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略微出手，便已掌控全局

  回到公司，已近九點，彼時，公司圍滿了人。

  董事長辦公室，林慕清坐在主位，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廖國忠等人怒不可遏，指著林慕清的鼻子，把他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遍。

  車間公告欄，貼了一份公告。

  敬各位工友：公司現在遇到危機，一致決議，暫時停發工資，等危機解除，會把工資一併補上。

  有位四十多歲的工人怒氣沖沖，「他媽的又來這套？昨天信誓旦旦說一定會有工資，結果今天告訴我們工資不發了，李學明我xxx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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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這群孫子什麼德行，真是不把我們當人了，就連通告也懶得用新的？」

  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雙眼濕潤，他拉著旁邊一人的肩膀，哽噎，「老大，現在該怎麼辦？我母親進醫院馬上就要錢了，沒有錢，可能就活不了了.....。」

  「龐利你放心，我們一起想辦法。」

  龐利跪在地上痛哭，「媽，我對不起你，是我沒用，是我沒用.....。」

  「哭什麼哭，哭能解決什麼問題？」

  何濤站在後面冷哼。

  龐利一愣，轉身抱著何濤的大腿，苦苦哀求，「濤哥，我求您了，上次就是您出頭，李學明才服軟的，這次我求求您，您再幫我們出頭吧，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龐利竟真的給何濤磕起了頭，頭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怦然作響。

  何濤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眼神有些迷離，他一把拉起龐利，轉身對所有員工說道：「兄弟們，這家公司什麼樣子，想來你們也清楚了，前天說的好好地，昨天給錢，可到了昨天，又推遲今天，結果今天發了這麼個公告，明擺著就是告訴大家錢沒了，而且我還聽說，李學明這孫子已經跑路了，現在沒人管咱們，咱們就要自己管自己。」

  「對...，反了他娘的。」

  龐利站在何濤身後，幫他吶喊。

  一群人的情緒很快就被點燃，壓抑已久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幾十名車間員工浩浩蕩蕩朝著四樓進發。

  同樣著急的不僅是員工，廖國忠亦是急的團團轉，嘴裡不停罵林慕清不知輕重，說什麼昨天就不該動手打顧言，說不定顧言滿足了，公司的事情就解決了。

  林慕清冷著臉死死盯著廖國忠。

  就在這時，薛筱神色慌張，破門而入，進來後第一時間將門反鎖，「不好了，何濤領著員工造反了。」

  廖國忠急的直跺腳，他走到林慕清身前，一把抓著林慕清的衣領，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小旋風大聲怒喝，「馬上把公告撕下來，然後去給員工道歉，今天不管你是磕頭還是貸款，都要把錢弄過來，再不濟就讓薛筱去陪顧言睡覺。」

  面對廖國忠的怒火和辱罵，林慕清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越來越陰寒刺骨，以他為中心，快速瀰漫著一股殺意，強大的壓迫感朝著廖國忠而去。

  林慕清冷冷看著廖國忠，「想死，就再說一遍。」

  面對林慕清的突變，廖國忠下意識後退一步，可就是這一步，卻讓他越退越遠，林慕清步步緊逼，直到把他逼在牆角。

  「你....，你要幹什麼？」

  廖國忠結結巴巴。

  林慕清死死盯著廖國忠，這一刻，就像餓虎撲食，隨時準備獵殺，他冷冷說道：「公司是你們的，你不去想辦法，卻想著犧牲薛筱，你可真有本事。」

  「我...。」

  廖國忠語塞，剛剛那句話，他也不確定是有心還是無意，也許是情急之下說出來的，對，就是情急之下說出來的。

  不等廖國忠解釋，林慕清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將小旋風甩到沙發上，有些失望地說道：「我以為你們都是李董事長的親信，廖國忠，就算你對我不滿，我也看不上你，可我覺得你是挺李學明的，至於赫連俊、史綱、榮永雄、甚至趙智新，你們幾個我相信也是希望這家公司能好的。」

  「那你們知不知道，昨天我為何痛打顧言？」

  林慕清看向廖國忠，神情悲憤，不等這幾人說話，林慕清自問自答，「你以為李董事長的錢從哪借來的？是從唐桂祥借來的，呵呵，說起來真悲哀，你們幾個自允李學明的心腹，卻不知道他面對的是誰。」

  林慕清搖頭譏笑，看向廖國忠幾人，眼神儘是鄙夷。

  「你說什麼？」

  廖國忠怒然站起身，忘了剛剛的恐懼，走到林慕清身前質問，「你再說一遍。」

  林慕清冷哼，「最讓我失望的就是你，廖國忠，我告訴你，唐桂祥這麼多年一直沒想放過李學明，上次員工鬧事也是他在暗中挑唆何濤做的，你以為這錢就很容易借？你信不信借了錢，發了工資，當天下午員工就會全體跳槽，只留下一個空殼，到時候這兩百萬你們拿什麼還？」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廖國忠難以置信，包括趙智新等人也是瞪大雙眼。

  趙智新慌忙開口，「你別危言聳聽，沒有證據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林慕清眉頭微皺，有些錯愕。

  趙智新急忙解釋，「我是說你怎麼知道員工一定會走？有了錢，他們就會好好上班的....。」

  「呵呵呵....。」

  林慕清突然大笑，笑聲悲愴淒涼，李學明啊李學明，你身邊全是別人的狗你還不自知，也活該你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見林慕清情緒失控，薛筱急忙上前安撫，林慕清示意她沒事。

  林慕清看向廖國忠和榮永雄，他不確定李學明身邊有幾個鬼，但能確定誰不是，既然如此，那就玩個大的。

  林慕清說道：「這些事情都是李學明告訴我的，包括他跟唐桂祥的恩怨，要不然我從哪知道這些事情。」

  廖國忠死死盯著林慕清的眼睛，「你說的可當真？」

  林慕清回視，眼神絲毫不做假，重重點頭，「當真。」

  「他媽的唐桂祥，當年老子就該弄死你。」

  廖國忠一想起當年公司破產，他找唐桂祥算帳，結果被他們痛打一頓，又被關進了監獄，他的情緒被徹底點燃。

  突然，門口傳來數十人的腳步聲，緊接著，重重的砸門聲、怒罵聲，一個接一個傳來。

  林慕清將薛筱護在身後，冷冷說道：「廖國忠，你知不知道李董這筆錢是怎麼從唐桂祥借來的？」

  廖國忠咬著牙，惡狠狠說道：「說...。」

  林慕清神情哀怨，悲從心中起，深深嘆了口氣，「唐桂祥逼李董下跪，磕了九個頭才答應借的。」

  「什麼！！！」

  廖國忠一腳將茶几踹開，怒聲質問，「你再說一遍。」

  林慕清知道廖國忠的脾氣暴躁，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點燃，隨後又嘆了口氣，「不僅如此，李董事長再去找唐桂祥時，沒進門，就被兩個保安欺負了一個多小時，回來後，車還被拖走了，有一個保安更是動手打了李董....。」

  「唐桂祥，我草你媽。」

  不等林慕清說完，廖國忠怒不可遏的衝出辦公室。

  衝出去的廖國忠，正好被何濤一腳踹在肚子上，二黑子榮永雄護主心切，急忙衝上前怒罵，「你他媽的狗崽子，找死是不是。」

  被踢了一腳的廖國忠徹底失去了理智，他沒想到這群人居然真敢動手，饒是好勇鬥狠的何濤也是呆愣在原地，他沒想到屋內會有人，他得到的消息，李學明去了深海，林慕清回了香江，廖國忠等人收拾東西準備跑了，所以他才敢明目張胆的踹門。

  但很多時候，衝突就是在誤會中爆發，廖國忠不會去想何濤為什麼踹他，在他眼中，何濤就是唐桂祥的狗腿子，是他逼李學明下跪借錢，這次更是要把公司逼入絕境。

  廖國忠掙紮起身後一把抓住何濤的衣領，怒罵：「小子，唐桂祥給你多少好處，今天爺爺不弄死你.....。」

  不等他說完，人群中不知是誰狠狠踹了廖國忠一腳，再次被踹倒在地的廖國忠，徹底怒了，「阿雄，抄傢伙....。」

  榮永雄本就是廖國忠的獄友，因為打架鬥毆被抓了進去，在監獄裡，他倆關係最好，出來後，榮永雄拜了廖國忠做師傅，跟他學技術，搖身一變，一個街邊打架的野狗，變成了技術總監。

  所以，一聽到廖國忠讓他動手，榮永雄二話不說，抄起門口拖布沖了上去，他有些好奇，董事長辦公室什麼時候多了好幾根拖布。

  何濤終究也是精神小伙，見榮永雄氣勢洶洶，他也不甘示弱，尤其身後還有一群追隨他的小弟，他對身後的人大聲說道：「兄弟們干他娘的。」

  話落，跟何濤關係好的兩人率先沖了上去。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被踢了幾腳的廖國忠爬回屋內，一腳將拖布頭踩斷，再一次沖了上去。

  趙智新、史綱、赫連俊等人面面相覷，眼見廖國忠被幾人推搡進來，他們急忙上前拉架。

  趙智新大聲說道：「別衝動，別衝動，一切好好.....。」

  說字沒出口，有人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這一拳勢大力沉，打得他頭暈眼花，緊接著，鼻樑出血，迷糊間，他感覺有人拉了他一把，當他緩過神，突然發現，自己怎麼到人群中來了。

  緊接著，一群人拳打腳踢，倉促間，趙智新揮手亂打，可這一打反而激發了員工怒意，圍在廖國忠和榮永雄身邊的人，把他也當成敵人，出手毫不留情。

  史綱和赫連俊，一個負責財務，一個負責採購，算是文職，平時也沒跟人發生衝突，現在上了年紀，更不想惹禍上身，這剛想跑到林慕清身邊避難，可不知誰突然喊了一聲，「就是史綱那孫子不給錢，拿咱們錢去揮霍，弄死他....。」

  整個辦公室，徹底炸了鍋。

  林慕清護著薛筱冷眼旁觀，薛筱雙手緊緊抓著林慕清的胳膊，探出頭，見到廖國忠和史綱被打的不輕，心中那股怨氣消散了不少，「呸，活該，報應。」

  林慕清動作親昵撫摸著薛筱的頭，「欺負過你的人，我都會讓他們十倍償還回來，好好看戲。」

  薛筱點點頭，這一刻，她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好奇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林慕清看著鬧哄哄的人群，冷冷說道：「很多事情不在可控範圍內，這就造成了諸多不利因素，既然不可控因素多，那麼，我們就要想辦法把可控的因素髮展到極致，員工鬧事也好，討要工資也好，這都是人性，人性是不可避的，因自身利益而拔刀殺人的不在少數。」

  「所以，這件事，給錢是不行的，只有恩威並施，我要的就是逼他們造反，只有把良民變成暴民，讓他們反抗，逼著他們出錯，然後我們出手打壓，處理幾個帶頭鬧事的，最後把暴民變成愚民，只有這樣，這群烏合之眾才會變成一盤散沙，到時候為了自保，他們會揪著別人不放，等我們用錢拴住他們，這群人就會變成一群聽話的雞鴨鵝狗，供我們奴役。」

  林慕清說的不帶絲毫情緒，薛筱聽得認真，若是昨天以前，她一定會反對林慕清的做法，可是昨天的事，讓這個善良的少女明白一件事，人善，被人欺，這個社會想要活下去，就要學會心狠。

  當李學明放棄自己，當史綱攛掇顧言選擇自己，當廖國忠等人充耳不聞的時候，薛筱那顆心已經死了，若不是林慕清突然出現，恐怕，她現在已經跳樓自殺了。

  她的命是林慕清給的，她的仇是林慕清報的，她的怨是林慕清消的，以後，她只會以林慕清為重，所以，薛筱不認為林慕清做的有什麼問題。

  看廖國忠等人被打的差不多了，林慕清說道：「去報警吧，然後就躲在這裡不要出去。」

  薛筱神情緊張，她緊緊抓著林慕清的衣服不放，搖頭說道：「不要去......。」

  林慕清鬆了松肩膀，揉了揉她的頭，說道：「不去不行，有些事情，我去了會有更好的效果，這就是以身入局。」

  說完，林慕清不顧薛筱的反對，快速脫下西裝，猛地沖向人群，目標鎖定，何濤。

  一腳，林慕清用盡全力的一腳，將何濤踢飛數米遠，何濤跪在地上嘔吐不止。

  瞬間的變故讓眾人一愣。

  林慕清抓住機會，對著何濤身邊的狗腿子，重重一拳，那人被這一拳打在下顎上，瞬間昏迷不醒。

  林慕清速度之快猶如奔雷，抓住另一的雙臂，連出數拳，每一拳都打在他的額頭上，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林慕清將那人當做沙包，扔了出去。

  林慕清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廖國忠、躺在地上哀嚎的榮永雄、鼻血噴射的趙智新、蜷縮跪地的史綱，以及還在挨揍的赫連俊，剛剛被辱罵的氣也消了。

  林慕清見差不多了，隨手拿起兩截拖把，冷冷問道：「還想打？人已經被你們打傷了，再打下去人就死了，你們無非是求財，別弄得求財不成，害了人命。」

  「放屁，他是不欠你錢，真要欠你錢，我看你怎麼辦？」

  「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把錢給我們。」

  龐利伸手指著林慕清，惡狠狠說道：「姓林的，別以為你是總經理我們就怕你，現在我們誰都不怕，我告訴你，我們這群兄弟已經苦怕了，幾個月不發工資，家裡揭不開鍋，你要真有本事，就把錢給我們，若是給了，我們就敬你是條漢子。」

  「對，給錢，給錢....。」

  林慕清點點頭，扔下手中木棍，「在理。」

  「啊！？」

  眾人驚愕。

  林慕清拍拍手上的灰塵，說道：「你們要錢，可以，我剛剛就在想辦法借錢，要不了多久錢就可以發給你們，但現在你們鬧事，這件事怎麼處理？」

  「這....。」

  「都給我住手。」

  眾人僵持不下時，警察及時趕到，堵在辦公室的人群，如做鳥散。

  林慕清也沒阻止，他將何濤三人控制住，警察來後，他急忙說道：「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剛剛員工鬧事，打傷了我們廠長和許多高管，現在那群人跑了，有三個被我制服，請你們儘快找120救治。」

  一聽有人受傷，帶頭民警急忙打給總台，「喂喂喂，這裡是KS通訊有限公司，有多人受傷，儘快拍救護車過來。」

  「收到...。」

  「到底怎麼回事？」

  帶隊民警看向林慕清。

  林慕清解釋：「您好同志，我是這家公司的總經理，前天才入職的，這家公司三個月沒發工資了，前天鬧過一次，然後今天突然衝上來，一腳將門踹開，廠長上前阻止，結果被打成重傷。」

  「你有沒有事？」

  林慕清心有餘悸，「我還好，我剛來，跟他們又沒恩怨，而且我跟她一直躲在辦公桌後面，我是見他們下手太重，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出手的。」

  帶頭警察巡視四周，見辦公桌後有個姑娘瑟瑟發抖，點了點頭，好奇問道：「練過？」

  林慕清點點頭，「我舅舅是濱江武警總隊的，從小教過我防身術。」

  警察點點頭，「行了，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你記不記得有誰參與了？」

  林慕清聳聳肩，「這不用記得，公司就幾十人，一眼看過去，是個爺們就上了，也就幾個女員工沒參與。」

  見警察不信，林慕清指著門外的攝像頭，「不信你看，我這就讓員工把錄像給你。」

  警察點點頭，「這樣最好。」

  不多時，急救中心趕到，廖國忠等人被抬上擔架，林慕清和薛筱跟警察回去做筆錄，何濤三人也被一併帶走。

  審訊室，預審民警說道：「說說怎麼回事。」

  林慕清捋了捋思路。

  「您好警察，我叫林慕清，如今還是上財在讀研究生，之前在恆晟財富實習，前段時間李學明，也就是這家公司的老闆找到我，希望我入職這家公司，做總經理，你也知道，我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是經不起這種誘惑的，所以我同意了。」

  「可入職當天，何濤帶頭就逼著董事長發工資，那時我才知道這家公司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了，今天，我剛從以前公司借了一筆錢，就在商量怎麼發工資時，何濤又帶人沖了進來，見面就打，完全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

  民警問道：「這麼說你們算是勞務糾紛了？」

  「不算」，林慕清矢口否認，開玩笑，這要算成勞務糾紛那戲就白演了，「工資我們已經發了，所以不算勞動糾紛，準確來說，這次事件，應該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刑事案件，他們聚眾鬧事，有領導人，有執行者，目的明確，現如今廖廠長等人被打成重傷，這件事我們要追究到底。」

  林慕清一連串說了諸多罪名，他現在就是要把這件事鬧大，大到只要追究刑事責任，這幫人都要進去。

  只有這樣，這把刀才算鑄成。

  民警皺眉，詫異問道：「學過法？」

  林慕清傲然，「法學碩士...。」

  民警微微點頭，「這件事我們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

  林慕清鬆了口氣，很有禮貌的鞠了一躬，等他出去後，見到早已等候多時的薛筱，他一步上前，小聲問道：「沒出錯吧？」

  薛筱搖了搖頭。

  林慕清鬆了口氣，「那就好，你現在馬上去找合適的人，儘快把人員補齊。」

  「嗯好。」

  薛筱重重點了點頭，眼中憧憬著未來。

  （還有更新耶）