臣擇木而棲,大賢的眼光當然都非常高。
太公垂釣渭水,文王親自為他拉車。
臥龍高臥隆中,昭烈不惜三顧茅廬。
神僧這等不世奇人,肯來當面考我已經非常給面子了。
他先就責我自高身價,不肯折節下交,又說我器量狹小。
我要是一而再三的猶豫,豈不讓他全說中了。
若再拒絕,怕是會就此被他徹底看扁,與大賢就此失之交臂。
這一定是考驗!
因此他堅定的咬牙,不再聽兩個家臣勸諫。
「好!慕容復就捨命陪聖僧,與你豪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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