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殺雞
如今的薛筱也算小富婆了,花起錢來毫不心疼,尤其是為自己的心上人花錢,秉著哪個貴,點哪個的道理,林慕清的辦公桌都快放不下了。
薛筱躺在沙發上眯著眼,伴著林慕清咀嚼食物的聲音,昏昏欲睡。
「清清,頂替廖國忠的人我已經安排了,這兩天就會有結果,我在想,若是那群員工提桶跑路怎麼辦?車間一下子沒人了,咱們這麼做,不就沒意義了?」
林慕清問道:「工資發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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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筱側過身子,誘人的曲線對著林慕清,她喃喃說道:「發了一個月的,剩下的我覺得可以等等,若是計劃成功,這幾十萬就能省下了。」
「不錯。」
林慕清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嘴角上揚,眼中儘是欣慰的讚許,只是薛筱已經側過身子,錯過了這一幕景象。
林慕清說道:「我已經讓人事通知所有員工了,今天沒參與鬧事的,返回公司後工資正常發放,參與鬧事的,錄像已經交給警察,若是回來主動交代,可以從輕處理,若是畏罪潛逃,我們會追究刑事責任,全網通緝是沒跑的。」
薛筱扭了扭身子,這破沙發怎麼睡都不舒服,索性,她坐直身體看向林慕清。
「全網通緝好像沒那麼容易吧,主犯也許可以,但很多是從犯,還有不少只能算落井下石。」
林慕清嗤笑,靠在椅子上抽了根煙。
「他們懂個屁,若是真懂,直接去仲裁不就好了?一個長期被拘束在固定環境的人,從事著不動腦的工作,他們的思維已經固化,認知能力也日漸衰退,所以,這群人會以最簡單的行為來表達不滿,只要稍微挑撥,他們就會炸毛。」
薛筱若有所思,「若是不容易炸毛的,或者認知層次高的該怎麼辦?」
「分責!!」
林慕清不做絲毫猶豫,「若是遇到學歷高、能力強的,就把一件做不成的事情交給他,讓他去完成,同時簽下責任書,完成後獎金雙倍、職位提升,若是完不成,就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事情搞砸,需要賠償。」
薛筱來了興致,繼續追問:「若是他們不願意做呢?」
林慕清掐滅手中菸蒂,心有感慨,「他不願做,可下面的人不管這些,他們只認為是自己老大沒能力,耽誤了自己賺錢的可能,人性的惡,會在自己利益得失時,體現的淋漓盡致,所以筱筱,你要記得,若是想分化一個團隊,最重要的,就是利益不均,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等以後你當領導了,你要把錢分清楚,分明白,否則,下面的人很容易造反。」
林慕清之所以跟薛筱說這些,是希望薛筱離開KS公司後,無論去哪,都不會被人算計,商場也好,職場也罷,人的江湖,人心最惡,為了達到目的,捨棄一兩個無足輕重的棋子又有什麼?
比如李學明捨棄薛筱,又比如唐桂祥放棄何濤......。
薛筱突然問道:「對了,今天怎麼沒見到李學明?他去哪了?他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林慕清冷哼,「不用管他,這種人就算心裡再不滿,可為了自身利益也會委曲求全,你信不信,你把這兩百萬直接給他,讓他跪下叫你媽他都願意,甚至會拉著廖國忠一起跪下。」
薛筱一臉厭惡,白了眼林慕清,「我可沒這種不孝子,當時真瞎了眼被他矇騙了。」
「誒,對了,有件事一直想問你,你如果想要這家公司,那咱們為何不直接拿兩百萬入股?這些錢怎麼也能當大股東。」
林慕清搖頭笑道:「做生意是為了賺錢,不是做慈善,更不是幫別人扛風險,現在入股,風險在我們,況且,只要我不提這件事,李學明心裡就會好受些,哪怕再不滿,也就幾句話的事。」
薛筱有些懵懂。
林慕清洒然一笑,眼神卻有些冰冷,「這家公司一定是為下一家做基礎,他的結果只有一個,而下一家才是我們要爭的,那時的我們在公司已經有了絕對的話語權,給不給已經不是他說了算的。」
薛筱有些懂了,她問道:「新招的員工你要不要看看?」
林慕清搖搖頭,「這件事你做主就好了,我只有一個要求,聽話,辦事,技術過硬,至於怎麼拉攏,就看你的本事了。」
「嗯,好....。」
距工廠不遠的沙縣小吃,幾十名員工提著桶聚在一起,最初,老闆還以為今天來了大生意,熱情招待,可一個多小時了,這群吊毛也沒點出個名堂,老闆娘憤恨地坐在一旁,冷嘲熱諷。
對老闆娘的譏諷,這群員工充耳不聞,反正他們每個桌子上都有一盤蒸餃,也不算沒點東西,吃完再說唄。
何濤三人被抓,一時間群龍無首,身居高位的幾名組長坐在一起,商議大事,他們都接到了人事發來的「勸降信」,只不過在這群人眼中,說是恐嚇信更為準確。
有位年紀稍長的人說道:「今天這件事大家都有份,說吧,咱們是走還是回。」
坐在他對面,染著黃色頭髮的年輕人不以為意,「聽他們放屁,打架鬥毆多了去,也沒見誰真成了逃犯,要我說咱們就走,這兩個月工資就當餵了狗,咱們一起去其他公司。」
「不行」,黃毛身邊,一位神色萎靡的中年人果斷拒絕,「你們沒有進去過,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我以前進去過,就是喝多了跟人打架,把人打傷,和解不成,進去待了一年多,廖國忠他們雖然可恨,但傷是真傷了。」
「哼...」,黃毛冷哼,看向他眼神儘是鄙夷,「王軍,怎麼打完人就怕了?我看你打榮永雄的時候很起勁啊,拳打腳踢的,恨不得打死他。」
王軍憤懣不說話,當時的場景,換成任何人都克制不住,情緒被完全點燃後,誰顧得了之後的事。
年紀稍長的人擺擺手,勸解,「大家都是自己人,少說兩句,現在要商量這件事該怎麼辦。」
突然,黃毛重重拍了下桌子,「別讓我知道是誰先動手的,要不然,我非得把他腿卸了。」
這句話算是說到眾人心坎里了,若不是有人突然踹廖國忠一腳,導致場面失控,他們也不會一股腦衝上去,若是追責,第一個就應該是他,可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坐在角落裡的龐利深深嘆息,起身,拎著桶來到他們身邊,對年長的那人說道:「老大,我想回去,我媽看病真需要錢,兩個月工資對你們來說雖然不多,可對我來說真的就很多了,回去後,我相信新來的總經理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黃毛眼角瞥向龐利,冷冷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為難我們?」
「是啊!你怎麼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龐利。
龐利搖搖頭,有些委屈,「我不這麼想,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大家出來工作,哪個不是為了一家老小,兩次鬧事,有誰是真想去打架的,我工資少,一個月只有三四千,可老大,你的工資加績效可有八千多。」
龐利看向那位年紀最大的人,目光透著真誠。
「暉哥,小龐說得對,這兩個月工資不少,上午我看總經理挺好說話的,只動手打了何濤他們,如果回去好好說,怎麼也能拿回工資。」
「對....,老大,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龐利的話引起了許多員工的共鳴,這群人家裡的條件都不是很好,父母收入微薄,要靠自己養家,以至於很多初中都沒念完就輟學了,所以他們的認知很簡單,只想要錢。
見閔暉猶豫不決,龐利拎著桶直接走出了沙縣小吃,在他身後,越來越多的員工也做出了抉擇。
閔暉看向其他組長,搖了搖頭,他工資雖然高,可也是有一對兒女要養的,老婆離婚改嫁,整個家全靠他一個人支撐,一萬多工資,夠他們在農村過一年的了。
這也是他當時為何下死手的原因,這筆錢,對他來說真的很多,他看向黃毛,「既然如此,胡浩、王軍、孫遠,你們幾個走不走?」
胡浩聳聳肩,「那就走吧...。」
王軍和孫遠點點頭。
一行人跟在後面,返回工廠。
......。
廖國忠經過搶救,總算甦醒了,他躺在病床上不停呻吟,李學明坐在一旁,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安慰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兩個月好好休息吧,等能走了再出院。」
廖國忠呼吸困難,稍稍一用力,肋骨的傷鑽心的疼,趙智新躺在他旁邊,鼻樑被打斷,近乎暴怒,大聲罵道:「老李,這群孫子必須嚴懲,全給他們抓起來,賠錢,必須賠錢,反了他們了。」
李學明沒理睬趙智新,目光越過廖國忠,看向其他二人,神色鬱郁,「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的,你們安心養傷,除此外,別的都不要想了。」
這四人中,就屬榮永雄身體強壯,雖然也是鼻青臉腫,卻行動自如,他攙扶著史綱從衛生間出來,冷不丁說道:「這林慕清也真是的,身手那麼好,可非要等我們四個都被打殘了才出手,早一點上,說不定大家都沒事。」
聞言,李學明注視榮永雄,「你是說林總是等你們全受傷了才出手的?」
「對啊」,對林慕清的行為,榮永雄有些惱火,要不是他被一群人圍住,施展不開,就那群員工,他一隻手就能捶死一個。
李學明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刀,「你把過程好好說說。」
榮永雄是第二個衝上去的,知道的細節並不多,在趙智新和史綱的補充下,李學明大概知道了全過程,雖然林慕清曾跟他說過有人會受傷,並且也接受了廖國忠被打,可他無法接受林慕清一開始就冷眼旁觀,不管如何,李學明在江湖混了幾十年,曾經也是身家千萬的老闆,林慕清的做法,不得不讓他多想。
......。
KS公司,會議室內。
林慕清坐在椅子上,冷漠地注視著台下的員工,所有人都知道廖國忠住進了ICU,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讓很多不願意回來的人,恨不得想要第一時間跑出去。
可林慕清告訴他們,警察已經把參與這件事的人查清楚了,正往這邊趕來,誰敢走,他就敢追責。
不少人惡狠狠看著龐利,恨不得吃了他。
不多時,薛筱帶著警察來到會議室,一開門,警察強大的氣場便讓許多人不安。
人群中鬼鬼祟祟。
林慕清站起身,跟兩名警察先後握手,並把主位讓給他們,自己則是站在一旁。
為首的民警將照片遞給林慕清,「人已經查清楚了,動手的一共三十七人,至於誰是領頭的,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林慕清將照片遞給薛筱。
薛筱接過照片看了一遍,心裡大致有數,她冷漠開口。
「你們毆打總經理和廠長,這件事對公司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直接導致公司無法正常運轉,接下來的訂單若是無法完成,造成的損失,應由你們來賠付。」
說到這,薛筱看向警察,「他們的行為對公司造成影響,這件事,我們是否可以追究責任。」
警察點點頭,「就法律而言:故意毀壞財物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處罰金;因勞動者違法或者違約行為,給用人單位造成損失,需按照5%~100%進行賠償,並可以單方面取消合作;有組織有預謀的尋釁滋事,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者,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聚眾鬧事,擾亂工作秩序,對首要分子,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對參與人員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剝奪政治權利。」
說到底,不管哪一條,都夠這些人喝上一壺,更何況還有數罪併罰一說。
為首民警看了看台下員工,又看了看林慕清,微微嘆息,勸解道:「這件事要我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也不容易,都是外來打工的,你們有錯在先,沒發工資,他們也是沒辦法的,實在不行讓他們出個醫療費,寫個擔保書就算了。」
可不等林慕清說話,薛筱憤然開口,「不行!若是這次放了他們,還有下次怎麼辦?公司擔不起任何風波,一旦因為他們,公司破產了,我們的損失找誰要?」
林慕清暗自鬆了口氣,若是這句話讓他來說,可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有時候,就需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他看向民警,有些難為情。
「薛筱說的在理,公司生存、發展都是大事,這次輕饒他們,保不齊還有下次,而且,他們若是突然跑路,整個公司會瞬間癱瘓......。」
台下員工聽著林慕清冷漠的話,心臟快跳到了嗓子眼裡。
林慕清突然話鋒一轉,笑著詢問,「但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協商,警察同志,這件事我們還是會向法院起訴,追究這些人的刑事責任,只不過我們會選擇庭外和解,只要這些人跟我們簽字,達成和解條件,以一年的工資和績效當做賠償,用以支付廖國忠等人的醫藥費,一年內服從公司一切安排,若完不成工作,擅自離職,視為和解失敗,公司將繼續起訴。」
「此外,對於領頭人我們要嚴懲,不接受任何調解,必須把他抓起來。」
民警看著林慕清,他從警多年,對方打什麼主意他一眼便看穿了,但這件事沒辦法,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最後他也只能無奈說道:「只要他們同意就好。」
有了警察的應允,林慕清看向薛筱,後者會意,她正聲說道:「林總已經給出和解條件,你們如果同意,我們就按照這個執行,如果不同意,我們就聽法院判決,給你們三分鐘,自己決定。」
「我不服.....!!!」
突然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龐利不顧身邊工友阻攔,徑直走到最前面,質問薛筱。
「你們不發工資,貼出告示,這件事是你們有錯在先,我們只是為了要回工資,才找到你們,最開始動手的是何濤,廖國忠還手後,事情才一發不可收拾,所以這件事最多算互毆,不應該算鬧事。」
他這一番話,讓有些心死的員工,重新活絡起來,饒是警察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呵呵,公告?」薛筱冷哼,「你把公告拿出來我看看。」
「嘿呀,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龐利也被氣急了,不顧身邊眾人如何勸阻,直接跑出會議室,一路火花帶閃電,小心翼翼將告知書撕了下來,然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跑回,他把通知書重重拍在林慕清面前。
「這是什麼?」
「好樣的...。」
不少員工心中暗喜,只要有人出頭,只要有人把這件事扳回來,那就可以大事化小了。
薛筱深吸一口氣,揉了揉額頭,她很難相信,公司居然還真有這種智障,她一步上前,指著通知書最後一欄,時間。
「你睜開眼看看,這個日期是什麼時候的。」
「日期!!!」
眾人一怔,是了,通知書貼出來的時候,有不少人還在罵他們連日期也不改一下。
警察深深看了眼林慕清,心中已經把他劃到奸商一列。
這份通知書是以前的,也就是說對於今天而言,這件事壓根不成立,而他們與員工簽署的勞動合同上,發工資的日期也沒到,況且,之前拖欠的工資已經發了一個月,按道理,並不存在欠薪這一說。
林慕清對民警解釋,「我在警局就說了,我已經借到錢了,今天讓薛筱把告示貼出來,就是希望大家能記住過去的三個月,記住過往的苦難,以珍惜未來的時光,僅此而已。」
「去你媽的.....。」
「這是套路.....。」
「這是陰謀.....。」
不少員工在心中腹誹,僅有的那點希望也徹底沒了。
林慕清讓薛筱把和解書打了出來,眾人看著和解書的內容,有苦說不出。
和解書上寫著:因員工的魯莽行為,在這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下,造成廠長廖國忠、趙智新、史綱、榮永雄等人重傷,嚴重影響公司正常運轉,以此,要求參與鬧事員工,以一整年公司和獎金績效作為賠償,並在一年期服從公司安排,遵守期間,不得辭職、擅自離開園區、不完成公司派發的工作,若有違背,則視為和解失敗,公司將再次起訴,並追究一切刑事責任。
眾人心中憤怒,可卻不敢開口反駁,只能落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的那一刻起,他們這一年,就真的不屬於自己了。
民警也算看明白了,這群人壓根鬥不過這小子,及時他想說什麼,但礙於身份,也不能說,離開之前,他對台下員工叮囑。
「現在是法治社會,一切有違法的事情不要做,受了委屈可以報警,甚至可以去仲裁,打人是最愚蠢的行為。」
說完後,他看都沒看林慕清一眼,領著同事快步離開了這裡。
送走警察,重新坐會主位,看著台下的員工,林慕清笑的和藹親切。
「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相信,也不是你們的初衷,大家出來混就是為了求財,我雖然是總經理,可也只是打工仔,跟你們一樣,這家公司的老闆是李學明,跟我沒關係,你們也知道,我才來沒兩天,但有的時候,不是我們想怎麼就怎麼,犯錯就要承擔,這是人的底線。」
說到此處,林慕清面帶愁容,走到神色木訥的龐利面前,伸手拍了拍對方孱弱的肩膀。
「你叫龐利,對不對,家裡有生病的老母親,出來工作這幾年賺的錢都送回家裡了。」
他又看向龐利身邊的中年大叔,「你叫閔暉,前幾年跟老婆離婚,獨自撫養一兒一女,上面還有年邁不能工作的父母,所以,你也需要錢對不對?」
「你叫王軍,在老家剛建了房子,準備結婚,我提前恭喜你,新婚快樂。」
「你叫孫遠......。」
「你叫王建華......。」
「你叫胡浩......。」
林慕清每路過一個人身邊,都會將他的困境說出來,一路走過,幾十人竟無一人說錯。
這讓這群員工有些動容,雖然他們的事情算不得什麼秘聞,相熟的工友大多知根知底,可林慕清才來多久,竟然能了解這麼多,饒是站在台上的薛筱也有些吃驚,很好奇他是從什麼渠道了解的。
離開人群,林慕清走上講台,語氣沉重,「我叫林慕清,跟你們一樣,都是窮人家的孩子,為了生計千里迢迢跑到濱海,所以我很清楚你們的感受。」
「今天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們之間也沒有衝突,所以,你們是否受到處罰,跟我沒多大關係,但.....,你們太莽撞了,若只是鬧事討薪也就算了,你們居然打傷廖國忠,要知道廖國忠可是公司二號人物,董事長的親信,你們把他打成重傷,董事長會饒了你們?」
說到這,林慕清心中苦澀,眼睛有些濕潤,「我想為你們求情,想讓你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隨便賠償個醫藥費就好了,可李學明那怎麼交代?一旦這件事他不滿意,你們覺得,憑他跟廖國忠的交情,會不會趁機報復?」
這句話讓所有人惶恐不安,李學明和廖國忠的關係,他們太清楚了,這倆灣海佬什麼德行,從發工資這件事上,就不難看出。
「他媽的李學明,你不得好死。」
神情落寞的龐利突然開口,他這一罵,引得其他人也破口大罵。
「諸位,諸位.....。」
林慕清提高嗓音,用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兄弟,今天我林慕清在這保證,只要我當總經理的一天,我就會想辦法保證你們的利益,剛剛的和解雖然無法改變,但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最適合的途徑,把你們的工資都發給你們,也許名義不同,也許時間不同,但總之,我一定會讓你們拿到錢。」
林慕清說的情真意切,聲音慷慨激昂,他看向薛筱,在後者茫然的眼神下,說出了石破驚天的話。
「薛筱,我昨天借了兩百萬,今天上午發了一部分工資,你現在再給每人發三千,這筆錢就當做我個人借給兄弟們的,什麼時候還錢,等以後再說。」
「什麼!!!」
薛筱下意識驚呼,不僅是她,其他員工也是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龐利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林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剛剛誤會你了,以為你跟李學明一樣,都是來壓榨欺負我們的,沒想到,這家破公司,只有你把我們當成人,當成自己人。」
不知不覺,龐利在自己人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他本就老實本分,很多員工對他感覺都很不錯,他這一跪,也就真的打消了所有人的不滿。
在林慕清幾次用眼神的示意下,薛筱忍著不悅,將錢挨個轉給他們個人。
拿到錢的那一刻,他們徹底相信了眼前這個年輕人。
其實,林慕清這些煽情的話,換做往日,雖也能讓人感動,可效果絕對不會這麼好。
圍城必闕。
這群員工如同被四面包圍的殘兵敗將,鰥寡孤殘,幾乎每個人身後都有他不得不背負的責任,當他們看不到希望,更沒能力抵抗,這群人的心已經死了,可突然,有人把鐵桶般的城牆打出一個缺口,並告訴他們,跟我走,我帶你們活下去,從絕望到希望,這群人自然會奮不顧身的沖向他。
兵法云:殲敵,須弱敵。一、弱其心智,二、勞其筋骨,三、斷其糧草,四、分化敵軍,五、久困於城,六、激化矛盾,七、封爵招降,八、裡應外合,九、全殲敵軍。
上位者慣用的套路,無非就是我把你打傷,然後再把你醫好,此後,你便會對我感恩戴德。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